第10頁 文 / 丹菁
就如同他所計劃的一樣,這下子她便讓他抓到了把柄,好讓他有理由將她鎖在房裡,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干涉他。
「你到底在算計著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和瓶靜下迷藥?」他突地揪起他的衣襟,怒瞪著他。
難道他會不知道他這麼做,將會在這觀府裡惹來多大的麻煩?而瓶靜又如何能夠在這宅子裡待下去?他分明是拐著彎在傷害瓶靜。
「生這麼大的氣?」觀仁偲仍是一徑地笑著,拉下他抓著襟口的手,扯著他往外走。
「你定是要我解釋的,是不?既然是如此的話,咱們兩個男人到偏廳談去,讓我好好地跟你解釋。」尋朝敦悻悻然地瞅視著他,仿若要將他吞吃入腹般,然而卻礙於裘瓶靜在場,他只得忍著氣,隨著他往偏廳走去。
***
一到偏廳,他隨即撥開觀仁偲的手。
「說啊,我正等著你解釋。」
「哎呀,火氣這麼大,好似我真害了你。」觀仁偲走到案邊,倒了一杯茶,一口喝盡,又替尋朝敦倒了一杯,遞到他的面前。「先喝口茶,咱們再好好地聊,要不然你在氣頭上,咱們要怎麼聊?」
尋朝敦斜睨了他一眼,撇嘴道:「不用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又在茶裡給我下了什麼東西?」
他與觀仁偲原本便不熟,只是因為他是仁偟的弟弟,偶有交談;但他卻不知道他竟是如此下流,居然算計了他。
「唉,你可真是誤解我的心意了。」觀仁偲不以為意地一口飲盡,將杯子丟回案上。
「我誤解你了?」尋朝敦冷哼了聲。
「這可是我的好意,你居然不領情。」他說得極無辜,只是笑著,「你不是喜歡瓶靜嗎?既然你喜歡她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把她送給你,只要你開心便成,不知你意下如何?」
男人的心,他自然也是明白的,他可是好心地把甫過門的妻子送到他的身邊,他還有什麼好怨的?
「你!」向來溫文的眸子裡映上一層狂怒的色彩。「你是瘋了不成?誰會把甫過門的妻子送給其他男人?你給我解釋清楚,讓我知道你這腦袋到底在盤算什麼。」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容忍自個兒的妻子不貞,除非他根本就不愛她。
「看來你真是不相信我了。」觀仁偲歎著氣。
他毫不在意尋朝敦的怒容,仍是笑得十分詭異,彷彿整個世界都可以隨著他的意思運轉。
唯有一個……唯有她的心是他無法掌握的。
「你早已經佔了她的身子,現下又將她推給我,難道你真是對她膩了?倘若真是如此的話,你又何必要娶她入門?」尋朝敦怒不可遏地吼著,想著是他佔了她的清白,熊熊妒火殘酷地灼燒他的心,疼痛難忍。
「你!」
觀仁偲微愕地睨著他。
尋朝敦那句話的意思是說裘瓶靜不是清白的?怎麼可能?像她這麼潔身自愛的女人怎麼可能失了清白?
「你說,你到底要怎麼對待瓶靜?」被怒氣沖昏頭的尋朝敦絲毫感覺不出他的異狀,只是一徑地質問。
「我……」這倒是奇聞了,不過如此一來,他也就有了更棒的理由可以控制她。
「你到底要怎麼安排她,你說!」
尋朝敦狂怒地吼著,實際上,他最想說的是,他想要帶著瓶靜離開觀府,他想要好好地疼惜她,即使她不再有清白,他也不在乎。畢竟那是她在遇上他之前所發生的,他不會在乎,他在乎的是她的真心,在乎的是她愛不愛他。
「我知道怎麼對待自個兒的妻子,用不著你命令我。」觀仁偲冷笑著,將他推開。「畢竟她可是我的人,不是你的。而我會把昨夜發生的事當成一場夢,把一切忘了。」
「你真的愛她嗎?你會好好待她嗎?」
聽他這麼說,尋朝敦反倒有點失落,淡淡地問出他最在意的問題,任由錐心的痛楚盈滿他為愛折磨的心。
「我自然是會待她好,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不過愛不愛……」觀仁偲的語調提高,賣關子似地道:「這個問題太深奧,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我也無法給你任何保證,畢竟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尋朝敦真是愛瓶靜嗎?真不懂那個同她主子般倔氣的女人,到底有哪一點好,居然能夠迷得他神魂顛倒。
「至少你要保護她,你不能讓觀府的下人欺負她!」這是他唯一能夠為裘瓶靜爭取的。
「那是當然。」
觀府的下人有多麼勢利,他豈會不知,用不著他這個外人向他報告。觀府的下人,他會一個個趕出去,只要誰敢太過造次的話,他會把她們全攆出去。
「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都這麼說了,那他此刻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她終究不會是他的,他再待下來,只會壞了瓶靜的名聲。
尋朝敦睨了他一眼,隨即踏出偏廳。
「有空再來坐坐吧!」觀仁偲在他遠離之後,又喃喃自語著:「哼,倘若是我的話,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便一定會得到手,豈有放棄的道理?倘若真把瓶靜交給他,也不見得是成全一樁美事。」
說著,他便轉身回房去。
第七章
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
裘瓶靜在房裡如坐針氈,雙手不安的扭絞著,她仍是不敢起身到偏廳去,她不敢聽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麼。
是說她嗎?難道她的事,他們都知道了?不可能的,那些事只有季府的人才知道,觀府的人是不會知道的。她不用怕、用不著怕……反正他們絕不可能會知道的,他們無法用那些事嚇她。
是了,她現下人在觀府,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她在季府裡發生什麼事,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怎麼著?想得這麼出神是在想什麼呢?」
觀仁偲的聲音如鬼魅般出現在耳邊,令裘瓶靜一時怔愣住,再抬眼竟發覺觀仁偲近在眼前,驚得她幾乎說不出話。
「二少爺。」她睨著他,有點心虛地別過臉去。
「怎麼了?你以往見到我,總是同我針鋒相對的,如今這麼沉默,倒一點都不像你了。這不是你的性子,你這個樣子會嚇到我的,你知道嗎?」觀仁偲抬起她尖細的下巴,望進她染上懼色的眼眸。
「放開我!」她用力地撥開他。
不會的,他不會知道的,她用不著怕他……即使他真知道了又如何?她用不著怕他,不需要怕他。「是嘛,這樣才像你。」觀仁偲笑得猙獰,隨即又將臉湊到她的面前。「不過,我原以為你是個貞節烈女,想不到你倒了不起,讓人看不出你其實是個蕩婦,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婦!」
仿若遭雷殛般,裘瓶靜霎時瞪大了眼,感覺她的心跳似乎在剎那間停止,耳邊轟然作響,她甚至只感覺到一陣沁入骨髓的寒意直達背脊。
「怎麼了,誰才是你的姘頭?誰才是你的男人?」觀仁偲望著她益發慘白的臉,仍舊毫不留情地瞪視著她,嘴裡吐出傷人的話語。「我可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子的女人,虧你老是在我的面前裝出一副聖潔的模樣,原來你也是一副賤骨頭。」
「我不是!」
她怒斥著,站起身搖顫如葉,幾欲令她站不住腳;他知道了,他怎會知道了?難道尋大人他……也知道了?
「不是嗎?尋朝敦以為是我佔了你的清白,由此可見,你早就不是處子了,你說……我猜測的沒錯吧!」觀仁偲幾乎是肯定地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瞪著一雙清湟的眸子,強忍熾熱的淚,仍是倔氣地怒瞪著他。
這麼一點小事,是不會讓她屈服的,況且那不是她的錯,所以她不需要感到難過。錯的是那些不把她當人看的人,錯的是那些以為奴婢皆賤命的人,她不需為他們感到自責,更不會因此接受他的恐嚇,女人的清白是如此不值錢的東西,她用不著為此哀悼自個兒的清白早被那些欺凌她的人破壞。
「我想說的是我讓尋朝敦繼續誤解著,我沒有告知他真相,為此你應該要感謝我吧。」觀仁偲淡淡地道。
他沒興致管季雪梅以外的人,更不會無聊到去撩惹她,不過,這必須是在她聽話的前提之下。
「哼,你是想向我討人情嗎?」裘瓶靜冷笑著,眸中的淚水仍是強忍著不落下。「我告訴你,就算你告訴他,我也不會在意,橫豎我早就知道自個兒的命,你別想要借此威脅我答應你任何要求。」
「但你愛他的,是不?」觀仁偲繼續動之以情。「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將你嫁入尋府去,畢竟尋府沒有門第之見,只要我肯幫你,這絕對不會是問題。」
「你別做夢了,我不會傻得再重蹈覆轍!」裘瓶靜冷睇著他,再動人的條件也誘惑不了她。
她太瞭解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之後,她的下一步便是走進地獄。
「好,你要如此也可以,但是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而他玷污了我的妻子,加上他又在朝為官,你知道倘若我要整他的話,他可能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動之以情無效,觀仁偲轉而威嚇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