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丹菁
"但是總裁在離開之前不是把一切都交給你了嗎?"羅可琪的美顏突地猙獰。"你已經擁有總裁了,為什麼還要招惹庭摩?你說你只是單純的崇拜,但是在我看來,那不過是你蹩腳的謊言罷了。其實在你的心裡,你要的不只是一個崇拜者和被崇拜者的不對等關係,對不對?"
她怎麼可以和她搶?她已經等了他那麼久,以為他永遠不會屬於誰,但事情卻在她的出現之後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要她情何以堪?
"那又如何?"礙著她了嗎?
鍾離梵愈是火大,思緒愈是清晰,想著兩人的相識,想著每一日的對話,想著每一刻的相處,心慢慢的冷了,酸澀磨得她快要掉淚。
把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讓她慢慢地描出了另一幅圖,掩蓋了她心底最真的他的模樣,模糊了她原本的認知。
她到底算是站在哪一個點上?多可悲,她竟然愛上了這般下三濫的男人。人遠離人群之後,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心動,第一次的接受,卻不是最好的選擇,甚至還挑中了一支下下籤,看來她果然是不適合待在台灣。
而最後,她哪裡也逃不了,還是只能待在鍾離家為她精心設計的城堡裡。
"庭摩不屬於任何人的,他一點也不適合你,你還是去把總裁找回來吧!"羅可琪失了以往的幹練和大方,化為妒婦般的咆哮。
鍾離梵連解釋也懶,只是悲傷的睞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尉庭摩,怒他為何不願開口,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愚蠢的女人悲哀的走進他的陷阱裡,而他只是在等待她在不知不覺中告訴他重要的機密。
還好,大哥的告誡她記得一清二楚,該說不該說的,她分得相當清楚,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落到什麼地步。
"你什麼都不說嗎?"他真的不願解釋嗎?那麼給她最後一擊吧,讓她徹底死心。
"有什麼好說的?我需要跟你說什麼嗎?"尉庭摩挑起跋扈的眉,冷眼睞著鍾離梵!到底是誰不解釋、是誰不說?羅可琪說出她和鍾離楚的關係,她也沒為自己解釋的,是不?那她又要他說什麼?
"很好。"反正是她自個兒厚顏無恥的纏上他的,八成是被她纏膩了,又套不出什麼話,所以他今兒個才會擺出這麼厭煩的神情,連最基本的虛應都懶。
鍾離梵淡淡地笑著,難解心裡的酸澀,笑著笑著淚水也氾濫成災。
尉庭摩抬眼睞著她,緊擺著迷人的唇,沒來由地被她的淚水牽制了心跳。啐,她又是在哭什麼?是明知他會受不住她的淚水,故意在他的眼前掉淚嗎?
他恨不得她早點離開,要掉淚的話就閃遠一點,別讓他瞧見!他習慣也享受著現在的生活,就是因為她的介入,讓他活得很不愉快,徹底地影響了他原本的生活方式。
"那我先離開了,打擾了。"她蹙緊了盾,以最後的尊嚴抬頭挺胸地往外走,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卻見到鍾離楚冷著臉站在門邊。"大哥?!"淚水落得更狂肆。
鍾離楚不發一語,輕輕地將她拉到一旁,隨即一個箭步往裡頭沖。
鍾離梵瞬地回神,不禁大喊著:"大哥,不要!"
但當她跑進客廳時已來不及,鍾離楚勁道十足的拳頭狠狠地往尉庭摩的面頰落下,她見狀,立刻衝上前去抱住鍾離楚的腰。"大哥,你不要這樣子,不關他的事,你不要打他。"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始料未及;她根本就不懂大哥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門外,又怎麼會突地動手打尉庭摩。
"我不打他,又該打誰?"鍾離楚怒吼一聲,是惱自己怎會讓她被人欺負。"如果不是他的話,那我問你,你是在為誰哭泣?"她甚少掉淚的,如今哭得像個淚人兒,如果不是因為他,那麼又會是為了誰?
"那是我自己的問題,不關他的事,我們回去吧!"她使勁地拉著他往外走,淚水掉得更猛了,壓根兒不敢再看尉庭摩。
"但是他……"才打了一拳,怎能消他的火!
"你不走、我走!"她倏地鬆開雙手,扭身就往外跑。
"小梵!"鍾離楚回頭睞著妹妹離去的背影,又側眸怒瞪著大廳裡的兩人,恨恨地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兩個。"
撂下意味深遠的狠話,鍾離楚隨即跟在鍾離梵的身後離去。
屋內的兩人沉默了半晌,彷彿為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錯愕不已。但過了一會兒,尉庭摩卻突地放聲大笑。
"你在笑什麼?"
"呵呵,看來你的情報並不確實。"尉庭摩依舊勾著笑,同時嘗到了口中的鹹澀。"她是西聖集團鍾離家族的獨生女鍾離梵,是台灣分公司的代理總裁,然而你竟然笨得被她給騙了。"當然,他也一樣。
好個林凡!難怪不管他怎麼套話,總是無法自她的口中探得蛛絲馬跡;說她對他崇拜之至,然而她卻連真實身份都不願意告訴他。
"呵,有誰會知道呢?"羅可琪木然地笑著。
她是瘋了才會如此失態,甚至連自個兒的飯碗都給砸了!
哼,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庭摩對鍾離梵的情感,見到了他在鍾離梵的面前有了怒意,她不禁吃昧,也首次明白自己的心;她以為他永遠不會屬於任何人的,而當她看見他為了鍾離梵而不再理睬她,甚至為了她有了不會在他人面前展現的神情,令她猛然發覺,他為鍾離梵改變了。
那麼倔傲不羈的男人,那般,恣獗狂妄的男人竟然因為一個平凡無奇的特助而改變,那她算什麼?
而最可笑的是,特助居然是被西聖集團捧在手心疼惜的鍾離梵。
"哼,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鍾離梵這樣耍弄著他玩,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定要讓她付出代價不可,讓她知道他所挨的這一拳將會是一個天價。
"不放過她,你又能如何?"羅可琪瞧他即使盛怒也不願在她面前展現的模樣,不禁笑得更悲切了。
不是她的,永遠不會是她的,不管她在心裡如何偷偷祈求也於事無補。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意識到她話中的寓意!他不由得回眸睞著她,深沉卻又傲視不群。
"我不認為你會對她使出什麼手段。"不是嗎?"光是瞧見她的淚,你的心就軟了,你還能如何傷害她呢?事到如今,你還打算自欺欺人嗎?"和她一樣用不人流的笑話欺騙自己。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是被總裁直接開除,所以腦袋不清楚了?"他慵懶地勾出一抹邪氣的笑。
她的淚水又如何?每一個人都會掉淚的,是不?
眼淚不過是種廉價的東西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我問你,當你聽到原來林凡就是鍾離梵,原來她和鍾離楚的關係是兄妹時,你心裡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竊喜?"她可沒錯過他那一瞬間的表情,儘管他掩飾得好,但仍讓她看得一清二楚。"男人在你的眼中是工作夥伴,女人在你的眼中則是利益的象徵,你不會為任何人心動,但是你卻為她的眼淚而動容。"
"哈……」
倚在沙發邊,坐在地毯上的尉庭摩,支手托額地大笑著。
"你否認不了,對不對?"她也跟著笑了。
"你想太多了。"他甩開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對她有其他的眷念?
"最好是我想太多了,否則你將會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那種愛人卻又得不到人愛的滋味。"她抬起自己的皮包,緩步往外走。"保證讓你永生難忘,可以回味一輩子。」
他斂笑睇著羅可琪搖搖欲墜的背影,目光益發妖詭,慢慢地咀嚼著她所說的話,分析自己的心情,還有因為鍾離梵而被擾亂的生活。
第九章
好像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尉庭摩向電視台告假,把所有沒有用過的美麗假期一併用完,舒服地窩在家裡,讓羅可琪寓意深遠的話佔據他的腦海,再讓鍾離梵的身影狠狠地映在他的眼前,造成無數幻影。
他斜躺在寬敞的沙發上,直睨著第一晚遇見鍾離梵時,她所遺落的別針,回想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可他仍是不解她手腕上的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既然就是鍾離梵,那麼她的傷口是否來自於十年前的綁架案?難道真如外界揣測,她受到什麼可怕的折磨?
他可以肯定她沒有受到性侵害,但是一個為了勒索贖金的綁匪到底能夠搞出什麼花樣,光是猜測就讓他感到怒不可遏。可是從她的神情卻又看不出端倪,更不知道那道傷痕是否也在她的心底複製了一份。
她堅強得讓他無法以他的專業判斷出她的身份,否則光是靠這一隻別針,他就該在第一時間裡挖掘出她的真面目。
但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他向來我行我素,加上他是家中么子,父母親也不太管他,放任他自由成長,以至於他的個性如此偏離軌道,甚至不曾在意過任何人,但是她鮮明的輪廓卻深深地印在他的心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