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招財進寶

第4頁 文 / 丹菁

    她一定是受了許多苦,才會連在睡夢中都不忘說肚子餓。

    說不定她是和家人分散了。才會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度過了幾日,結果還不幸地遇見了那兩個天地不容的混蛋。

    氣死他了!下次再遇著那些壞蛋,非把他們的手都打斷不可,這樣就不信他們還能作怪。

    「咳咳——」

    正想得入神,卻驀然聽見身旁的畢進寶輕咳了幾聲。

    「怎麼著?是不是噎著了?」他急忙將擱在她肩上的手收回,一雙晶亮的明眸直睞著她因咳而有點暈紅的臉頰。

    「茶。」她快要哽死了。

    「好,馬上來!」手中的餅還拿著,他卻已快步地起身衝到房外,不消一眨眼的工夫,又像是一陣疾風似的跑進房內,遞給她一杯水。

    畢進寶接過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猶如小麻雀般的淺啄著。

    「好些了嗎?」他輕問。

    她彷彿是置若罔聞,繼續啄著她的茶水。

    她飲水的速度之慢,惹得性子向來急躁的季叔裕有些動怒。

    「到底是怎麼了,你也得要同我說上一聲,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真是的,她上輩子是不是隻鳥?

    他當然知道噎著了,就要喝口水,而且還不能快飲;但她像是啄木鳥一般,到底是打算要到何時才喝完那一杯水啊?。

    聽他這麼大吼一聲,畢進寶身子微動,抬起眼望著他那張有些焦急的臉。「好些了。」她不就在喝水嗎?他何必這樣子吼她呢?要是她待會兒又嗆著了,那豈不是更糟嗎?

    「那就好,你吃慢些,沒人同你搶。」聽她這麼一說,他也算是稍稍安心了。

    但再拿起手中的烙餅一瞧,不禁讓他有點懷疑地方才到底有沒有啃到這塊餅?這烙餅上是有個缺口,但那缺口倒像是老鼠咬的那般大小。

    他吃一口,就可以少一大半的烙餅,而她方才吃了那麼久,為什麼只有一丁點缺口?

    季叔裕要問她,卻見她已合上眼,嚇得他連忙搖晃著她。

    「你不要緊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同我說一聲,我替你去找大夫來。」可別同他說,她光是啄水也會嗆暈!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想睡了。」

    話方一完說,她那半掩的星眸再也止不住連日來的奔波之苦,隨即無力的合上去見周公了。「啊?」

    季叔裕睞著烙餅,再趕緊接過她手中歪斜欲倒的杯子,退到桌子邊,萬分不解地盯著她的臉半晌,卻壓根想不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呵,必定是她這幾天累壞了吧?

    既是如此,那他就不打擾地了,讓她在這床板上睡個一夜,明兒個再同她把話問清楚即可。

    唉,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啊!

    ***

    「咦,這是哪兒?」

    天色灰蒙得猶若夜晚.畢進寶一醒來便眨動著晶亮的大眼,不解地瞧著這樑柱上頭的茅草。

    對了,她讓一個好心的季公子給救了,不僅給了她奇怪的膳食稍稍果腹,好似又給她端來一杯冷茶,凍得她牙齒發抖。

    後來呢?畢進寶想不起來還有什麼事,那就表示她一定又是睡著了。

    那現下又是什麼時分了?

    這幾日,她八成走了她這輩子要走的路了,累得她現在儘管已經醒了,卻也不打算移動自個兒的身子。

    只是這兒不是她的碧羅苑,百祿又不在她的身邊,倘若她不起身,誰能伺候她呢?

    況且,她還得要好好感謝那位好心的季公子才在哩。

    可是要她現下爬起身,還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度,而且透過窗欄望出去,外頭又是極冷,讓她連動都不想動,然她的肚子餓了……

    咦?那是什麼味道?

    她側身探向離床板不甚太遠的一張簡陋木案,上頭擺的東西傳來某些淡淡的味道。

    那味道倒不是挺香的,但好似還可以食用,更似他昨日弄給她吃的東西。

    但那張木案為何會離得她這麼遠呢?倘若她側著身,似乎也勾不到,非得要起身才成呢。

    唉呀,總不能又要請好心的季公子拿給她吧?!雖是這麼想,但她也沒見著季公子的身影。

    罷了,身在外可不比在自個兒的府中,凡事當然得要自個兒來。

    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將已有點破爛的被子拉到一旁,輕打了個顫,套上自個兒的靴子,緩緩地走向木案。

    她拉了張看似搖搖欲墜的椅子,在木案前優雅地坐下,纖手邊輕拿起一張面皮,邊拿著一雙竹箸隨意地在幾個小碟子裡頭撥挑著。

    「怪了,以往沒嘗過這東西。」別說嘗過,就連看都沒看過。

    「不過該是可以吃的才是。」

    她揚起唇角,將面皮一卷,輕嘗了起來。

    「嗯,這些東西不怎麼冰冷耶。」由此可見,這東西不是昨兒個她所嘗的那些,一定是好心的公子又為她準備了餐食。

    真是個好心的公子,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熱心的人呢?

    他救了她,還供她吃住,雖說這茅屋看來極為簡陋,就連裡頭的擺設也都簡陋到令她難以想像的地步,然他還是把床板讓給了她。

    不知他昨夜是窩在哪裡睡的,還是這茅屋裡頭還有其他的房間?

    她啃著面皮,挑眉睞著屋裡頭,再睞向外頭;她從沒見過這種茅屋,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走到外頭才能再到另一個房間?

    不過說真的,這房子蓋得還真差,不僅毫不舒適,甚至還有可能隨時會倒。

    看來這位季公子的生活倒不是挺寬裕的,而且願意收留她,肯定是個大好人。

    她該怎麼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呢?

    啊,等她回畢府後,要大姐送他一幢房子吧。這麼一來,他就不用這麼勉強地窩在這個破爛的茅屋裡頭。

    咦,這方式倒是挺不錯的,只是說,她該怎麼回畢府呢?

    畢進寶邊啃著食物邊思忖,放下長睫想著回到畢府的方法。

    這兒肯定離畢府很遠,倘若要她自個兒靠雙腿往回走,她是萬萬辦不到;若是要雇輛馬車的話,她身上又沒半點銀兩,而且,這兒看起來極為偏僻,還不知道雇不雇得到馬車呢?

    她甚少出府,壓根兒不懂這兒到底是哪兒;而且就算是讓她雇得到馬車,也說不準會遇上個壞心的馬伕,就在半路上把她給丟下。大姐總說人心險惡,凡事要自己小心點。

    看來她八成也只能靠好心的季公子幫忙才行,只是他會有銀子幫她雇輛馬車,然後再順便送她回畢府嗎?

    但她又聽二姐說過,畢府在外的名聲極差,倘若她只有一個人時,千萬別同人說她是畢府千金,要不然八成會招來禍端。

    若是如此,那她豈不是不能同好心的季公子說出她的身份?她到底要怎麼回去?還是她自個兒先想辦法攢點銀兩當盤纏,探探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再決定要不要僱馬車回去?

    可是她又記得三姐說過,女子要在外頭兒攢錢是很難的,倘若不會一些針線細活,就要會附庸風雅,學點琴棋書畫當藝傳,再不然就得要到大宅當下人。

    她既不會針線活,更不可能懂些琴棋書畫,所以她能當下人嗎?

    而且是要當誰的下人呢?

    她勢必得要到外頭瞧瞧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大宅,看這些大宅的員外需不需要多請個下人?

    唉,早知道如此,她當初就不湊熱鬧上萬壽寺了。

    她好歹也是畢府的千金,現下要她當下人……

    啪、啪——

    畢進寶倏然停下啃咬一半的食物,抬眼瞧向外頭,輕擰起峨眉,思忖著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她以往好似有聽過,只是現下突然又聽見了,讓她一時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麼聲音?而且這聲音挺近的。

    她緩緩站起身,放下手中食物,斟上一杯冷茶潤口後,再緩緩的一步跨過一步地走向那扇舊的門板,拉開門循著聲音的出處而去。

    「咦?你醒了。」

    一見到門板打開,季叔裕立即放下手中的斧頭。

    他還以為她這一睡下是不打算醒了呢!

    從昨兒個到現下,她已經睡了好幾個時辰了;倘若不是她的臉色極佳,難保他會以為她已經……

    「季公子。」她欠了欠身。「季公子,用早膳了了嗎?真是對不住,我一醒來直覺得肚子發餓,便先用膳了。」

    準是太失禮了,不過她向來挨不住餓的,只要一餓,她就更想睡了。

    「早膳?」他不由得發笑,卻又怕傷及她,故連忙放起笑,經咳了兩聲。「啄,現下已經是晌午了,你定是累極了,才會搞不清時辰;不要緊的,若是累了就再多睡一會兒,你犯不著勉強自個兒起身的。」

    唉,他真是太不小心了,說這般話不知道是否太直接了?!

    第三章

    聽季叔裕這麼說。畢進寶倒是不以為意地微笑,「我甫睡醒啦。」

    啊,這兒的視野可真不錯,從屋前的小台階上往下睇,竟是一片灰白帶綠的田園,而且遠處的山頭上還覆蓋著厚厚的白雪。

    雖然如冷的寒風行吹拂到她臉上,教她凍得直打顫,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卻教她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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