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段小樓
「芮妮,你就少說兩句,做了不光彩的事,說話的口氣就別那麼大聲。」石夫人必須先封住白芮妮的嘴,說得越多臉丟得越徹底。
「是啊,哪像我這麼深愛臨臨,一定不會做出感情出軌的事。」踏著白芮妮的血,石克勤驕傲地往上爬。
恩斯特聽了頗不以為然,在他面前膽敢滔滔不絕說他深愛著臨臨,本來不想把矛頭針對石克勤,這會他是自討苦吃。
「你說你深愛著臨臨?」踏前一步,他要直透進他的良心。
「沒錯,不然你可問她,在台灣的時候,我是怎麼對她的。」這些事實他不怕被抹煞,忠貞的愛不做第二人表白,一心只有臨臨。
「他對你很好?那時候?」恩斯特輕聲問了臨臨一聲。
「歷史是真實的,不容篡改。」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小股濃情蜜意的日子。
這樣的回答並未讓恩斯特出現慍色,反倒笑得更燦爛。
「那為何她一到英國,你的深愛就全然不見了?」鋒利的追問如磨亮的刀,光可鑒人。
「那是因為……」他偷偷瞄了石夫人一眼。「那是因為我孝順,我徵詢母親的意見,試問,這樣孝順的人何罪之有。」
石克勤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比起笨芮妮要強上好幾百倍。
「那現在你一點也不孝順,像你這種不孝順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跟我大呼小叫!」恩斯特態度急轉直下,強勢的口吻讓石克勤聽來還手腳發冷,一時啞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他的錯,我承認我主觀意識太強,才會讓他對汪小姐失禮,如今我觀念改了,覺得讓他們試著交往看看也無所謂……」一心護著自己小孩的石夫人,說什麼也要替石克勤討回三分顏面。「你以為感情的事可以任由你來操控的嗎?你兒子行,我可不能由得你做主。」恩斯特並不因她是長輩就任由她胡作非為,在爭奪臨臨的這場拉鋸戰中,他半步也不退縮。
「恩斯特伯爵,相信你父親在場的話,應該會阻止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端出貴婦不可侵犯的嚴肅相貌,要論輩份,她遠遠高他之上。
「如果我父親在場的話,應該不會反對我用這種態度來對你。」處變不驚四字寫在他臉上,發揮得五體投地。
「如果選你當民意代表,這個國家一定有福了。」臨臨越看恩斯特越帥,不僅將石克勤修理得體無完膚,還能和石夫人分庭抗禮,儼然是只初生之犢,勇氣可嘉。
「你插什麼嘴,他們講話有你開口的份嗎?」白芮妮走到她身邊,過近的距離讓她忍不住掩鼻驅臭。
「你身上煙味好濃好臭,離我遠一點。」她天生最怕煙味,哪曉得白芮妮身上像剛在煙草堆滾過般,薰得她忍不住退避三舍。
「反正你們再怎麼阻撓都沒用,既定的事實我是不會再改變。」他環視三人。「別再白費心機了,如果你們願意留下來幫臨臨慶生我雙手歡迎,如果還想找碴作對,我會立即請管家送客。」
「我徵詢過律師了,如果我有心改過,法律會網開一面,不會贊同我們離婚,只要我不簽字,在法官面前誠心懺悔,你永遠是我白芮妮的丈夫,而我也永遠保有伯爵夫人的頭銜。」她的王牌正式掀開,聽得恩斯特雙眉緊蹙,下顎齒咬得咯咯作響。
「萊司汀,送客!」他大聲叫嚷,聽其口氣是那種拿對方沒轍的無奈。
「恩斯特伯爵,我會親自與你父親談談,下一代的不懂事,我就不信上一代的人也不懂得知恩圖報。」石夫人依舊保持高貴之姿,她用不著跟他在這吵得臉紅脖子粗,只要她出面找恩斯特的父親,她就不信這件事有那麼難辦。
三人魚貫走出禮賓室,被他們一瞎攪,恩斯特剛洗好的牌又整個被打亂開來。
「總會有辦法的,至少我可以跟你保證,想要我回到那吸奶嘴的傢伙身邊,除非我被天上掉下來的飛碟K到。」臨臨走上前安慰,可眼前所遇到的棘手問題,並非靠著安慰兩句就能解決。
但她的安慰至少讓他寬心許多,兩人若能同心,泥土也能變成黃金!
「俗話說得好,勸合不勸離,要是換做我是法官,我也會這麼做。」連續抽了兩根雪茄的維克,在聽了恩斯特的抱怨後,心中不免暗暗自爽。
「我真不明白,為何這件事你一面倒地偏向芮妮,這跟平常擅於分析事理的你,實在有點悖乎常理。」恩斯特本想向好友訴點苦,順便徵詢一下對方意見,豈知對方還樂見其成,贊成他與白芮妮那女人復合。
吐出一口煙圈,維克暢笑說道:「這並非偏袒,而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對方都願意立下切結書,並且在法官面前保證一定會好好愛你一人,你何苦非要讓她下不了台階呢?」
「你這麼相信芮妮?」他對維克過度信賴芮妮的舉動感到不解。
「不給她機會,怎會看得出她的好呢?唉,我說大家都是老同學一場,情誼得來不易,能好好重新開始,再創感情的第二春天,何樂而不為呢?」維克拍著恩斯特肩頭。「將來你要是……突然不小心出了點軌,芮妮同樣也會原諒你的。」
恩斯特突地站起,遠遠間離維克。「你是真迷糊還是假糊塗,我現在所有的心思全在臨臨身上,她才是我要的女人。」
「我說好哥兒們啊,你才剛跟她相處多久,這種滿街滿地找都有的女人,你還把她當成寶,也許她也是存著撈一票的心態,你可千萬不要一腳陷下去啊!」維克誠惶誠恐,三步並做兩步再繞回他的身邊。
只見恩斯特拉長了臉,冷冷回道:「你最好在意你的措辭,如果你不想破壞咱們哥兒們間友情的話。」
「我這不是故意說她的壞話,你也知道,我跟你做了十幾年的朋友,什麼時候害過你,我跟你無論在任何方面都是同一條心,這點你難道不知嗎?」維克懊悔地拿出雪茄盒,一口咬掉包裝上的煙頭。
恩斯特沉靜半晌,深思他這話的含義,沒錯,這幾年下來,他都是他訴說心事的好哥兒們,兩人之間情同手足,他是不該懷疑他的動機。
「維克,你也知道我現在心情很糟,話說得太衝你就別介意,來,我敬你一杯。」他舉高酒杯,一口飲盡滿滿的威士忌。
「所以我的建議,你也聽到耳朵裡去嘍?」維克平舉酒杯,從琥珀色的杯液中,一對利眸正靜靜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回應。
恩斯特將空酒杯放下,故作神秘地將杯底朝向他。「惟獨這件事,我要自己來做主,除非……我和芮妮和好後,你會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此話聽得維克頭皮發麻,看他似笑非笑,似懂非懂的神情,倒讓人噤若寒蟬,心生寒意。
「瞧你,把我說得這麼勢利眼,我是那種人嗎?好好好,就由你自己做主,不過總而言之一句話,要作出決定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那對充滿疑光的眸子瞪得他心底發毛,維克為緩和情緒,也一口將酒飲盡。「來,今天咱們哥兒們就來個不醉不歸,不管你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支持你到底。」
「希望這句話能說到做到。」
兩人再倒滿酒杯,這時,臨臨卻在此刻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你有朋友我就不打擾了!」她本來想問他想不想吃台灣的牛肉麵,順道大展一下廚藝,哪知吉娜怕恩斯特會不高興,所以才特地要她前來問個清楚。
誰知道才剛踏進書房,便見兩個男人把酒言歡,她當然瞭解男人間的談話最忌諱女人在場,自然就乖乖離開。
「無所謂,都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來,我跟你介紹,他叫維克,跟我是大學同學,也是知心莫逆的好哥兒們。」恩斯特將臨臨給摟進懷中,他特地將兩人恩愛黏膩的畫面呈現在維克眼中,來加強自己的決定不容更替。
他將臨臨拉到維克面前,本來帶著笑意要與維克握手的臨臨,才走到離他不到一步的距離,整個表情卻戲劇性地凝重起來。
這味道好熟悉……
臨臨再深吸一口,隨後露出嫌惡的神情,對於煙味她向來敏感,更遑論是雪茄的味道,只是這種帶有腐葉味的濃烈氣味,似乎在哪裡曾經聞過!
對了!
是白芮妮。
沒錯,前幾天她和石氏母子一同前來,就因為她身上有太濃的煙味,以至於她那天反胃了好久……
「臨臨,你怎麼了,維克的手已經舉了很久,你是不是該回敬人家一下呢?」恩斯特亟欲拉近維克與臨臨間的距離,只要讓維克知道她的好,應該就不會反對得這麼強烈。
「我的手剛剛和小狗玩過,相信你不希望手上沾滿小狗的味道吧!」是她不想跟這種人握,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那……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不是嗎?」維克將手縮了回來,雖然在言談間還發覺不到對方有什麼蹊蹺,但他看得出來,臨臨似乎很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