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段小樓
「是……是你……逼我出手的……」狗急跳牆的柯迪笙爬起來拿刀衝向他，大有同歸於盡的態勢。
孔秧熙不敢遲疑，舉腳一踢，便把他手中的尖刀踢落，但仍舊抵擋不了柯迪笙的蠻力，被一記重拳狠狠打中。
「我跟你拼了！」他擺脫斯文的形象，狠狠揮出一拳，不偏不倚擊上柯迪笙的鼻樑，只聽見他慘叫一聲，不僅鼻骨碎裂，還造成大量鼻血外流。
「你……你不是都不動手動腳的……」被逼到角落的柯迪笙做夢也想不到，孔秧熙的拳法會這麼了得。
「那都是拜你之賜，讓我知道有些人是不需要跟他講道理的。」他一說完，再補上一腿，讓他徹底昏死在地。
費爾帶著狐疑的眼光走上前來，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你……學過中國功夫？」他戰戰兢兢地問。
「這你就不用多問了，等會告訴警方，這個人先借我們回去用，等用完了再讓他們帶到警察局。」他哪有臉告訴他，這些功夫全是一個女人教他的。
「嗯，我知道了……」費爾又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柯迪笙，對於他的遭遇，既感同情卻又大快人心。
就快接近深夜了，秧熙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陸茜婭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想著他。
自從斯科洛說孔秧熙要他轉告大家，務必等他回來，有一份神秘禮物等著給大家看，所有人便一直不敢離開，瞧大伙都等到打盹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手機大半天都處於沒人接聽的狀態，到底他去做了什麼事，怎會延誤到現在？況且依照他的個性，他不會這樣讓人擔心的啊，真是的，好不容易她不用走了，卻換他不見人影。
不過有件事她倒是挺欣慰的，今天下午，當她被叫進乃箏姑姑的房間，發現阿姨也在場時，她先是愣了會，然後乃箏姑姑便親切地要她坐在一旁，和方綢阿姨有說有笑的談著天，這應該不是一個不愉快的開始，她偷偷斜睇斯科洛一眼，發現他也微笑示意呢！
這一來，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稍稍喘了口氣。
不過，為了讓這好兆頭持續下去，她將淑女該有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坐不但有坐相，連喝東西也小口就杯，甚至在阿姨和姑姑交叉問她話時，她也回答得井然有序，一點也不搶拍子，這些她雖然做得很辛苦，但辛苦畢竟是有代價的。
因為乃箏姑姑此番找阿姨前來，美其名是閒話家常聊聊天，實際上是想多瞭解她的生活背景，以及……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傾向。
這個問題阿姨自是很快就迎刃而解，她將她因小時候失去母親，父親為了培養她獨立照顧自己，讓她學些防身的功夫等等全盤托出……
方綢一睜眼就看她倚窗而望，一副牽腸掛肚的憂心模樣，不禁心疼不捨。
「茜婭，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別再等了，他回來阿姨再去叫你。」方綢輕喚她一聲。
孔乃箏也於心不忍，起身走向她。
「姑姑知道你愛秧熙，之前我要是早點請你阿姨過來聊聊，或許就沒那些先入為主的想法，聽姑姑的話，去吃點東西先睡一下，等秧熙回來後，我再請法南叫你。」孔乃箏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像呵護自家人似的輕輕撫慰。
「我不睏，姑姑和阿姨可以先就寢，我來等他就好了。」她像個等晚歸丈夫的妻子，沒等到人絕對無法安眠。
孔乃箏回頭瞪了斯科洛一眼，微嗔的說：「你也真是的，人在哪也不問個清楚，你是怎麼辦事的。」
「少爺只說跟會計師在一起，其他就沒多說了。」
斯科洛簡單回答，把頭垂得低低的。
「姑姑，你別怪斯科洛，是秧熙不說的，我想……他應該是要給我們一個特別的驚喜吧！」陸茜婭替斯科洛說話。
「就算是什麼特別的驚喜，時間上也太晚了吧！」她搖搖頭對斯科洛說：「你去準備些吃的，然後端到我房間來，我們不再空著肚子等他。」
「是的，姑奶奶。」
斯科洛轉身去開門，發現外頭有好幾十顆人頭鑽動，該是就寢時間了，可是所有的老奴僕全擠在一塊，大伙也跟陸茜婭的神情一樣，全都緊蹙著眉心。
「你們怎麼都還沒睡？」孔乃箏朝他們走近。
「是……是梅尼太太建議，希望大家一起陪茜婭小姐等少爺。」費滋羅太太結巴說道。
「才不是我呢……是迦倫太太說的，她說大家一定要齊心用念力讓少爺快點回來，也要用念力讓姑奶奶能促成少爺和茜婭小姐在一起。」梅尼太太立即撇清關係。
迦倫太太一驚，隨即開口道：「那……那是史密斯太太說的，可能是姑奶奶不贊成少爺和茜婭小姐來往，所以少爺才會離家出走，她也才建議，如果姑奶奶不答應他們交往，我們就……集體辭職抗議。」
史密斯太太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副不知所措樣，然後便推給身旁的蓋理太太。「是她說要是姑奶奶不答應，大……大伙就一起跪在姑奶奶面前不起來，看她……讓我們這些老骨頭長跪不起，能不能受得了……」
「這可是布萊頓教我的，說姑奶奶心軟，用這招最有效，要是沒效，就大伙哭成一團，一定可以打動姑奶奶的心。」蓋理太太又四兩撥千斤的把責任推掉。
「你怎可以出賣我，這點子也不光是我一個人出的啊！」布萊頓先生抗議著。
「那也不是我說的，你們不也全都贊成嗎？」蓋理太太掃過每個人。
「好了！」陸茜婭出聲制止爭吵，她好感動，覺得突然間多了好多親人。「謝謝你們，忘了告訴你們，我和姑姑之間的誤會已經澄清，她已經答應我和秧熙交往，而且還贊成我們結婚。」她走到人群中，所有人團團將她圍住，一起分享這天大的好消息。
「哈，我就說嘛，姑奶奶這麼好的人，又這樣有智慧，怎會不懂得看人。」費滋羅太太首先開懷大笑，還親自到孔乃箏面前向她恭喜。
「沒錯沒錯，早告訴你們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麼複雜，就偏偏不信，看看你們，全都錯怪姑奶奶了。」布萊頓先生指著一群三姑六婆。
「你這死老頭怎麼把過錯全推到我們頭上，你自己當時還不是氣得牙癢癢。」梅尼太太忿忿不平地道。
「請大家都不要再吵了，我曉得你們都是為我好，現在最重要的，是少爺到現在還沒回家，我在想……」陸茜婭看了孔乃箏一眼。「是不是該報警處理，我寧可不要什麼驚喜，只要他平安回來。」
再這樣漫無目的等下去，她會瘋掉的。
孔乃箏與方綢交換個眼色，決定照她的話去做。
可才拿起話筒，窗外突然投射進強力的遠光燈，四五輛警車就停在外頭，斯科洛想也不想便往樓下跑，打開鐵門讓警車方便進入。
不一會，只見孔秧熙揪著戴上手銬的柯迪笙下車，後頭跟著法南與費爾，幾名警察隨伺在側，以防有突發狀況發生。
陸茜婭跑到大門，於長長的大理石步道與孔秧熙遙遙相望，他的臉……
好像有跟人打鬥過的痕跡。
「秧熙哥，你到哪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你的臉怎麼回事?」淤黑了一大塊，看了好心疼。
「我帶了一份驚喜給你。」臉上的疼痛一點也不算什麼，能借由這點疼痛換來一份真愛，比什麼都來得值得。
「驚喜？」她疑惑地四處張望。
他努努嘴指著柯迪笙。「就是他，他的罪行已被確定，幸好在他將通過邊境前，及時將他逮住，帶回來還你一個公道。」他踢踢柯迪笙的腿，惡臉相對，「說啊，你啞巴了嗎？」
柯迪笙望著眼前一大群人，雙膝一沉，又是磕頭又是求饒。
「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本來就該死，是茜婭小姐教訓得好，我這個人就是不打不成器，她打得真好，打得我如夢初醒，打得我良心發現，要不是她把我打醒，到現在我還執迷不悟！」他抬頭看看孔秧熙。「這樣說對不對？」
孔秧熙咳了兩聲，輕輕呻道：「看我做什麼，這不是你發自內心說的嗎？」
柯迪笙嚇得直點頭，「是、是我發自內心的話。」
不管他是不是發自內心，在陸茜婭心中，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那麼紳士又優雅的人，怎麼學會打人啊？」
「還不是你平時教導有方，教我的那幾招全派上用場了，我感覺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才叫男子漢呢！」他還秀出自己的肌肉，卻引得陸茜婭有些不自在。
「姑姑在，你正經一點。」她多少還是有些忌諱。
「無所謂，這種該打的架姑姑一點都不反對，要是早曉得他這麼壞，我還要茜婭多打他一點。」孔乃箏怎麼也想不到，天底下會有壞到要勞動這麼多警察去抓的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