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家有美女

第16頁 文 / 丁千柔

    「他眼中的真誠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話,可是,相信他的話就表示我錯怪了櫻子,自始至終根本就是我在瞎疑猜。

    「可是來不及了,等我找到櫻子時,她已經跳樓身亡,只留下一封信告訴我,她因為情緒激動而早產,但小孩一生下來就死了……她是帶著恨意而死的,她要我記得是我一手害死了她、害死了我們的小孩……」

    「信上寫她的小孩死了?」宮律臉色發白。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可她聽到的遠超出她當初所想像的。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樣的答案你滿足了嗎?」

    竹宮隆士蒼老的面容似乎又更老了幾分,彷彿這一次的告解又重重的創痛了他早已千穿百孔的心。

    「所以,你十年前答應幫我把一切的消息封鎖住是為了你心中的愧疚?」宮律輕聲問。

    他不否認的點頭,「除此之外,我也想抹殺你存在的事實,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的存在讓你很難過吧?」宮律突然明白了。

    「你要我如何不難過?你和櫻子是如此的像,你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我失去了什麼,該死!如果我不曾讓我的嫉妒凌駕我的理智,或許櫻子也不會死,而我和她的小孩也該有你的年紀了啊!」竹宮隆士恨聲說,「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讓我想起這一切?」

    宮律輕歎,她明白為什麼眼前的男人外表會比他的實際年齡看來還要大上許多,在他心中的悔恨,想必日日夜夜不時的在折磨他吧!

    雖然向他求證這事情的始末是她來京都的目的之一,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存在給這樣一個老人帶來這般的傷害,她心中便覺得一陣悔意。

    「我會離開的,我只是必須把一些事情了結,等我一辦完事,就不會再出現,這一次我保證我不會再回來了,好嗎?」宮律垂下眼睫輕聲承諾。

    或許十年前初踏上這一塊土地的她不會明白「情」

    字有多傷人,可現在的她,卻能體會面前男人心中的疼痛。

    他或許真的做錯了,但並非是不可原諒的,畢竟,在愛情的國度裡本來就容不下一粒沙子,而他也為了他的錯付出了一輩子的代價,她又怎能再苛責他呢?

    「櫻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竹宮隆士的眼中有幾分狂亂,彷彿那悔恨已將他的心神逼到了極限。

    「我不是……」

    宮律急著想解釋,可是眼角一閃而過的紅影讓她皺起眉頭,她連忙拉著他的手向左一撲,就在他們雙雙跌趴在地時,他們剛剛站的地方揚起了兩陣子彈射過的硝煙。

    竹宮隆士畢竟是竹宮家的族長,在這緊急的時刻,他目中的狂亂盡收,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判斷。

    他將宮律住身後一推,又是一陣翻滾,地上又揚起陣陣的硝煙。

    「看來那個人是非殺了我們不可。」竹宮隆士臉色凝重的道,「我們最好分開行動,你趁我引開他注意力的時候先走。」

    「我走,那你怎麼辦?」宮律皺起了眉頭。

    「反正我也活得很累,或許這是一種解脫。」他面無表情的說,也不等宮律有任何反應,逕向朝狙擊的方向撲了過去。

    但宮律的身手比他快了一些,她奮力一撲,將他的身子拉離了子彈掃射的範圍,讓他免於成為槍下亡魂。

    可是她似乎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她的肩頭像是被炸開了一個洞,而背上的濕熱也漸漸的在擴大。

    她痛得快昏了過去,可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倒,那紅點就像是詛咒一般,緊緊的跟隨他們。

    突然,一聲悶哼由草叢中傳出,而紅點霎時失去了索命似的追獵,宮律忍不住吐出憋在胸口的悶氣,看來是有人解救了他們。

    只是這個救他們的人似乎沒有意思現身,因為從悶哼之後,樹叢裡就再也沒有任何聲響,要不是她背上的疼痛提醒著她,她還以為剛剛發生的事只是她昏了頭,做白日夢罷了。

    不過,不管是誰救了他們,至少他們逃過一劫。

    這一安心,她的雙腿便再也支撐不住,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黑,然後就沒有任何的意識了——

    「她沒事了,子彈穿透肩膀,傷口也相當完整,只是注意這段

    時間不要使力,以後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醫生對著一直守在旁邊的龍原濤說。

    龍原企業可是掌握了全世界大半武器的市場,想不知道它都難。

    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龍原企業首腦的長相,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俊美。

    年輕、俊美,這不是位高權重者的必要條件,有時甚至是不利的條件,畢竟,擁有完美的外形教人難以相信他也有卓越的能力。

    可是,當他如此近距離的打量著這被時代雜誌推舉為「最有能力改變世界的百位大人物」中前幾名的男人時,他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敢小覷他的能力。

    因為,他竟看不透龍原濤這個人,以他用自用直升機將他帶來的行動看來,他應該非常重視這名受到槍傷的美麗女子,可是自始至終,他只是面無表情的佇立在一旁。

    「醫生,謝謝你,讓我送你出去。」左籐畢竟跟在龍原濤身旁許多年,或許仍然摸不透他的心思,但總還能猜得著幾分。

    當龍原濤不動聲色時,並不表示他不在乎,而是他從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他的心緒;當他的內心愈脆弱,他那如黑夜的保護層便會升起,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也因為如此,讓他「暗皇」的威名遠播。

    左籐在送醫生出去前,眼光和龍原濤的在空中交會了一下。

    「找出主謀者!」龍原濤的眼睛如此命令著。

    左籐的頭微點了一下,便帶著醫生離開秋葉閣,並且細心的帶上拉門,留下龍原濤和尚未甦醒來的宮律。

    一等所有的人都離開後,他像是一下子被抽掉全身的力氣似的坐在宮律的身旁,凝視著她那略顯蒼白的臉色。

    他現在所感受到的就是當年他父親看到竹宮櫻子的感覺嗎?如果這就是他父親的感受,那他總算能明白,為什麼竹宮櫻子一死,他的父親便會鬱鬱而終。

    在他初看見全身是血的宮律時,他還以為她的傷是傷在胸口,不然為何他胸口的疼痛幾乎要殺了他?

    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開她,這輩子都會和她糾糾纏纏。

    如果這樣的情感是龍原家的詛咒,那他認了,如果繫在他和她之間的只有恨意,他也認了,可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

    「恨我吧!如果這是惟一能讓你留在我身邊的方法的話。」他握住她的手輕貼著他的臉頰,那冰冷的觸感,像針一般紮在他的心口上。

    「我不恨你……」宮律的聲音低啞的響起,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就醒來了。

    她想把手抽回來,可是,龍原濤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你不恨我?」他的聲音裡有一種令人不易察覺的急促感。

    「過去的早該讓它過去,那一夜只是片段的記憶,其餘什麼也不是。」宮律面無表情的說。

    「片段的記憶?你稱那一夜只是片段的記憶?」他之前強作的冷靜在此刻全然崩潰,他的唇憤怒的壓上她的,似乎想借此喚醒她的熱情、喚醒她那一夜的記億。

    宮律不自覺的想躲開他,可他的唇一點也不放鬆,仍是緊緊的貼上她的。

    她似乎嘗到自他口中傳來的心痛和苦澀。他的霸道確實令她想反抗,但他的苦澀卻化去了她所有的力量,讓她不再反抗的任由他像是要將她揉進他體內般用力的擁著。

    「那一夜是一個錯誤,我怎麼會以為只要再和你過上一夜,我就可以把一切都遺忘了呢?」宮律輕聲歎息。

    「你和我上床就只是為了忘掉我?」龍原濤的身子一僵,有千百次他猜測著她這樣做的原因,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理由。

    「這是什麼?以毒攻毒嗎?要讓腐爛的傷口痊癒的方法就是挖掉它嗎?」他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些話。

    「痛……」宮律倒抽一口氣,盛怒下的他,扯動了她肩上的傷口,一陣火熱的燒痛又在她的肩頭爆開。

    「該死的你!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忘掉我的,除非我死!」

    他的話像是一顆炸彈,猛烈的在他和宮律之間炸開,霎時四週一片靜寂,只有龍原濤低沉的呼吸應和著在此刻分外清楚的抽氣聲。

    他們兩人的眼光在空中交纏、凝滯、糾結著。

    半晌,龍原濤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秋葉閣,留下宮律低頭不語,滴滴的淚珠管不住的在她的手背上點點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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