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丁千柔
白非寒冷哼一聲。「你以為區區一支箭就能奈我何嗎?聰明的快把雪石交出來,或許我還會讓你死得乾脆一點。」
他臉色變都不變的把箭從手臂壓穿過去,迅速折掉箭頭之後,連大氣也不吭一聲的用力把斷箭從臂上拔了出來。
「一支箭是不能拿你這關外第一高手怎麼樣,可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可就不一樣了,我會怕你這快斷了氣的老虎?省點力氣去和閰王說吧!」楊奕之哈哈大笑的說,他如果不是確定白非寒沒救了,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他說的是真的。」丹雪臉色大變的說,因為白非寒手臂上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帶著黑色的暗紅。
「不管真的假的,我說幫你拿雪石回來就會幫你拿回來!」白非寒硬著性子說,說什麼他也要從楊奕之手上把東西搶回來。
「你白癡呀!他們人這麼多怎麼搶?而且你還受傷了,你現在忍著這口氣回到白虎寨還有個全屍,要是去搶,每人給你一刀,你就成肉泥了!」
丹雪的意思應該是在勸他,可是到口的話卻又像是在諷刺,聽得白非寒臉上又是青一片、黑一片。「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服氣的說。
士可殺、不可辱,他堂堂一個白虎寨寨主,怎麼容得了一個女人如此小看他,而且還是這個女人。
丹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白非寒來說,她的話不過是火上加油,可是,她說話就是這種調調,改也改不了。
可是,現在的情勢再拖下去對白非寒會愈來愈不利,雖然他嘴上逞強,可是丹雪看得出他已經有點不穩了。丹雪再看一眼他的傷口,由血的顏色看起來,這毒的毒性非常強,他能撐到現在實在是不可思議。
唯今之計就只有使出撒手鑯,她一揚手,對著白非寒就灑了一些迷迭香,然後對著馬的肚子狠狠一踢。
「你……」白非寒只覺得一陣頭暈,接著,就整個人昏了過去。
通常白非寒是不會被迷迭香這麼快的撂倒,只不過此刻他已經失血過多,而且又中了毒,所以迷迭香才能這麼快的發揮效用。
白非寒的馬也像通人性似的,白非寒手上的韁一鬆,而丹雪又在它肚上這一踢,它便四蹄齊發,像箭一般的把那些人全遠遠的拋在腦後。
只不過,這下可苦了丹雪,她原本就不太會騎馬,而且還要分心抓住昏迷的白非寒,要不是馬兒配合,她早就摔死了!
這個白非寒,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的討這筆債不可!她在心中暗暗的念著。
第八章
「發生了什麼事?」
當丹雪策馬將昏迷不醒的白非寒帶回白虎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擁而上,緊緊的把她和白非寒圍住。「先把他扶到房裡,還有,給我一把刀子、一些布條、熱水和我的藥袋。」丹雪簡短的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後,又急急的說。
現在,白非寒的血不再流得像剛開始時那樣多了,可是,這對中毒的他而言卻不是一個好現象,如果血流得多一點,才可以把身上的毒流一些出來。
「哥哥會沒事吧?」白非煙急急的問。「要不要跟娘說?」
她喚人把丹雪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在一旁著急的看著白非寒,在她的想法中,白非寒一向是生龍活虎的,乍看到不省人事的他,一時之間她真慌了手腳。
「別打擾了袖姨,她身子骨不好,別嚇她了。」丹雪搖搖頭,然後看了看著急的眾人。「你們別擔心,他是個大禍害,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的。」
「你一定能醫好他的,是不是?」
白非煙一臉希望的看著丹雪,她能醫好她娘群醫束手無策的病,要醫好她大哥一定也不是一件難事。
「我當然會醫好他,他讓我這麼辛苦才拖回來,我和他的帳都還沒算清,怎麼可能讓他賴掉。」丹雪回了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
「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否則怎麼會昏迷?」李鴻義也是一臉擔心的說。依白非寒的驕傲個性,除非是死,不然,他絕不會讓自己倒下去,而現在,他竟然昏迷不醒的被帶回來,那豈不表示他傷得很重,否則,他咬著牙也會死撐下去。
「你放心,他只是被我下了迷迭香,等我用刀子幫他刮骨的時候,他就會痛醒,所以,你們先幫我把他按住,否則,等一下我可制不住他!」
「你為什麼要對他下藥?」馬汗青不解的問。
「不然,你以為他會乖乖的回來嗎?要不是我對他下藥,他現在早成了爛泥巴了!」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問這什麼白癡問題。
她接過下人們送來的草藥袋,從裡面拿了幾個瓶子,將由瓶子中倒出來的粉末全調在一起,然後倒在白非寒的傷口上。只見原本昏過去的白非寒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發出一聲怒吼:「搞什麼鬼?」
而且,猛一受刺激,白非寒身體自然的抗拒反應差點讓馬汗青、李源義和柳若谷三個大男人都壓制不住他。隨即,他好像回復了清明的神智,一雙原本有些迷惑的眼睛也對準了焦距,怒視著在場所有的人。
「放開我!」他沒好氣的命令。
馬汗青他們似乎猶豫的互相對看了一眼,「丹雪說,等一下會更痛,你還是忍一下,有我們按著,她比較好做事。」李鴻義代表他們三人說。
白非寒聽了李鴻義的話後,更不高興,現在,他的臉色可不是因為中毒的關係而變黑的。
那三人看了丹雪一眼,丹雪聳聳肩,「他要逞英雄就由他,如果他等一下痛得亂打人,可得記得提醒他!」
「什麼叫逞英雄?我才不會逞英雄!」
白非寒怒目的瞪視這個搞得他心神不寧,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女人。
「喲!要不是我硬把你帶回來,你現在早沒命了!明明打不過人家還不跑,不是逞英雄是什麼?」丹雪也老實不客氣的損回去。
「要不是你對我下藥,我早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了!」白非寒硬著口氣,要不是丹雪從中破壞,他就是拚死也要讓惡狼堡的人好看。
「要不是我下藥,你早死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話,現在給我安靜一點。」
丹雪冷哼一聲,這個人真不識好歹,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帶回來,他一句道謝也沒說,還說得好像是她多事一樣。
「我寧願死也不用你救!」白非寒沒好氣的一把抓住丹雪的手,又狠狠的丟開。
丹雪只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白非寒雖然受了傷,可是在憤怒之下的力道仍是不輕,真是一個粗魯的男人。「我可是標準的冒生命危險來救人的大夫,你可別不識好人心。」丹雪冷哼的說。
「算了吧!你說的冒生命危險,大概是冒我的生命危險。」
白非寒和丹雪相處久了,一張嘴巴好像也磨得利了些,這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結果呢?
「哥!」「非寒!」「表哥!」所有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看白非寒的樣子,他一拗起來真的會寧死也不讓丹雪救他,這可怎麼辦才好?
看他臉上不停滲流的汗,他們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丹雪倒也一點也不緊張,她一臉沒趣的撫著剛剛被白非寒抓得發麻的手,然後看也不看一臉固執的白非寒,逕自對其他人說:「別勸他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知道等一下我要幫他刮骨清毒,他怕痛又不好意思說,所以用這種法子逃避,這種人我看多了!」
「我會怕痛!」白非寒整個人彈弓起來,伸手一把將丹雪轉了過來,惡狠狠的死瞪著她,然後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卻堅決的伸出他受傷的手臂。
「如果我出一聲,我就不叫白非寒!」
「這是你說的喔!到時可別痛得雞毛子喊叫,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丹雪裝出一臉輕視,然後稍稍的對其他人眨了個眼睛,讓所有的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虧得丹雪懂得激將法。
可是,盛怒之下的白非寒卻沒發現這一點,他只是一心不想讓丹雪把他看得太低,他二話不說的點點頭。「做吧!!」
於是,丹雪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準確的落刀,將黑爛的部分一一切除,有些地方甚至接近見骨的程度,丹雪知道這痛絕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可是,白非寒竟然真的連一聲也不吭。
要不是丹雪知道白非寒一直死瞪著她,她還真以為他痛昏了,否則,他怎麼可能連哼一聲也沒有?終於,在丹雪靈巧而熟練的手法和白非寒的充份合作下,整個療傷的過程接近了尾聲,而白非寒的表現連丹雪也不得不佩服的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真能忍嘛!」她講得有些不情願,這已經是她最接近讚美的話了。
白非寒只是一臉不屑的逞強,「原來只是這種程度,我還以為有多痛呢!」他得意的看了丹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