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丁千柔
「這不過是小聰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白非寒仍是死鴨子嘴硬。
「是沒什麼了不得的,只不過有人連這麼點小聰明也沒有,那可就真的了不得了。」要比武功,她自認打不過他;可是要比唇槍舌劍,她緋丹雪長這麼大可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白非寒這下可真的火了,這個女人開口閉口都沒一句好話,擺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自以為聰明,上次不一樣栽在我手裡?」一氣之下,白非寒脫口而出。白非寒其實並不因為這件事而得意,畢竟大丈夫光明磊落,怎麼能用那種手段騙人。他上之會那麼做也是一時衝動,所以,他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也不打算拿這件事來炫耀,可是一遇上丹雪的嘴,就讓他失了理智,把這事又提了起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出口的話。
只見這話一出口,丹雪的臉色一下子又紅又白。
「我……」白非寒看她的樣子,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他長這麼大,道歉這兩字他讀過、聽過、寫過,就是沒說過。
丹雪揚揚手,她才不屑他的惺惺作態。「有什麼話都不用說,那件事我承認是你贏了,我認輸。」
她回答得倒也坦然,但心中是不是真的這麼想,可能就有待觀察了。
不過,她這麼爽快的回答,倒教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沒有聽錯吧?這個女人竟然向他認輸?莫非是要變天了?
「你會認輸?!」白非寒不敢相信的搖搖頭,他的經驗讓他知道,這件事絕沒有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丹雪對著白非寒惡毒的笑笑,「失敗為成功之母,既然我『失敗』,你『成功』,那麼乖兒子,叫娘吧!」
這下,白非寒想不變臉都很難,他強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想掐死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的衝動。
「那前幾次你贏的又怎麼算?」他怒氣騰騰的說。
這下,丹雪笑得可更大聲了,「原來堂堂白虎寨寨主也會認輸?就為了你的認輸,我也可以叫你一聲『娘』,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對當女人的興趣這麼大。」她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臉上的表情有多挑釁就有多挑釁。
「你給我閉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就該柔柔順順的,我看你連這兩個字怎麼寫也不曉得!」白非寒大喝的說。他這一聲可以嚇死許多江湖豪傑、綠林好漢,可是,他的對手偏偏是不吃這一套的緋丹雪。
「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那我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有?你別以為你是白虎寨寨主就有什麼了不起,我緋丹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自以為高女人一等的男人了!
男人有什麼了不起?你還不是女人生的,什麼女誡、婦德,等你們男人自己做得到的時候再來跟我說,或許我還送句自討苦吃給你們這種……」
丹雪下面的話被白非寒一個吻全給打斷,要說他是瘋了也好,他只是一心的想停下這個女人的長篇大論。
天!這是什麼世界,他不過講了一句話,這女人就用十句話想吵死他!
所以,為了停下丹雪的話,叫白非寒做什麼可怕的事他都願意。
不過,出乎他意外的是,這個「毒嘴」的緋丹雪,她的唇嘗起來不僅不辛辣,竟然還是他所僅見最柔軟香甜的。那如蜜糖一般的甜美感受,讓他一時忘了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了,整個思緒只剩下她身上那混合著草藥氣息的馨香。
丹雪也被這令人不知所措的感覺撼住了,呆呆的愣了好久,一直想釐清在她心中那絲又甜又酸的紛亂是什麼?
不過,她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善男信女,她恢復理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白非寒,然後又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刮子。
「你……」
白非寒不敢相信的瞪著丹雪,他長這麼大,除了他爹,從來沒有人膽敢打他,更別說是一個女人了。
「我怎麼樣?」丹雪雖然有些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到,可是她仍嘴硬的說。
「你最好立刻給我滾出白虎寨,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殺了你!」他看著丹雪一個一個字的說。
如果再繼續讓她在他眼前出現,白非寒一點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哪一天一失手就把她給殺了。「你以為我愛住這裡呀!要不是為了找白虎鏡,你請我住我都不住!如果你識相一點,就把白虎鏡給我,姑娘我二話不說,絕對走人!」丹雪沒好氣的說。
找了這麼久,一點白虎鏡的影子也沒有,她早就心浮氣躁,這會兒,她也顧不得是不是強取威脅,那是後話,先拿到白虎鏡再說。
「白虎鏡?」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麼東西?他從小在白虎寨長大,可沒聽過什麼白虎鏡。
「別裝傻了,乖乖的把白虎鏡拿出來,你就早一天安寧,否則……」丹雪故意把話說一半,讓他自己想像後面的意思。
「你放心,為了讓你滾,一面鏡子算什麼?你就算要這裡所有的鏡子我都不反對,現在,我就去找你說的什麼白虎鏡!」
白非寒發誓,他一定要馬上找出白虎鏡,就算找不到也要變一個出來,到時候,他會把緋丹雪和白虎鏡一起丟出白虎寨,丟得愈遠愈好!
「這可是你自願給的喔!」她轉了轉眼珠說。
丹雪要他承諾,等他把白虎鏡給她的時候,她也不算強取了,不是嗎?
「當然!」白非寒想也不想的一口答應。
※※※
和白非寒做了一筆成功的交易之後,丹雪心情大好的走向暗香苑,因為又到了她幫盈袖夫人施銀針治病的時間了。
盈袖夫人早就在暗香苑等著丹雪出現,她命人在花園裡備了些小茶點,想跟丹雪好好的聊一聊。
經過這些日子,她愈來愈喜歡丹雪這個有主見,總是精神奕奕的姑娘,或許她是真存有那麼點私心,總覺得這麼好的姑娘和寒兒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哇!袖姨,今天怎麼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丹雪看到桌上的小茶點,兩個眼睛亮像什麼似的。
「每次都讓你這麼辛苦,袖姨現在的身體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真是要謝謝你了。」李盈袖微笑的看著狼吞虎嚥的丹雪。
「袖姨,你也太見外了,就衝著你讓我叫一聲袖姨,能幫你可是丹雪的運氣,更別說你還是非煙姊姊的娘,這寨子裡就屬你和非煙姊姊對我最好了,你還跟丹雪客氣什麼呢?」丹雪嘴甜的說。
「怎麼?這寨子裡的人對你不好嗎?」李盈袖皺起了眉頭關心的問,她可不希望丹雪在這裡住得不愉快。
「是不是寒兒、義兒、汗青,還有若谷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她想來想去只想得出這幾個人。
「袖姨,你別太多心,我可是鬼見愁,有誰敢對我怎麼樣?」丹雪抬起她的小鼻子,一臉得意的說。
「這樣袖姨就放心了。」李盈袖點點頭。「對了,袖姨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問啊!」丹雪點點頭。
「你對寒兒、義兒、汗青和若谷的看法怎麼樣?」她其實是想聽聽丹雪對白非寒的看法,可是又不好意思太明顯,所以就問了這麼一大串。
「袖姨,你真想聽?」
李盈袖點點頭,她當然想知道丹雪的看法是怎麼樣,那她也好對症下藥啊!
「好吧!」丹雪聳聳肩。「我個人是覺得,在這些人中,李鴻義和馬汗青這兩個人的個性最像,都是開朗又愛鬧的人,所以,兩個人常常狼狽為奸;不過,李鴻義可能年紀輕了點,所以又多了份傻氣,因此,這些人中,我覺得最好玩的就是他。」
李盈袖對丹雪的說法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小姑娘不僅聰敏,連識人也有一套,馬汗青和李鴻義活脫脫就像是她所講的那樣,她實在等不及想知道她會怎麼講白非寒了。「還有呢?」她急急的問。
「至於柳大哥……」丹雪神秘的笑笑。
「柳大哥?你和若谷很好嗎?」
李盈袖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丹雪不論才識容貌都是萬中選一,有男孩子喜歡並不足為奇,可是柳若谷該是例外。
她那個傻女兒的心事,她這個做娘的怎麼會不知道,她心一向將若谷當作兒子看待。不過,若是丹雪和若谷是兩情相悅,那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能歎自己的兒女沒有那個福份了。
「袖姨,你想到哪裡去了,除了非煙姊姊,我可消受不起柳大哥那個悶葫蘆,我這一聲柳大哥,可是看在非煙姊姊的面子上才叫的。」
丹雪好笑的搖搖頭,那個柳若谷靜得像攤死水,唯一看他比較像人的時候,就是在看到非煙姊姊的時候。
「可是,若谷一向硬脾氣,他和煙兒恐怕還是好事多磨。」李盈袖搖搖頭,她雖然什麼事都不管,可是並不表示她不知道。
「袖姨,這你可以放心了,我大姊常說我是磨人精,有我出馬,還會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