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丁千柔
「我看人是不會錯的,可惜你和寒兒不和,不然,我還真希望能有你這樣的女孩做兒媳婦。」李盈袖愈看丹雪愈滿意。
像丹雪這種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實在少見,而且她還敢和寒兒針鋒相對,而不被寒兒的霸氣嚇住,像這樣適合寒兒的女孩到哪裡找去?
「我和他?」
丹雪愣了一會兒就抱著肚子大笑起來,而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你別開玩笑了,我和他碰在一起準沒好事。」
又不是要變天了,把她和那個大概被她嚇得不敢看到她的男人放在一起,這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真的不可能?」李盈袖皺起了眉頭,她真的覺得這女孩和寒兒會是很好的一對。
「絕對不可能。」丹雪一臉篤定的回答。
※※※
白非寒遠遠就看到丹雪走了過來。
原本他還想像這些日子一樣的避開她,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服氣,這裡是白虎寨,而他是白虎寨堂堂的寨主,憑什麼他得避著她?這裡可是他的地盤呢!於是,原先踏出轉身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向著丹雪的方向直直走去。
丹雪被白非寒的出現嚇了一跳,她挑起一邊的眉頭看著他,她還以為他打算從此躲著她,直到他離開這裡為止呢!
「有事嗎?」她在他的面前停下來。
「這裡是我的地方,沒事我就不能出現在這裡嗎?你大概以為我不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會一直避著到好離開,是不是?」他雙手抱胸看著丹雪。
丹雪頗覺有趣的看著白非寒,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差不多。」
「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吧!你以為我白非寒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大概不會是什麼聰明的人。」丹雪笑笑。
她倒不是存心侮辱他,只不過她從小講話就是這調調;但是這在白非寒耳邊聽起來就頗不是滋味,光看他的霸氣,就知道從小到大可沒什麼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你……」
白非寒止住自己的怒氣,不生氣、不中計,他幾次和她對決會輸得那麼慘,有一半是因為被這個女人激得失去理智。
「一個女人不該這麼嘴利,總有一天你會吃虧的。」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長這麼大,什麼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丹雪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對女人的評價似乎不高,這種態度才會讓你吃虧。」
「女人本來就是種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東西。」白非寒冷哼的說。
「這不是用來形容你的嗎?」
「男人才不會感情用事!」
「是嗎?」丹雪投給白非寒一臉的不信,「不知道是誰一聽到『土匪頭子』,就變得不可理喻,十足十的感情用事。」
白非寒發現自己的下顎緊得發痛,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一時衝動之下,白非寒轉過身背對著她,然後用像是強忍悲痛的語氣說:「是!我是感情用事,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從小被人叫這種字眼的感覺?四周的人無時無刻不拿異樣的眼光看你,又是什麼樣的一種痛苦。」
天!這男人還真是說變就變!
對於白非寒這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丹雪一時間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她才想起白虎寨以前曾是土匪窩,他一定曾被這些字眼傷得很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丹雪這個人一向是遇強則強、遇弱就更弱,一看到這樣子的白非寒,倒教她心中好是不忍,連說話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你還好吧!」丹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難過的,那些人會說那種話,只是因為無知,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是無心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白非寒轉過身來看著丹雪,「我早該習慣了,畢竟連我的母親都是被我爹強娶而來的,我的血管中流的不就是土匪頭子的血嗎?」他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別這麼說!」丹雪連忙搖搖頭。「不管你爹做了什麼,你是你,你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呢?」
「你……」白非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丹雪。
「說真的,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就不會快樂,像我也曾很在意叩人說我是個沒有雙親的小孩,直到我領悟了這件事之後,我才重新找到我生活的方式,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想起自己以前的心情,丹雪將心比心的想安慰他,她投給他一個真心的微笑,就像小時候傷心時,希望有人會給她的那種鼓勵的笑容。
她是嘴巴壞了點,可她也有副軟心腸,雖然她總是給人硬邦邦的感覺,可那大多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軟弱被人發現的自我保護方式。古人說得好,「柔能克剛。」要比硬起性子,丹雪可以比所有的人都硬,但是現在白非寒這個樣子,卻激起了丹雪內心深處原本深藏的脆弱。
白非寒看著她,表情有著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後甩了甩頭,像是要搖去什麼想法似的,突然,他的神情為之一變,在唇邊浮起了一個譏誚的笑容。
「這下,你該承認女人真的是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吧!」
丹雪呆了好一會兒,原來剛剛的一切根本是白非寒在作戲,而她竟然傻得上了他的當,還被騙得對他獻出她的真心,希望能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你……」
風水輪流轉,這次該丹雪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不是只有你才會整人的。」他對她得意的笑笑。
「算你行,這次是我栽了!」
丹雪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踏著恨恨的腳步,轉身離開。
白非寒!真是好樣。本來看在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的份上,丹雪對他早已不存敵意,可從現在起,他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
白非寒看著丹雪憤怒的背影,他知道他應該大肆慶祝一番才對,因為他總算下了緋丹雪一城,好好的吐了一口怨氣,可是此時,他不知怎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到是怎麼一回事?
丹雪的腦海中轉著千百種想置白非寒於死地的方法。
一刀殺了他,實在太便宜他了;把他綁起來一刀刀的凌遲至死,又太累了;下毒毒死他,需要的毒槳大概要像一隻大象那麼多……
不過,想歸想,丹雪知道自己不說別的,光是為了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她就不可能做這種事,更何況,她長這麼大,除了整整人之外,可從沒對人下過毒手。
但這麼放過她又令她不甘心,想來想去,最後她決定要找個機會放一堆巴豆在他的食物中,讓他至少腹瀉個三天三夜。
主意一定,丹雪整個人的怒氣就消了大半,終於能將心思從被白非寒騙了這件嘔死人的事上拉了開來,這時,她才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白非煙。
「非煙姊……」丹雪陡地止住了正要出口的呼喊,因為她突然發覺了白非煙的目光。
雖然丹雪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她並不笨,白非煙的臉上是一雙飽含愛慕的眼睛,這麼明白的事兒,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順著白非煙的眼光望去,落在一個長相溫文、俊雅儒秀的男子身上。丹雪說得這個男人好像叫柳若谷,總是安靜的站在白非寒的身邊。
她轉了一下眼睛,臉上又露出不懷好意的賊笑,慢慢走到白非煙的身後,然後出其不意的拍了一下白非煙的肩。
「回魂了!」她在白非煙耳邊說。
白非煙不防有人會突然出現,結結實實的被嚇了好一大跳,她捧著胸口,「還回魂呢,三魂七魄都被你嚇跑了!」她對丹雪的調皮搖了搖頭。
「姊姊的魂是跑了沒錯,但可不是我嚇的,應該是被柳公子給勾去了吧?」丹雪壞壞的取笑她。
被人說中心事的白非煙,一下子漲紅了雙頰,「你別胡說,教人聽見有多難為情?」她連忙伸手摀住丹雪的嘴。
「我是胡說的嗎?怎麼我一點他不覺得?」丹雪裝出一臉的疑惑,旋即又賊賊的看著白非煙,「我去找柳公子問問看好了。」
丹雪的話可急壞了白非煙,只是她急急的扯著丹雪的手臂,好像不這樣做,丹雪就會馬上去找柳若谷一樣。「不要!」白非煙急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了。
丹雪只是天性愛作弄人,可是她很少存心傷人的,一看到白非煙雙眼霧濛濛的,她連忙反手拍著白非煙搭在她手臂上的手。
「好姊姊,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可別哭呀!」她一臉不知所措的咕噥著,「難怪人家老是說女人是水做的。」語氣中好是無奈。
丹雪的樣子讓白非煙嘟起了嘴巴,「說得好像你不是女人般,難道你不哭的嗎?」
一看丹雪急得不知所措,原本一臉快哭了的白非煙不由得噗哧一笑;沒想到丹雪可以一個人面對白虎寨所有的人,還整得所有的人俯首稱臣而臉不改色,可是,不過幾滴眼淚,竟然可以把她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