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丁千柔
「你的眼睛太清澈,不像是會被那經迷惑的人。」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莊百味雖是個冷漠嚴厲的人,可是他的眼睛清亮沒有一分中魔的樣子。
「你沒讀過那經,你不會明白的。」莊百味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胡蝶點頭同意,「我是沒讀過,所以才不明白你拿來我看看不就明白了?」她輕笑道。
「你想看那經?」
「看看而已,又不會有什麼損害,我只是好奇這書中到底寫了什麼,竟讓人如此的瘋狂。」
她實在很好奇,華典是一本普遍得不能再普通的書,而那經會是什麼樣的一本書呢?
為什麼連莊百味這般內斂的人都會被迷惑呢?
胡蝶說想看那經也只是說說而已,可當莊百味真的把那經交到她手中時,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莊百味的表現彷彿那經一點也不重要。
「你——」
他似乎看出胡蝶的迷惑「你不是說想看嗎?想看就看吧!」
胡蝶大著膽子翻看了起來,這不看還好,愈看她的眉頭皺得愈緊,到最後,她幾乎是用丟的丟還給莊百味。
「這麼噁心的東西,有什麼好值得為它迷惑的?就算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再怎麼美味,我是連碰也不會去碰的」胡蝶鐵青著臉,氣憤的道。
難怪那經卷頭會是『那洛迦』,因為書中活生生的就像是煉獄,裡頭記載的都是各種食人的料理,像是何時、何地、如何食人才是美味之極致。光看就噁心死了,她實在很難想像這其中能有什麼美味?
「一個廚師畢生追求的就是美味的極致,這才是料理的唯一精神。」莊百味是個料理人,而他的目標也就是追求極致的味道。
「吃人有什麼美味可言?」胡蝶一臉的不贊同。
「只要是吃了不會死的,人什麼都能吞下腹,天生萬物以養人,人亦是萬物之一,又為什麼不能吃?」莊百味反問:「你吃雞、鴨、角、鵝、牛、豬、羊吧?這些也是有生命的,那你吃了為什麼不反胃?」
他的論點讓胡蝶說不出話來反駁,或許他的話是言之成理,但是對她來說她就是不能接受這樣一套吃人的理論。
「如果這是你的想法,那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讓曉夢哥哥和你比賽的,同樣的苦,我不想他再受第二次。」胡蝶認真的說。
莊曉夢一直無法由過去的影子中逃離,是因為對一向心慈敦厚的莊曉夢來說,他對那些因比賽而失去的生命,不論是他的手足或是他的娘,他都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但伯仁卻為我而死』的悲痛。
而她就算不能拯救莊曉夢跳出過去的影子,至少她不會讓他再次受到傷害。
「你以為你阻止得了嗎?」莊百味面無表情只是說出事實。
「走著瞧好了!」胡蝶挑起眉頭,明白她的人都知道那是她惱火的徵兆。
莊百味一臉驚慌的看著四個從天而降的大男人,這時的他全然沒了不久前的自若。
他看著眼前四個俊逸的優雅男子,俐落的身手和飽含內力的精斂目光,以一敵四,他全然沒有一分勝算。
可他現在絕不能讓她走,不然他的計畫就——
相較於莊百味臉上的驚疑,胡蝶顯得自在快活許多。只見她一臉笑吟吟的,看著地四位姍姍來遲的哥哥,眉目間淨是玩笑似的挖苦。
「幾位哥哥,你們是玩到哪兒去了?怎麼我都被人綁了這麼久,你們才出現?」
胡承畹瀟灑一笑。「你這娃兒一路上和人家卿卿我我,哥哥們若不避遠些,豈不壞了你的好事?」他取笑的說a
「討厭三哥你胡亂說些什麼話?」胡蝶霎時粉頰生霞不依的白他一眼。
「怪怪,才出谷,蝶兒就學會臉紅了。」胡結磐哈哈大笑。
胡蝶氣得直跳腳。「討厭!你們到底是來救我還是損我的?」
「好了,辦正事要緊要鬧等回去再鬧。」胡起堝畢竟是大哥,一出口,就讓所有的人都乖乖安靜下來。
「大哥說得沒有錯,現在人也救到、那經也找到了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胡轉琥露出個心安的笑容,終於可以回家了。
他是個戀家的男人,對喜愛料理的他來說食翳答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外面的花花世界再怎麼新奇有趣,也引不起他半分興趣。
「你們想做什麼?」莊百味皺緊眉頭,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胡結磐一向是個動手比動口還快的人,不等莊百味有時間做任何反應,他飛身一縱一出,手就巧妙的由他的懷中抄走那經。
「快把那經還給我!」莊百味怒喝,追著胡結磐就一拳打過去。
機靈的胡承畹早防著莊百味會有因獸之鬥的舉動,一手化去他對胡結磐的攻擊,另一手已點上他的穴道。
「這本那經和蝶兒原本就是我們胡家的東西,我們只是來討回罷了。」胡起堝淡淡的說。
「就是這樣,現在你手中也沒有那經,神廚賽自然也不用比了,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找曉夢哥哥.」胡蝶重申。
任何想傷害她的曉夢哥哥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她一點也不會客氣的。
「你們不能把那經帶走!」莊百味的身子不能動,只能急急的大吼。「那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呀!」
他神情淒厲得彷彿被人斷了最後的一絲生機。
莊百味眼中有一種東西打動了胡蝶她停下腳步。
「和曉夢哥哥比賽,對你來說似乎非常的重要,對不對?」她來到莊百味的面前,重新的將他打量一遍。
莊百味不明白胡蝶為什麼突然折回來,他用一種疑惑的眼光打量她。
「我可以讓曉夢哥哥和你比上一比你說如何?」胡蝶突然說。
胡起堝皺起眉頭「蝶兒,別再多事了。」好不容易那經才到手,他可不希望再起風波。
「大哥,這次先聽我的嘛!」胡蝶撒嬌的說。
胡起堝仍是遲疑。「可是——」
「大哥就讓蝶兒作主好了。」胡承畹拍拍他大哥的,!示意他把話聽完。「爺爺不也說那經的事就讓蝶兒作主,我們別插手。」
讓胡承畹這麼一說,胡起堝也只得點頭,畢竟在家中胡調和的話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
「你要怎麼讓曉夢和我比賽?」莊百味忍不住出聲問。
「只要叫我哥哥回去報個訊,就說除非他親自出來比賽,不然就不放過我,不就得了?」胡蝶笑得一派天真。
「這樣做真的就可以嗎?」
胡蝶聳聳肩「你若不信那經就先還給你,等你和他比賽後,你再把書給我,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胡蝶把她四哥手中的那經,又放回莊百味的手中,以示誠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大可拿了那經就離開的?」他不明白。她剛剛明明要離開的,到底是什麼讓她改變主意?
「或許我只是不愛用搶的,我想讓你自己把那經交給我。」胡蝶的話教人分不清真假,而她臉上仍是那抹令人看不明白的笑靨。
第九章曉夢·初醒
百味軒上上下下全慌成一團,只因為再過幾天便是事關百味軒存亡的神廚比賽,可胡蝶卻在這個時候不見了!
「你倒是給我說明白,為什麼人好端端的會不見?」莊曉生一臉怒火的問著和胡蝶一起到宛清園賞花的丫環小菊。
小菊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跟丟了人本來心就慌,再看到莊曉生一臉的怒氣,便整個人軟跪下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見淚水簌簌不停的落。
「你快說呀!」莊曉生又怒吼一聲。
神廚比賽是很重要沒錯,可是,他掛心的反倒是他大哥的心情。
也許是娘的態度讓他總覺得愧對大哥,現在好不容易他大哥回來,又偏偏發生把他大哥的心上人弄丟的這種事,讓他倍覺愧疚。
「曉生,別這樣,蝶兒的性子好動,也許是在哪邊玩忘了。小菊只是個小女孩,你把她都嚇哭了。」莊曉夢反過來勸他弟弟。
雖然對胡蝶的失蹤他比誰都著急,但他還是不忍心看小菊哭成那樣。
「可是——」
莊曉夢不讓曉生再說話傷著小菊,連忙搖頭示意他別再說話.
他走到哭得很是淒慘的小菊面前蹲下來,雙眼和她平視。
「別哭了告訴我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柔聲問。
莊曉夢清雅的俊臉突然這麼靠近,又聽到他又低又柔的溫柔嗓音,原本哭得很是淒慘的小菊一下子忘了哭泣,只是楞愣的看著他。
「是、是、是這樣的,我、我、我和胡蝶小姐原本在園子中,看那棵今年被採花郎點到的一品牡丹,哪知道我才一轉頭,胡蝶小姐人就不見了。」說著,小菊又抹起眼淚。
「就這樣?」莊曉夢微皺起眉頭。人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一種不安的感覺突地在他的心底渲染似的漫開——
「我找了好久,直到申時宛清園要休息,還是找不著胡蝶姑娘,我真的很努力的找過,可是胡蝶姑娘就像煙一樣不見了。」小菊像是怕莊曉夢不相信似的,說得又急又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