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丁千柔
『我……』
嘉柏想說些什麼,但是瑩渢!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不准說話你乖乖躺著,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說完就旋風似的離開,留下嘉柏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是什麼跟什麼,她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嗎?
『怪女孩!』他搖搖頭,嘴角浮出一抹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笑容。
她難道沒有一點感覺,他只要再多支持一秒鐘的話,他手中的刀子就會吻上她那細長而優雅的脖子嗎?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讓她成為他和向韋颯之間戰爭的棋子,這也是他上次會這麼好心的將他送回向韋颯身邊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這個小精靈會讓向韋颯心甘情願的愛上,然後成為他最大的弱點。
『你在想什麼?好多了嗎?』瑩渢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笑吟吟的出現在門口,打斷了嘉柏的思緒。
『我沒事了!』
望著她那甜甜的笑容,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有些軟弱,他聳聳肩,訝異的發現他真的好多了,全身的力氣好像慢慢的回來了。
真的很奇怪,他從來就不曾這麼快的度過他的發作期,這本來就是他的老毛病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全身冰冷,一點力量也沒有,每次至少要一整天他才會恢復,但是這一次甚至還不到半天呢!
『沒事就好。剛剛直是嚇死我了!吃點粥吧!看你的樣子大概是生病之後就沒吃過東西吧!』瑩渢小心的把粥端過去。
『妳不怕我嗎?』嘉柏沉著臉說,他知道他的臉可以讓許多異性著迷,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冷冷的一瞪,即使是一個大男人也會發抖,多年來殺手的工作,讓他練出一種令人恐懼的氣勢。
『我為什麼要怕你?』瑩渢搖搖頭好笑的反問。
『我可能會傷害妳,妳並不瞭解我,妳知道我剛剛想殺妳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說,或許是想抹去她臉上那單純的信任吧!
『可是你並沒有,不是嗎?』瑩渢不在乎的聳聳肩,好像他剛剛威脅的話只是在談天一樣。『你不會傷害我的。』她說得好肯定。
面對瑩渢單純而信任的臉,嘉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他歎了一口氣,『妳不該這麼信任人的,人類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
『我倍任你。』瑩渢簡單的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和韋颯相似的感『妳不相信我會殺了妳嗎?』
嘉柏知道自己根本是沒道理的要她怕他,他不想看到她的天真,不想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善良的存在。他舉起手瞬間將一把刀貼上瑩渢的脖子,動作快得就像風一樣。
瑩渢的臉一下子刷白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的瞪著眼前冷厲的男人。
『怕了嗎?』
嘉柏硬下心不理會他在她眼中看到震驚時心中閃過的痛,他要證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純然的天真和善良的。
『你是靈玦的主人!』瑩渢震驚的說,她不是害怕他會傷害她,她只是沒有想到靈玦的主人竟然是一個男人!
桑嘉柏被瑩渢的話說得愣了一下,『妳知道靈玦……我該知道精靈會知道靈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挑挑眉頭。
『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靈玦的主人,你的感覺太像韋颯了,甚至連傷心都是一樣的。』瑩渢輕輕的握住他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風環和靈玦的主人都這麼的哀傷,他們不是靈魂相許的嗎?
嘉柏驚訝的看著瑩渢的動作,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被她握住的手上傳來的心痛,她在為他悲傷嗎?為什麼?他的刀子還架在她的脖子上啊!
『不要道樣!』嘉柏推開她,他不想感應到這個。
『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笑話!我可是能化成風的怪物,只有人家怕我,可沒什麼我怕的人!』他忿忿的大喊。
一個念頭擊中了瑩渢,『你憎恨你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是不是?』
『憎恨!我為什麼要憎恨?就因為人家說我是惡魔之子?就因為只要有人知道這件事就怕我?就因為敢接近我的人都是有求於我嗎?』他半是瘋狂的大笑。
瑩渢不知道她能說些什麼,這種控制自然的能力在精靈來說是很普遍的,但是對於人類來說就是不尋常,這也就是為什麼韋颯總是一再告誡她不可以隨便使用能力的原因。
『你一定很寂寞吧!』
瑩渢輕輕的歎息,卻像子彈一樣穿過嘉柏的心中,他感覺到自己心防的一角就這樣破了一個洞,那多年的痛像是決堤般的湧出。
『為什麼你要讓我知道我的心還會痛?』他抓住瑩渢,用像是控訴的口氣說。
『說一說你或許會好過一點。』她像是慈悲天使似的看著他,望進她那清澄的大眼睛,嘉柏發現他竟是不由自主的開口。
『第一個知道我有這種能力的大概是生我的那個女人吧!小時候,我總是件著風莫名其妙的出現又消失,起先大家也不以為意,以為我大概是動作快了點,其實,我就是會不經意的和風同化,連我自己也不曉得。
『妳知道有一個叫柏格塞的地方嗎?那是一個位在北愛爾蘭厄斯特省德瑞郡的一個小鎮,不知道妳有沒有聽過那個地方,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如果妳有印象的話,妳就會知道那兒也是愛爾蘭的火藥庫,一個妳走在街上,下一分鐘就可能破人殺掉的地方,在那裡,妳不是新教徒就是天主教徒,就像水和火一樣的壁壘分明。』
『發生了什麼事?』瑩渢有一種直覺,她不會喜歡聽見他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她搜尋記憶中有關北愛爾的資料,唯一的印象是那兒好像是恐怖份子很多的地方,這還是她在打聽跟韋颯有關的所有資料中才知道的。
『生下我的那個女人是一個新教派的狂熱份子,當她發現我會隨心所欲的化成風時,她指責我是天主教派用來迷惑人心的惡魔之子,惡魔之子……』他像是控制不住的大笑,『我是惡魔之子,那她是什麼?她竟然當街在我身上用熟鐵烙烙下R字(在北愛爾蘭,R是天主教,P是新教派),就在新教派的勢力範圍,如果不是我能化成風的話,這個烙印會讓我看不到明天!』他猛力一拉衣領,在胸口露出一個醜陋的烙印,一個大大的R字像是嘲弄什麼似的爬在他身上。
瑩渢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什麼樣的母親會做這種事?
『天!她怎麼可以這樣做!』
瑩渢伸出手輕輕撫摸他胸口的傷疤,她讀不出他的心思,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他的痛,人類真的是可以很殘忍的。
『不要!不要同情我!』
她的舉動讓嘉柏退縮了一下,為什麼要讓他到現在才又開始感覺?他不該還有感覺的!
『為什麼妳要出現?為什麼妳要出現?』他握住瑩渢的肩猛力的搖晃,『為什麼妳要到現在才出現?』
『不要傷心好嗎?你不會再寂寞了,我可以做你的好朋友。』
『妳?』
『是啊!雖然我不是人類,可是誰規定人不能和精靈做朋友,像我就有很多人類朋友,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也不會排斥妳的。』
『朋友?』
嘉柏看著一臉認真的瑩渢,她還其相信他能和她的朋友及她做朋友,她那些反恐組織的朋友和他——一個恐怖組織的佣金殺手?
瑩渢看一眼不做任何表示的嘉柏,她以為他是不相信她的話。『而且韋颯也可以做你的好朋友,你有靈玦,他有風環,其實你並不寂寞呀!』瑩渢急欲說服他,她認為一個人不應該這麼孤獨的生活的。
『向韋颯?』他重複這個名宇之後開始大笑,笑得好像聽到什麼世紀大笑話似的。
『是啊!你和韋颯應該可以做好朋友……』
瑩渢突然住了口,她想起第一次遇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好像就聽他說過他認識韋颯,而上次韋颯也說過靈快的主人恨他……『你為什麼要恨韋颯?』
『我恨他?』他說得像是在反問自己似的。『誰告訴妳的?他嗎?』又是一陣長笑。『我恨他。』他點點頭,像是再一次肯定的說。
『我恨他!這點他倒是說對了。』
『你不能恨他!』瑩渢急急的說,她幾乎可以觸碰得到嘉柏的恨意,那麼的凌厲而深厚的恨意。
她可以看到那恨像刀一樣的刺在他心上,那該是很痛的吧!『別恨了好嗎?別這樣傷害你自己,讓我分擔一些你的痛。』
她不懂他和韋颯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但是沒有人應該這麼痛苦呀!
『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們是朋友呀!』瑩渢肯定的對他點點頭。
朋友?嘉柏看著瑩渢全然信任的眼神,她竟然要做一個不久前還要殺她的人的朋友?他搖搖頭,『真輸給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