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丁千柔

    亦焱也看到了瑩渢焦急的臉色，她可真是一個迷糊的精靈，他好笑的想。要不是昨天韋颯曾告訴他她是一個精靈，他一定會被這一幕嚇一跳，但是有了心理準備之後，他倒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為他的驚嚇神經，在看過昨天韋颯的即興表演之後，已經粗壯了不少。

    『今天我的眼睛不太舒服，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亦焱一語雙關的說著，然後非常有默契的和韋颯使了一個眼色。『我要去看眼科醫生了，聽說這附近有一個一級美女的眼科大夫，不看人可惜了。』說完就識相的離開，但是臨走前還不忘壞壤的加了句：『對了！記得『飛航』安全，做人還是腳踏實地好一點。』

    瑩渢被羅亦焱造樣的表現搞迷糊了，他看起來就好像他天天看到人浮在半空中似的，她疑惑的看著韋颯。

    『妳放心，亦焱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妳也要小心一點，還好今天看到的是亦焱，要是被其它人看到就慘了，懂嗎？』

    『我知道了。』

    瑩渢點點頭，韋颯一向很少非常嚴肅的表情，但是只要他一認真，臉上自然流露的威嚴總讓瑩渢不敢多說什麼。『對了！你……』

    『什麼事？為什麼話只講一半？』

    『沒事！』

    她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談論有關昨天的事，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詢問。真討厭！為什麼她的讀心術偏偏對他無效？不然，她何必在這裡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妳怪怪的喲！』韋颯點點牠的頭，『該不會是突然發現我的魅力，不然，怎麼講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是被我『電』暈頭了嗎？』又是他一貫的挪揄口氣。

    瑩渢被韋颯的話說得臉上莫名的緋紅了一片。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她是體諒他昨天情緒那麼不穩，深怕他受刺激過深，而他竟然不識好人心的說這種！

    『什麼怪怪的！我……』她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韋颯打斷了。

    『乖乖咚咚咚，乖乖鏘鏘鏘，吃乖乖才會乖。』

    『你在說……』瑩渢的話又一次被打斷。

    『一點一橫長，一撇到南洋，南洋有個人，只有一寸長，猜一個字。』

    『府。』她直覺的反應。

    『一點一橫長，一撇到南洋，十字對十字，太陽對月亮，猜一個字。』

    『廟……你是不是發神經了？你到底在做什麼？』瑩渢被他氣得再也顧不得原先體貼的想法。

    『這才像妳嘛！還是這樣的妳可愛多了。』

    原來這才是他胡言亂語的目的，不過，這倒教瑩渢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他還是沒有什麼改變，依然是她認識那個愛作弄人的向韋颯。

    『我可不可愛關你什麼事？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瑩渢的口氣也跟著輕鬆起來。

    『是啊！妳能明白我的心是最好不過的了。』向韋颯半真平假的用一種教人摸不清的口

    氣說。

    他的話一下子讓瑩渢楞住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你……』她的臉開始發燙，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你不能愛上我的！』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妳這麼緊張做什麼？』韋颯又是一臉好笑的表情，他真是愛死了她這個又急又羞、手足無措的俏模樣。

    瑩渢被韋颯的話說得又是一愣，臉上的顏色更深了。他當然是開玩笑的，自己還真以為他會愛上她嗎？可是不知怎麼的，瑩渢的心中浮出一種連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失望，她有些沒好氣的說：『我有什麼好緊張的？那些什麼情啊、愛啊的，是你們人類才時興的鬼玩意，該緊張的人是你。』

    『那麼，妳是決計不會為我哭泣的囉！』

    『廢話！』瑩渢不屑的說。

    『要不要來賭賭看？』韋颯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可惜正忙於賭氣的瑩渢一點也沒發現。

    『賭什麼？』

    『賭妳的眼淚，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也就是說，如果我可以讓妳為我哭泣的話，妳就要答應我提出的一個條件，相反的，如果我輸了，妳也可以要求我一個條件。』

    『比如說無異議接受我幫你找的對象？』瑩渢小心的問。天！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當然！』

    『成交了！』瑩渢笑得好甜，『你輸定了，我好像沒有告訴你，精靈中除了人魚之外，是不會流淚的。』看來她這一次是贏定了。

    『真的！』韋颯裝出一臉懊惱，『這太不公平了！』但如果仔細看，卻可以發現他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我不管，願賭你要服輸！』她急急的說。

    『今天我帶妳去澄清湖玩玩吧！到高雄沒有去那裡看看太可惜了。』

    對於韋颯突然改變的話題，瑩渢皺起了眉頭。『你想做什麼？』

    『讓妳愛上我呀！妳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試試看我是不是一定會輸吧！』話題又轉回了原點，『除非妳剛剛說的是謊話……』他故意把話留了一個尾巴。

    『我才沒有說謊，去就去，誰怕誰啊！』瑩渢果不其然的像韋颯所想的大聲抗議，然後，不加思索的答應了韋颯。

    望著韋颯一臉看似無辜，卻又好似有些刻意的樣子，瑩渢突然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這沒道理呀！

    明明是她佔了上風……不是嗎？

    陽光透過樹梢，點點灑落在澄清湖的湖面，偌大的湖面閃著點點金光，幾隻不知明的野鴨聒噪的爭執，小徑中交錯的樹叢上，偶爾還會跳過兩隻嬉戲的松鼠，真令人無法相信這樣的景色，會坐落在一個似乎人工化過了頭的都市之中。因為今天不是星期假日，再加上他們走的都是平常人跡罕至的小曲徑，所以，這小小的天地似乎只剩下他們。

    瑩渢興奮的又蹦又跳，原因是因為，對精靈來說，大自然是他們生命力的來源，前幾次的試驗她所到的不論是西班牙廣闊的牧場、花東的山林，甚或是古代的風光，對她來說，都不像這一次身處在都市中讓她覺得離自然好遠。

    看起來，文明進化太容易以自然做為代價。

    韋颯看著瑩渢無邪的笑容，如果他曾照鏡子的話，他就會發現，在每一次瑩渢清脆的笑聲響起時，他臉上的笑也就會跟著出現。

    『妳到底想做什麼？』JJ的聲音在韋颯的耳邊響起，看來，這只瑩渢的小跟班有話要跟他講。

    『沒什麼。』韋颯聳聳肩，臉上仍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笑容。

    『我不相信你是認真和瑩渢打這個賭的。』

    『何以見得？』

    『別騙人了，你太聰明，絕不會乖乖的讓瑩渢幫你找對象的，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了瑩渢。』JJ惡狠狠的用牠的大眼睛瞪著他。

    『如果我說我是真的愛上了她呢？』

    『別傻了！精靈跟人是不可能有愛情的，她絕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的。』JJ斬釘截鐵的說。

    『如果不是這樣，我還不會這樣接近她呢！你以為我會想要看到她哭嗎？』韋颯的神情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那是一種類似憂傷的神色。『她的笑容是我看過最甜最美的，如果不是知道她絕不會被我傷害，我怎麼忍心讓我這個注定沒什麼好下場的人危害她的笑容呢？』

    『難道這也是你不談感情的原因？』JJ突然領悟到這一點，牠雖然是一個過分護著瑩渢的精靈，但是看到韋颯臉上的落寞，也不免有些心軟。『你是為了風環靈玦的事嗎？』

    『有這種生下來就注定的命運……』韋颯甩甩頭，像是要甩去什麼煩人的事。

    『只要取走你靈魂中的風環，你就不會有御風的力量了，你煩什麼嘛！』JJ暗暗心喜的說，如果他也想不要風環的力量，那說服他接受他靈魂的另一半就不是什麼難事了嘛！

    『你有辦法？』韋颯的眼睛亮了起來，難道他真的可以擺脫他這三十年來的惡夢？

    『你只要和你靈魂的另一半相愛，也就是靈玦的宿主，風環靈玦自然會浮出你們的靈魂。』JJ好心的沒有說出另一個比較殘酷的方法——死！

    韋颯的眼光在聽到JJ的話後又暗了下來，他的嘴角揚起一個似悲哀似諷刺的笑意。

    『這是不可能的，擁有靈玦的那個人，他在世上最恨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就是我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JJ聽得一頭霧水，人類真是奇怪的東西，感情中有恨這種耗費生命力的情緒已經夠自討苦吃了，這會兒竟然還有人『恨』的是自己！

    『韋颯、JJ，你們在那裹做什麼？快過來玩哪！』

    瑩渢一點也沒有發現這廂的暗朝洶湧，興匆匆的回頭拉起韋颯和JJ就往湖中跑去，說也奇怪，他們不但沒有掉入水中，那湖水反而像是有生命力似的，跟他們跳起忽高忽低的『水舞』，看來這又是瑩渢搞的鬼，雖然四下無人，但是她這樣做也未免太膽大妄為了，要是不小心破人看到了怎麼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