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丁千柔
二十九樓!光想她就覺得不能呼吸!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現在正好好的站在地板上,而且牆壁結實的聳立在四周,什麼問題也不會有的,和自己仍好好的站在地面上根本沒什麼兩樣,不是嗎?
她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燈號,不看還好,這一看教她幾乎雙腿發軟,要不正他是如此用力的抓著她,這會兒說不定她已經軟坐在地上。
天哪!誰來救救她?
「噹!」的一聲,宣告著電梯已安全送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可這對羽律來說,一點差別也沒有,因為她現在是在二十九樓,若以一樓三公尺來計算,她現在就是位在將近九十公尺的半空上。
這時的她除了壓下胃中翻滾的想法,和拚命讓肺中充滿氧氣的深呼吸外,再也沒有心力做任何的抵抗。
她溫順的跟著衛焰的身後進入他的房子,迎面而來偌大的落地窗,卻將她的忍耐力逼到極限。突然,她覺得自己原本僵化的意識一下子碎成了一片片,使她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足以支撐著她。
或許是羽律太安靜了,衛焰疑惑的轉頭看向她,她那白得連一點血色也沒有的臉蛋,襯得她原本就大的雙眸更是大得嚇人,而且她眸中的驚恐一覽無遺。
「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把妳嚇成這樣?」衛焰皺著眉頭,他知道自己的外型一向有很大的威嚇作用,可是,他從來就不知道他可以把一個人嚇到這種地步。
羽律連忙搖了搖頭,可這一動,讓她的胃幾乎要翻了過來。
「洗手間!」她只能勉強吐出這句話,手摀住口的衝向衛焰指示的方向。
羽律俯著抽水馬桶,一古腦的將她胃中的東西傾洩出來。
一雙大手極其輕柔的擁上她的肩,她張開眼睛望入衛焰關心的雙眼,她想起身,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衛焰遞了一杯水給她漱口,又拿了一條濕毛巾為她拭臉。
「妳還好嗎?」他輕問。
虛弱讓羽律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只能搖搖頭。
衛焰一個箭步將她攬腰抱起,走出洗手間,而羽律就像是個受驚的小孩一樣,死命的抓著他的衣領。
「求求你……」
羽律細小的聲音讓衛焰聽不真切,他將她放在沙發上,側身將耳朵貼近她的唇。「什麼?」
「把窗簾拉上好嗎?」羽律緊緊的閉著眼晴,她不能忍受自己再多看那景色一分。
「那妳也得先把手放開呀!」
羽律張開眼睛,看他衣領變形的樣子,自己一定扯得他很難受吧!
可是他竟然連句話也不曾說。
「對不起!」她小聲的說。
衛焰搖搖頭的將毛巾疊好蓋在她的頭上,然後起身將窗簾給拉上,再回到她的身旁蹲了下來,「是我把妳嚇成這個樣子的嗎?」
他的不捨和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不自覺的慌亂起來。
「不是!你怎麼會怎麼想?我只是有點懼高罷了。」她連連的搖搖頭,想起剛剛窗外的景色,到現在她仍是心有餘悸。
「妳有懼高症?」衛焰皺了眉頭,他怎麼會沒有注意到這種事?他早該從她上次在工地的表現看出端倪才是。
「那妳剛剛怎麼……」衛焰猛地住了口,他這時才想起他根本就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就這麼半推半拉的把她給扯了上來。
他臉上的懊惱讓她好生不捨,一時衝動,她伸手撫上了他揪結的眉頭。每一次他一皺眉,她都有這種衝動,而這一次,她真的做了。
她的舉動讓他們兩個人同時為之一震,交纏的眼光就這樣凝結在空氣之中,怎麼樣也不肯分開。
衛焰不自覺的傾身向她,直到近得可以感覺到她輕柔的呼氣不規則的吹在他的臉上,他知道他不應該做的,可是,她那微啟的朱唇就像是在無聲的邀請他。
羽律的心七上八下的跳著,從沒有一個男人靠得她如此之近,她幾乎可以觸碰得到他身軀散發的熱氣,炙熱的灼燒著她的神經。如果她夠理智的話,她該推開他的,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會強迫女人的男人。
可是她遲疑了,也許她真的變壞了,她好想知道那看起來堅毅的唇瓣嚐起來是什麼樣的味道?
她嘆了一口氣的閉上雙眼,輕輕的一抬頭,就貼上了他那豐厚的雙唇。她像隻掬蜜的蝶兒,試探似的輕輕點在他的肩上,生澀的她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全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直到她意識到自己的大膽而退縮時,他那本像是石雕般生硬的唇,卻像是被火熔了般的動了起來。
他輕咬著她的下唇,讓她不覺得訝異的張開口,而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的舌趁這機會靈巧的探入了她的口,需求著她口中如糖蜜甜美的芬芳。
一股羽律陌生的火熱,在她的體內像是決堤一般的蔓延,那感覺就像是要將她的身體、意識和靈魂全都消融一般……她的手已纏上了他的肩,無言的渴求他的熱情與溫柔。
條地,衛焰抽離了她的唇,他將頭埋進了羽律身後的沙發中,他的喘息聲彷彿剛剛做了百米衝刺之人一般的沉重,好半晌,他才偏著頭對著羽律的耳際沙啞地輕咒,「妳知道再下去我們會做什麼嗎?」
他不用看著羽律也知道她的回答,她的青澀証明瞭她的天真表裡如一,她只是迷惑於這陌生的激情中,他可以打賭,如果她知道他現在滿腦子的想法,怕不早就逃得不見人影了。
「我……」羽律難堪的咬住下唇,唇上的刺痛提醒了她方纔的放浪。
天!她做了什麼?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該死的!妳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他也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公平,可是,那強抑的需求除了轉化成怒氣,已找不到可以發洩的管道。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你不會告我吧?」羽律突然想起他是一個檢察官,他不會因為這種事告她吧?
衛焰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他不會是因為忍過了頭,出現幻聽了吧?
他的不說話讓羽律當下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像是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要告,可不可以告二百二十八條,不要告二百二十一條?」
若真的要被告,這二百二十八條的處刑是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而二百一一十一條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兩者比起來,二百二十八條的處罰輕多了。
「妳在說些什麼?」
「就是強制性交罪和利用權勢性交或猥褻罪,如果你一定要告,就告利用權勢性交或猥褻罪好了,這判得會輕一點。」羽律認命的說,她侵犯了他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他真要告,她也只好認罪了。
「小姐!我們性交了嗎?妳要不要我背一下性交的定義給妳聽?」
衛焰真的不知道是該掐死她還是打昏自己好一點?要是他們真的「那個」
了,他還要在這兒忍得讓自己像隻燒過頭的水壺嗎?
「不用了!」羽律的臉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似的,她是用手梧住了自己的臉,只敢由指縫中偷偷的看著他。「可是,那兩罪的未遂都處罰,不是嗎?」
衛焰翻了翻白眼,他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這種春心蕩漾卻無法可施的情況下,還得替人上一課刑法分則的倒楣鬼。
「強制性交罪是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以我們的身材看起來,妳認為法官會相信妳要對我圖植卉堰幔俊?br />
他的解釋讓羽律稍稍的安下了心,「可是,二百二十八條呢?利用權勢性交或猥褻罪其中一種情況,就是對受照顧之人利用機會而為……」
「妳到底想說什麼呢?我們不過就是親了個嘴,妳有必要想得那麼嚴重嗎?」
「可是,我不顧你的意願就……」羽律怎麼也說不出自己剛剛做的荒唐事,到最後,只剩下一堆聽不真切的喃喃自語。
衛焰看了一眼整個人幾乎縮到沙發最深處的羽律,一個想法從腦中閃過,而後陣陣低沉的輕笑聲從嚨頭洩出。「妳就這麼確定這不是我的意願?」
「那是不是表示你不會告我了?」羽律鬆了口氣的抬起頭。
「這得看妳怎麼回答了。」
「回答?」
衛焰看著一臉疑惑的羽律,那微咬下唇輕蹙眉的樣子,說可愛就有多可愛,讓人恨不得想咬上一口,不過,這一切都得等他得到他要的答案後再說。
「妳為什麼想吻我?」
他的話讓羽律的臉又是一陣火熱,「我只是……只是有點好奇……好奇它碰起來的感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是不是愛上我了?」衛焰的聲音有一點緊繃。
羽律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一分表情,而他的話更是讓她的心一下子全亂成了一團,她的失常全是因為……她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