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典心
「這是我的工作。」蜜兒悠悠地說,語氣裡沒有任何怨懟。
雷霆突然瞇起眼睛,原有的些微溫柔,在轉眼間全部消失不見,黑色的眼眸重新變得冰冷,像是永遠不會融化的寒冰。一抹邪魅而危險的笑躍上嘴角,卻沒有到達眼裡。
「沒錯,這是你的工作。應付醉漢、遭到責打或是裝扮無辜,乃至於接受委託,跟我上床、替我包紮,這都只是你的工作。」她的言語無意間深深地觸怒他,洶湧的怒潮在他胸口翻滾,讓他完全失去理智,像頭野獸般,在此刻只想要嗜血。
蜜兒無助地搖搖頭,知道他誤會了她話中的意思,那些話將他誤導到最不堪的想法裡去。她本能地想要逃走,知道眼前的他萬分的危險,若不快點逃離,只怕會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只是嬌弱如她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她笨拙地往後退了幾步,就覺得腰間一緊,他的手臂像是鐵條牢牢的箍住她,不顧她的掙扎,粗魯地將她拉入懷中。
「雷先生……」她虛弱驚駭地低語,仰頭看著他冰冷而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
他冷笑一聲,對她哀求般的呼喚置若罔聞,剛剛包紮傷口的手緊把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承受他粗暴無情的吻。
他的唇抵住她的,撬開她的牙關,竄入她的口中糾纏她的香舌,這個吻粗暴而激烈,刻意弄疼她。他的牙輕咬住她的唇瓣,將她求饒的嬌吟全都吞入口中,另一手則放置在她胸前的柔軟豐盈上,恣意地揉捏著。
「不,別這樣……」蜜兒哀聲說道,因為感受到他的暴戾而顫抖著。她的身子軟弱的靠在他懷中,根本無力反抗。
這個吻與先前的截然不同,她感受不到任何情慾,只是極端的恐懼。她終於知道,即使撤除那些傷人的言語,他還是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傷害她,而那種傷害將會使她痛不欲生。
「別這樣?別忘了,我已經包下了你,而這是你的工作,據我第一手的經驗得知,你一向很『盡職』的,不是嗎?」他冷笑著,眼裡有著憤怒的火焰。他幾乎想扼死地,氣憤極了她是如此地善於偽裝無辜,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幾乎要騙去他的理智。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究竟是憤怒於她的無辜的眼神,還是氣憤自己無意間流露的情緒。明明知道她善於欺騙,明明知道她能對所有開得出價錢的男人如此溫柔,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失去理智。
為了逃避心中紛亂的思緒,雷霆變得更加粗暴。他猛地將她抱起,然後壓制在沙發上,一手滑入高衩的旗袍內,隔著薄薄的緞質底褲,觸摸她最柔軟的一處,刻意加重的手勁沒有挑起任何情慾。反而使她疼痛,發出細細的呻吟。
蜜兒心亂且無助地掙扎著,淚水滑下臉頰,徒勞無功地企圖阻止他。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但是在他刻意的粗暴下,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爭氣地流瀉不停。
角落裡突然發出細微的聲音,雷霆高大的身軀驀地一僵,抬起頭來看著發出聲音的角落。那裡堆滿了一些客人送給蜜兒的禮物,全都尚未拆解。
而唐心小小的腦袋正慢慢地從禮物堆中冒出來,小臉上滿是歉意。她低垂著頭,不太敢看向糾纏在沙發上的那對男女。在感受到雷霆投射過來的目光時,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想,我還是讓你們知道我在這裡好了。管家說偷窺也要有職業道德,另外,媽媽也說,關於這類健康教育的事情,我還不必太早知道。」她低頭假裝研究雙手,很少遇到這麼尷尬的場面。
「你怎麼在這裡?」雷霆沉聲問道,臉上是冰冷的表情,高大的身軀仍舊壓制著蜜兒,似乎被唐心撞見如今的情況,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唐心有點擔心地看著蜜兒,在瞧見蜜兒眼裡晶瑩的淚時,她慢慢地皺起眉頭。她原本以為雷霆跟蜜兒有交往,而且當初看雷霆一臉焦急的模樣,唐心直覺地把事情往好的那一面想去;怎麼料得到,她躲在角落裡,所偷聽與偷看到的,與她當初所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今天提早下課,沒有被管家逮到,就想著要來看看蜜兒姊姊。我比你們都早到,就自己溜了進來,問了蜜兒姊姊的房間,在這裡等著。蜜兒姊姊進來時我大概睡著了,而你進來時……」唐心有點吞吞吐吐,頭一次覺得雷叔叔挺可怕的,她深吸一口氣後,才有勇氣再開口。「至於你進來時,我則是不敢出來。」
雷霆緩慢地鬆開鉗制蜜兒的雙手,面無表情的站直身子。「這不是你能來閒逛的地方,馬上給我回去。」他不容辯駁地說道。
「唉唷!別這麼快就趕我走,我是來看蜜兒姊姊的,你就行行好,可憐我已經被禁足一個多月分上,讓我跟她聊聊天吧!」唐心哀求著,笨拙地爬出禮物堆成的小山。
幾個叔叔裡,就屬雷霆最不好商量,他對於她的搗蛋行徑,通常回以不留情的冷哼,然而在看過他怎麼「欺負」蜜兒之後,唐心更加確定,以後就算要惡作劇,也必須要離雷霆遠遠的。
雷霆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蜜兒,他的手從她的身上撤開,表情冷淡,似乎先前對她的傷害,對他來說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如果不是唐心的意外打擾,他很可能會在盛怒之下恣意地傷害她,任憑她的眼淚與懇求,他都會將那些當成是做戲。
「我去通知你父親,要他派人來接你回去。」他不留情地說道,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麻煩了,我等你要回去的時候,再一起回去好了,我想在這裡多待一些時候。」唐心連忙說道,小小的身軀撲上前去抱住雷霆的大腿,阻止雷霆去通風報信,美麗的小臉上儘是懇求的表情。
她還沒玩夠呢,怎麼能夠現在就被「遣返」?再說,爸爸要是知道她又跑來酒廊探險,說不定罰她禁足到下個世紀。被處罰是一定,而她可不願意沒有玩到就白白地挨罰。
「我們有工作要做。」雷霆瞪視著腿上甩都甩不掉的唐心。
「我只是在這房間裡玩,跟著蜜兒姊姊聊天,絕對不會踏出房間一步。」唐心左手舉高發譽,右手則在背後交叉,流利地說著謊話。要她真的待在房裡不去冒險,那老天不下紅雨才怪!
門上傳來輕敵,沈紅在外面叫喚著。「蜜兒,快出來。」
雷霆轉身走到門前,俐落地打開房門。
沈紅陡然嚇了一跳,視線落在雷霆的臉上,卻又匆匆避開。「雷先生,真對不起,若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她看向房間內,卻發現蜜兒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有著未干的淚痕,沈紅皺起眉頭。
她原本以為蜜兒跟雷霆互相有情,畢竟蜜兒的態度如此明顯,一顆心全都繫在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上,而雷霆也三天兩頭就往酒廊跑,表面上兩人似乎交往頻繁。但是沈紅愈來愈感覺奇怪,蜜兒根本不像是沉溺在戀愛中的女人,那雙眼裡的哀傷癒來愈重,像是永遠也抹不去。
在瞧見唐心的時候,沈紅的眼睛瞪得更大。在風月場所打滾久了,練就了驚人的直覺,沈紅本能地知道,有唐心在的地方,就會有麻煩的事情。
「媽媽桑,有什麼事嗎?」蜜兒拭去芙面上的淚痕,強迫自己重新振作。
她的唇仍舊疼痛著,提醒著他在願意的時候,可以多麼無情地對待她。她恐懼而哀傷得想遠遠地逃走,但是卻又離不開他。畢竟他已經花了重資包下她,而她的心,竟又繫在他的身上……
「陳經理剛剛到了,今晚他不是獨自來的,也不是帶一些客戶或是下游廠商來飲酒作樂,而是帶了一位大人物來,那位大人物指明要你過去陪酒,我怎麼也阻止不了。」沈紅迅速地說著,眉間那個結還是沒有打開。
雖然說陳經理在雷霆的面前,根本是無足輕重的,但是沈紅真正忌憚的是陳經理帶來的那個人。畢竟對方是當官的,民不與官鬥,更況何還是個貪官,連手腕高強的沈紅都鬥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把蜜兒從雷霆的身邊請出來。
雖然不關她的事,但沈紅還是想勸勸雷霆,若是真的愛蜜兒,就該把蜜兒帶離這裡,放著心愛的女人在酒廊裡工作,這簡直匪夷所思!
只是,看眼前的情況,蜜兒與雷霆之間似乎並不單純。
「我馬上出去。」蜜兒慢慢站起身來,撫平月牙白的旗袍上先前被他粗暴的動作所弄上的縐痕。
對於陳經理,蜜兒其實既恐懼又厭惡,那人是多麼可怕,竟然對她下藥。這麼卑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無法想像他是不是做過許多更加傷天害理的事情。為求自保,他可以說服媽媽桑,迷昏無辜的蜜兒,使得她在雷霆面前百口莫辯,可見得他是那種為了自己,可以犧牲所有人的可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