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蔡小雀
「先生,你是那位小姐的家人嗎?」一個溫柔的聲音驚動了他,鍾遠的眼睛猛地睜開。
「護士小姐,她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他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喉嚨像梗住了似的,幾乎不能出聲。
「她的外傷比較嚴重,而且有輕微的腦震盪,醫生現在正在幫她處理傷口。請問你是患者的丈夫嗎?」
「我是她的未婚夫。」鍾遠想也不想地回答。
「好,那麻煩你到櫃檯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好的。」他答應過後,又像想到什麼似地拉著那位護士問道:「護士小姐,她……有沒有生命危險?」
「你放心,她會沒事的,稍後醫生會親自向你說明情況的。」護士看著他俊朗的面孔,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鍾遠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臉龐稍稍有了些血色,「好,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
「哪裡。」待那名護士離開後,鍾遠動作快速的先通知了董家夫婦,然後再辦理了住院手續。
在忙完了一切之後,鍾遠斜靠在長廊的牆邊,閉上眼感謝老天。
感謝老天沒有把悅芬從他身邊帶走,讓他有機會對她說出自己不知何時已深植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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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芬覺得全身像被卡車輾過了似的,骨頭也好像散成了好幾百塊。
她張開沉重的眼瞼,想看清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怎麼渾身痛得發麻呢?
她首先感覺到右手被一個溫熱的物體緊緊地包裹住了。
費力地轉過頭去看,悅芬卻看到了一臉憔悴的鍾遠。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舔舔乾燥的嘴唇,困難地吐出話來。
鍾遠見她醒了,眼睛一亮,狂喜激動地抱住她,「你終於醒了!」
「我在哪裡?」悅芬環顧四周。
「醫院的病房,你還記得嗎?你出了車禍。」鍾遠顫抖地撫過她依舊蒼白的臉頰,輕聲回道。彷彿怕太大聲會震碎了她似的。
所有的記憶瞬間回到了悅芬的腦子裡,她驚懼地望著他的雙眼,「我被一輛汽車撞了,那個人該不會逃走了吧?」
「你想我有可能讓傷了你的人逃走嗎?」他臉上的神色剽悍森冷,悅芬用頭髮想也知道那個人一定跑不掉的。
她輕蹙起眉頭,「好好的敲那個人一筆,讓他捐錢出來給警察當汽油錢。」
雖然人還躺在病床上,不過腦袋瓜子又開始算計人了。
看著她柔弱蒼白的臉蛋上綻放的那抹慧黠,鍾遠剎那間覺得自己好愛好愛她!
「咦?你怎度不說話?對了,有沒有通知我爸媽?」
「通知了,他們剛剛來看過你,不過那時候你還沒清醒。」鍾遠瞅著她,眼中有著止不住的溫柔與笑意。
悅芬被他臉上那抹奇特的光彩弄得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決定先搞清楚怎麼回事再說。
「他們怎麼沒有看顧我,反倒讓你陪著呢?實在太不應該了。」看他的樣子,好像好久沒有休息了。
鍾遠連忙解釋,「情況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爸爸回去幫你燉雞湯和什麼滋補元氣湯,你媽媽則回警局親自偵訊那個開車撞倒你的小子。」
「什麼?我媽親自偵訊?」悅芬哈哈大笑起來,卻抽動了傷口,笑聲變成了呻吟,「哎喲!」鍾遠又好氣、又好笑、又是捨不得地扶著她,「慢點,不要笑得那麼誇張,你別忘了自己現在一身是傷。」
「沒有啦!我是一想到那個小子得面對我媽的魔鬼偵訊,就忍不住替他可憐起來。」雖然說他可憐,其實悅芬是在幸災樂禍。
「你呀!」鍾遠搖頭,「我都差點被你嚇死了,你還有心情笑得這麼開心。」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出車禍了呢?」悅芬好奇地問道。
「我就在現場,剛好目擊整個車禍的發生,而且是我把你送到醫院來的。」一回想起那情景,鍾遠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還是沒辦法遺忘那種害怕、差點失去她的痛苦。
「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悅芬抬起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臂!輕輕地碰觸了他的手。
她心裡充滿了感激與溫暖,然而最主要的心緒是深深的感動。
鍾遠一顫,黑幽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悅芬,我差點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他咬著唇瘖啞地說。
「我……你……」悅芬被他眼中的擔憂與痛楚所撼動,剎那間腦子裡一片空白,本能地望進他的眼底不忍離開。
「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感覺,怎麼會讓我如此的心神不寧,每天腦子裡都充滿了你的模樣和笑靨,」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緊張繼續表白:「念念不忘的也是令我又癡、又迷、又開心、又甜蜜的你。」
面對他的告白,悅芬嚇呆了,但是在凝望他的眼眸時,心底卻隱隱泛出絲絲甜如蜂蜜的滋味來。而且心狂喜地跳動著,跳得她臉都紅起來了。難道她內心深處早就在等這一刻的來臨?「我想,我愛上你了。」他認真誠摯地說。
「轟」的一聲,悅芬只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炸開來了,所有喜悅、歡欣、羞怯等等美妙情緒全一古腦兒地淹沒了她。
難道自己也是喜歡他的?要不然怎麼自己的心正在大聲的唱歌?深夜的窗外也好像在轉眼間變成了陽光燦爛,一道道的陽光暖暖的灑落了她一身。
望著她呆住的臉,鍾遠緊張得都快痙攣了,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地等著她回答。
「我……我被你嚇到了。」悅芬拍著胸口眨著眼。
鍾遠的心猛地一沉,臉色蒼白起來,「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
「如果你覺得討厭我的話,沒關係,你可以告訴我。」
「說了以後你就會打退堂鼓了嗎?」她試探著。
「當然不,我會堅持到底,務必把不喜歡變成喜歡。」他口氣極為堅定,態度也毫不妥協。「好!」悅芬喝了一聲采,由衷地讚道:「不愧是我們敬佩的總經理,果然好氣魄。」
鍾遠啼笑皆非,他歎了口氣,「悅芬,我現在需要的不是替我的身份打廣告,我需要的是你的回答。」
「回答什麼?」他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她還需要回答什麼?
他再歎了口氣,不知道要怎麼對這個愛情白癡解釋清楚,「你聽了我的告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悅芬羞澀起來,「我該有什麼感覺?我只知道自己並不排斥你呀!」
「真的?」鍾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求證。
「當然是真的。」悅芬說到最後,臉都不敢抬起來了。
鍾遠忘形地握住了她的手,歡呼著,「太好了,太好了!悅芬,你放心的信任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後悔,一定要讓你從不排斥到喜歡上我。」
悅芬又是開心又是好笑,她連忙「噓」了一聲,比比手勢說道:「小聲點,現在是半夜了,別吵到鄰床的病人。」
「你放心,你住的是頭等病房,就只有你一個人往而已。」
「嘩!鍾公子真是大手筆。」
「我不是想展現特權,而是希望你能夠有個舒適的環境畚傷,也好快點好起來。」他深情地凝望著地,聲音輕柔無比。
「哦。」在這一剎那間,悅芬覺得被呵護的感覺真好!
第九章
悅芬一住院,不但公司裡的工作得擱置,就連廣播電台的節目也得臨時找人代班。
如果是往常,悅芬一定對無所事事的日子感到不耐煩,可是現在每天都有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體貼郎君來陪她,悅芬反倒有那種希望多住幾天的念頭。
當然,想想罷了,真教她沒事躺在病床上,依她這種活潑的性子一定會大喊救命,並且抓起狂來的。
所以,悅芬還是希望全身上下的輕重傷快快地好起來,讓她能夠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
在她住院的這幾天,公司的同事都來看她,就連廣播電台的同仁也都捧著花過來探望。其中若梅來得最勤,這也讓悅芬有機會可以向她坦白自己主持廣播節目的事。
「若梅,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可是你聽了以後一定要原諒我。」悅芬在若梅為她削蘋果時,鄭重地提出。
「什麼事情那麼嚴重?」若梅笑她的大驚小怪,「有事你就直說,別那麼緊張兮兮的。」
「你聽了以後可能沒那麼冷靜,搞不好會一腳把我踢到牆上去。」悅芬先聲明清楚。
「有那『摸』嚴重嗎?」若梅裝出阿扁市長的聲音取笑道。
悅芬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她笑完了以後,頓時認真地指著若梅手上的水果刀,「我怕你不止會把我踢到牆上去,而且還有可能用這把水果刀把我當場解決了。」
「這麼嚴重?那你說吧!我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好了。」若梅笑道。
「其實……」悅芬往後縮了縮,吐吐舌頭,「我就是芬芳。」
「我知道。」若梅笑吟吟地迸出這麼一句。
「什麼?」悅芬的下巴差點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