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蔡小雀
『你看起來好好摸喔!』她對著胸肌猛吞口水。
秀人結實的小腹驀地束緊了,他咬緊牙關努力抑下胸口和下腹間的騷動與熱浪,低沉又嚴肅地叮嚀道:『別動……你先別動……』
嘉子眨了眨迷濛的大眼睛,天真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他低喘了喘。
因為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衝動地就在這裡『吃掉』她!
老天,她真是可怕的誘人!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好不容易清醒冷靜一些,正要睜開眼義正辭嚴的跟她解釋這種情況的曖昧和危險時,驀然他胸口一濕,一股熱潮狠狠打了腦袋一拳--
嘉子居然湊近了他的胸膛,好奇地舔起了他的肌膚……老天!
如果有人曾預測過他會被一個女人嘗到心肌梗塞而已,他一定會哈哈大笑,可是現在……他完全笑不出來了。
他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血氣剛強的男人。
他無法對他心愛的女子視而不見……
秀人低低呻吟了一聲,隨即重重攫住了她的嘴唇。
嘉子嚶嚀驚喘,茫然又失措地睜大了眼睛,傻傻地瞪著他高挺的鼻樑和長長的睫毛……他的嘴巴在做什麼……呀,他的舌頭……
秀人的手掌輕輕地遮住了她的雙眼,全心全意地汲取她誘人的芳香與可口……
嘉子被他寬闊的胸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可是他在她嘴裡放火、翻攪,誘惑得她腦子一片混沌,只知道身體好熱、好熱……熱到她呼吸不過來,熱到她的肌膚好燙……卻又叫囂著更親密的碰觸……
他熾熱的嘴唇游移到了她敏感的耳垂,輕輕地吸住了她,嘉子險些岔了氣……完全……不能思考……
她暈了過去。
『嘉子……』秀人愛憐地輕嚙著她的粉頸,低低輕喚著,突然間感覺到不對勁,『嘉子?嘉子?』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心跳停了好幾拍,直到發現她的胸口依舊微微地起伏、小臉還是紅潤潤、呼吸輕淺……他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他餘悸猶存,心疼地輕撫她的頰邊,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就連國小四年級,她用掃把將自己打得頭破血流時,他也只是憤怒,而沒有這麼害怕過。
他真的好怕……她會離開他……他會失去她。
秀人癡癡地抱著暈睡過去的嘉子,那蘋果般嫩紅的臉蛋依舊鮮艷得令人想要偷啃一口。
他始終沒有告訴她,這麼多年來,他在美國最最想念的不是台北的一切,而是她掄起泥團砸他、抓住他的手臂咬他時,那燦亮如星的眼底所樣起的歡笑和生命力。
她是那麼樣得意暢快地欺負他——雖名為欺負,但是從來沒有人跟他這麼真實的『親近』過。
所有的人都當他是小紳士,就只有她把他當作不折不扣的男孩;對她而言,他才不是什麼有錢大老闆的兒子,他就是艾家三兄弟的老大,就是艾秀人,就是那個活該注定被她欺負的男孩。
她從來不知道他除了爸媽弟弟和郝爸爸外,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外人接觸。他的知書達理、成績優異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時間多得驚人,他很少跟同年紀的玩伴打過鬧過,只有在面對兩個弟弟時,才敢放心地釋出快樂與笑容。
可是練嘉子才不管他是什麼有錢人的小孩——她可能從來也弄不懂他們家是開公司還是開雜貨店的吧?也不管他是全校師生保護過度的優等生,當她知道他原來就是那個姓『艾』的之後,她就開始無所不用其極的堵他、玩他……
生平第一次,他驚奇地發現原來快樂也可以這麼簡單自然,不用去想太多,只要一團泥巴……她就笑到渾身沒力地蹲在地上,連被他反砸了一記也不在意。
是她打開了他的世界……
他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國小四年級那一次的事件他會這麼生氣。
『我是氣你總是不懂得保護自己,總是輕易就落入旁人故意製造的麻煩裡呵!』他摟緊了她,輕輕低語,『原本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總是被怒火燒盡了理智,輕易墜入別人的陷阱裡,傻傻闖禍?』
他想起來了,那個叫作許麗桂的小女孩,就是班上最容易設陷阱給她跳的那一個。
這個傻瓜,每次都被激怒……那種習性的人不去理她不就好了嗎?
『傻瓜,』秀人又氣惱又憐惜地輕撫著她的臉蛋,低沉地叮囑,『下次有什麼事統統交給我,我幫你出氣,幫你教訓,好不好?』
嘉子沉睡的臉蛋兒微微動了一動,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但是她的眉毛陡然細微地彎了彎,小嘴兒往上揚……
他也跟著笑了,更加摟緊了她。
『傻瓜。』
第九章
深夜,秀人一直陪在酣睡的嘉子身邊,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姊妹回家。
由情報得知,練家伯父母出國二度蜜月去了,歸期不定,所以現在練家三姊妹相伴住在公寓裡。
可是已經快要一點了,為什麼嫵紅和紳綈還沒回來?
夜愈晚,他愈不放心嘉子自己一個人,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又怕對她的名譽有所損傷,何況她要是酒醒了、睡飽了,又瞪大眼睛怒氣騰騰質問他為什麼死賴在她家不走,到時候怎麼辦?
他是不介意被她的奶油桂花手海K個幾拳,只是怕她事後又要對他生氣上好幾天,然後又開始對天發誓非得整倒他不可。
真是,事態演變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該『欺負』她了,因為兩個老人家的賭氣和一點老鼠冤嗎?
他沉吟著,始終想不透郝爸爸和隔壁的郝東東醫生當年究竟是結下了什麼嚴重到不能了結的梁子?
沒錯,他們艾家和練家是不同一國的,但是連南北韓的領袖們都彼此見面握手了,他們這兩『國』還要繼續孩子氣的互整下去嗎?
秀人知道自己太早就棄械投降了,或許兩個弟弟會比他更有骨氣、更有堅持吧?不過他真的什麼仇都不想報,只想要抓住這一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能夠抱著她、看著她的燦爛笑容,這一切就足夠了。
胡思亂想間,懷裡始終沉睡的嘉子突然動彈了一下,然後像是夢遊般掙扎著起身,眼兒半瞇地打了個呵欠……
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她已經拿過一旁的電話按下他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她揉著眼睛,半昏迷的狀態之下竟然還有辦法一邊釣魚一邊等待那頭的響應--
秀人睜大了眼睛。
他現在在這裡,所以家裡就只有錄音機會接下她的電話吧!
只見她迷迷糊糊地拉長了聲音,『我……是……你……的……背……後……靈……叫你起來上廁所了。』
話一說完,電話便掛上,她繼續爬回他腿上倒頭就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還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夠在半夢半醒之間做完這麼好笑的動作……
她實在是……
『哈哈哈……』秀人勉強憋住狂肆的大笑,卻怎麼也控制不住抖動的肩頭和小腹……
老天,他遇到了怎樣的一個活寶啊?
∞∞∞
嘉子在某種堅硬溫暖的物體上緩緩甦醒過來。
第一個感覺是——頭腫成了兩倍大,而且有一組小型樂隊在裡面敲鑼打鼓,不亦樂乎。
她咬著牙不敢睜開眼睛……慢慢才讓裡頭的樂隊減低音量到她能夠接受的地步。
她輕歎了一聲,微微一動;沒想到渾身酸痛的骨頭立刻抗議得更加激烈……
『哎……喲……』嘉子掙扎著起身,驀然壓到了一團硬硬的物事,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縷痛楚的低吟飄起,而且位置就在她的頭頂上方。
秀人在她上方僵住了,足足屏息了好幾秒鐘才讓那股劇痛消失……
他給了仰頭望來的她一個苦笑,『早安。』
她先是傻氣地點點頭,『早安。』
隨即驚嚇住。嘉子拚命地眨著眼睛,好像試著要把眼膜上的影像給眨掉一般。
他知道自己就這樣抱著她睡了一夜,襯衫也未扣、發也未梳,樣子一定不會太好看,可是也不至於可怕到讓她像是見到惡鬼一樣吧?
『我長得這麼可怕嗎?』秀人再度苦笑。
事實上,黑髮亂糟糟、衣衫不整的他依舊英俊性感得讓她心都亂了,可是……可是……
她迅速連滾帶爬地起身,抱著腰上莫名其妙出現的毯子往後退。
『你……你怎麼會……沙發?』她差點踩到紙袋裡的書,低頭一看,本能的用小腳蹭到了一邊去。『我……們……怎麼……』
他挺直地坐了起來,僵硬掉的背脊差點喀然作響,但神態依舊溫和,『抱歉,我昨晚實在應該抱你回床上睡的,可是--』
可是她一整晚都像無尾熊一樣死攀住他的腰和大腿不放,他曾試著抱她到其中一間臥房裡要將她安置好,可是她的力氣大得很,任他怎麼扳都不肯放手,到最後甚至小小聲的嗚咽抗議……他被這麼一哭,心都軟了,哪還能堅持硬將她扳離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