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沈韋
一切都是騙局!她不過是仇絕用以引來爹爹,要傷害爹爹的棋子,他對她根本不曾付出過真心。
為何要騙她?又,既然騙了她,為何要讓她知道?她寧可一輩子被他欺瞞,也不想知道這殘忍的事實真相。
「夫人,小姐她一直都是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小奴一再歎息,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怪來怪去都怪姓仇的!他傷了我的寶貝女兒,使得煙柳不肯睜開眼,看看我這個做娘的有多傷心。」殷秋離恨恨道,說了再多的話,煙柳不肯看,她也是無計可施。
「就是啊!夫人,我們一定要老爺好好教訓那個姓仇的,替小姐報仇。」一想到心愛的小姐受到傷害,小奴就不能原諒那個惡意傷害小姐的人。
「小奴,你以為老爺好脾氣到可以放縱旁人欺侮他的女兒,而悶聲不吭嗎?」殷秋離冷冷一笑。
「夫人,您的意思是指,老爺早就行動了。」小奴雙眸射出喜悅的光芒。
「這是當然。」
「太好了,夫人,老爺他究竟是怎麼回報姓仇的?」小奴十分感興趣。
「你真想知道?」
「當然啦!夫人。」小奴特意在宮煙柳面前和夫人對話。就算小姐不理會她們也沒關係,她可以說給她看,每天重複再重複,就不信小姐可以永遠死守在她的硬殼中。
「我問你,你可知道一名商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殷秋離嫣然一笑問。
「信譽。」
「沒錯。
「夫人的意思是,老爺讓姓仇的無商場信譽可言。」兩人一搭一唱,硬是要將她們的談話灌人宮煙柳的腦子裡。
「不只如此,老爺還要他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誰要他聽信讒言欺負我的女兒。」殷秋高慢條斯理道,完全不覺丈夫復仇的手段有何不妥。
「哈!活該!這下他可就知曉咱們宮家人不是那樣好欺負的。」小奴玩著髮辮咯咯直笑。
兩人互使眼色,留意著煙柳的表情。或許她是執意要將心封閉,可當旁人的談話牽涉到她心底的那個人時,不論她如何努力,也是沒有辦法不使自己去看旁人怎麼說。
「不過哪……」女兒總算是稍稍活了過來,殷秋離可以放心些了。
「不過什麼?」小奴機靈地代小姐問出心中疑問。
「不過姓仇的不知是怎麼回事,完全不反抗.任由老爺毀壞他的信譽,破壞他的生意,吭都不吭一聲,大抵是知曉理虧在先。小奴,你就張大眼兒等著看他如何被你家老爺給扳倒吧!」女人的心總是比較軟,在氣憤過仇絕虧待她的女兒後,又見女兒為了情愛心傷,她的心就跟著難受。尤其是得知對方已經失神喪志,整日沉浸在悲傷中,這要她如何再狠得下心來?
可是她的夫婿就不同了,他正在氣頭上,不論誰去勸他都沒有用,是以她便由著丈夫執行報復計劃,反正只要不太過分就好,她會讓事情有挽回的地步。
剛……剛剛……剛剛娘和小奴在說什麼?!她們的嘴一張一合快速在她眼前晃動,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卻無法在一時間內瞭解她們的談話。
她什是否說爹爹正在報復仇絕?她們又說仇絕毫無反應嗎?怎麼會這樣?他不該是這樣的,她以為……以為仇絕至少會反擊一下,萬萬都沒想到他就這麼任人宰割,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娘還說仇絕自知理虧?這是什麼意思,她恢復神智.緊張地看向母親。
「等他被扳倒之後,我一定要去買一長串鞭炮回府施放慶祝。」小奴可愛地嘟嘟嘴。
「屆時不管你要放幾串鞭炮都隨你。」殷秋離笑著同意小奴的慶祝方式,她刻意不去理會女兒焦急的表情,她要等煙柳主動開口問她。
宮煙柳輕輕拉住母親的衣袖,千言萬語凝結在眼眶中。多日未與人進行交談,使得她退怯,也是因她腦中依舊記得李泉要推她人崖前所說的話。
她是個身有殘疾的女人,她不配得到幸福,也不配妄想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不管她怎麼努力全都是枉然。
因為種種自卑積壓在心間,使得她更難開口說話。
「怎麼了?煙柳,你想說什麼?」殷秋離溫柔地問著女兒。
她用力搖頭,不明白母親怎會不明白她眼神的涵義。母親是最瞭解她的人,母親該看得懂的不是嗎?她再看小奴,小奴跟了她多年,明白她的心思,小奴可以解釋她的憂慮。
「小姐,你怎麼了?」小奴佯裝看不懂地問。
宮煙柳為之氣結,不明白為何短短幾日,母親和小奴就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挫敗得想哭泣,可心底又萬分擔心仇絕的情況,儘管他狠狠傷了她的心,她仍舊是無法狠下心來不管他。
可悲啊!
「煙柳,你不開口說話,娘怎麼會知道你心底在想些什麼呢?」殷秋離心疼地撫著女兒的臉龐。
宮煙柳用力搖頭,仍是執意不開口說話,她不要再顯露出她的缺點,再也不要了。
殷秋離及小奴見狀皆是長歎一口氣,不知她何時才能醒悟。
「既然你沒事要告訴娘,那我就先離開了。小奴,好好照顧小姐,知道嗎?」
「是」
宮煙柳見母親就要離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滿腹委屈不斷湧上,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像個孩子般拉住母親的衣袖不讓她離去。
「……良……娘……」好久沒開口說話,使得她的發音有些錯誤。
「告訴娘.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她肯哭出來.
讓殷秋離及小奴都鬆了口氣。她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她等女兒哭上好一陣,才抬起女兒的小臉蛋,為她拭淚問。
宮煙柳嗚嗚咽咽、斷斷續續說出她和仇絕認識的經過,及李泉所說的話,和他們的計謀,說到最後,又是泣不成聲。
「傻丫頭,還記得爹娘對你說過的話嗎?不管旁人怎麼笑你、說你,在爹和娘心中,你都是最完美、最無價的寶貝,你怎能因旁人惡意的言詞而自我否認呢?」她心疼地摟著寶貝女兒。
「可是……可是……」嫌棄她的人不是別人,是仇絕啊!
「你有親眼看到仇絕這麼對你說嗎?不是吧?」
「但」
「沒有但是,倘若今日真是仇絕本人嫌棄你,我得說是他配不上你,而非你配不上他。你懂嗎?在意這點小事的人不可能對你付出真心真意的。」女兒受的傷害夠多了,況且她還不是很瞭解究竟仇絕對煙柳抱持著怎樣的情感。若真有情,她也是會想辦法湊合兩人;若是無情,那就算了,繼續讓她留著寶貝女兒在身邊好好疼愛。
「真的嗎?」她……真配得上仇絕?
「當然是真的啦!任誰都曉得我的好小姐最棒了,只有配不上她的人,可沒有她配不上之人。」小奴昂高下巴驕傲地跳出來道。
「你們就會哄我。」家人是基於愛她的心態在哄她,不過也達到目的了,總算讓她止住淚水,不再痛哭。
「呵,是事實,怎會說是在哄你。」撫了撫女兒柔細的髮絲,殷秋離溫柔無比地道。
「就是啊!小姐。」小奴調皮地吐吐舌頭。
「好了,別再難過了。好嗎?你哭得娘心都擰了,你爹他也很擔心你,還有你哥哥、嫂嫂和小琉衣,你沒發現,小琉衣都不敢來找你玩了嗎?你可是嚇著她了。」特意抬出可愛的小琉衣來,就是要她振作。
「我知道錯了,娘……」她低頭懺悔。
「知道錯了就好。」殷秋離也不忍心再責怪她。
「對了,娘,您剛剛說仇絕受人蒙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猛然憶起漏掉最重要的要點,一臉著急地問。
「唉!所有的事都是李泉一人編造出來的……」
殷秋離緩緩道出李泉的背叛及欺瞞。
「啊--怎麼會是他?!」宮煙柳不敢置信地以手摀住唇。
現在的仇絕一定很痛心也很失意,尤其是,他最信任的李泉背叛了他。為何會這樣呢?
上天待他未免太不公平,先是在他幼年時剝奪了他的家、他的父母,使得他日日抱著仇恨成長,到了現在,又給他狠狠一擊,讓他瞭解到他長年仇視錯人,真正的仇人就在他身邊。這教他情何以堪?如何接受?她情願……情願他恨的人是她!
她的喉頭又開始發酸,心疼的淚珠緩緩墜落。多想回到仇絕身邊,好好安慰他,要他不要難過,可是她不能!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對她終究是無心,她又何必再回到他身邊給他添麻煩。
「好了,你也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好嗎?」殷秋離拍拍女兒的手背叮囑道。
「娘,爹爹他是否真要對付仇絕?」她不想他在最失意的時候,又遭受到任何打擊。
本已起身離開的殷秋離,緩緩回頭看著女兒道:「不是要,而是你爹已經開始對付他了。」
「啊!」她心頭一震,無言地垂首。她想幫他,不管他怎麼傷她,不管他如何算計她,她還是想幫他,「娘,您幫我求爹可好,您求求他不要對付仇絕,女兒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