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不愛我沒關係

第23頁 文 / 陳明娣

    想想她實在弄不懂老人家的想法!齊銘的爺爺應該會不肯接受她的,可是現在他對她的態度比以前好得多,已經不再排斥她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她常找藉口要她陪他。就拿下棋這件事來說,她對下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他每天都逼著她跟他下棋,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齊天洪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移動了棋子,興高采烈地喊道:「該你了!」

    「哦!」陳玉欣回神,不經意地瞧瞧棋盤,把「車」往前移了兩格——

    齊天洪馬上失望地叫著:「你這樣不對,你看!你一移開『車』,我的『炮』這一跳就將軍了。」他在棋盤上演練一番,然後寬寵大量地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仔細想想,不要這麼快就決定,下棋就是要深思熟慮。」

    她偷瞄了眼牆上的鐘,快六點了。「老爺,就算我輸了吧!我得去煮飯了!」

    「你不要管煮飯的事,就我們兩個人而已,隨便吃吃就行了!繼續下棋!」

    「文醫生說你得定時吃飯吃藥。」

    「那個蒙古大夫說的話是用來參考的,你別把它當成金科玉律!」齊天洪一股不以為然。

    陳玉欣記起一個禮拜前,文醫生接到她的電話,匆匆趕來治療齊天洪腿部的潰爛時,齊天洪從頭到尾數落著文醫生的不是——一會兒怪人家笨手笨腳弄疼了他,一會兒又責怪文醫生改行當護士算了,因為他覺得他的醫術太爛了!她從沒看過像齊天洪這樣的病患,幸好文醫生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對他說的話置若罔聞。她忍不住笑著說:「老爺,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其實文醫生的醫術還是不錯的呀!你腿上的傷口都結疤、脫皮了,這都要感謝文醫生。」

    「這不是那小子的功勞,是你……」齊天洪不好意思當面稱讚陳玉欣,急忙改口:「是我根底好,復愈得快,跟那個蒙古大夫一點關係也沒有。」

    陳玉欣俏皮地聳聳肩,不再跟他爭辯。

    看著眼前溫柔恬靜的她,齊天洪發覺自己更喜歡她了。他的腿能夠這麼快復原都虧了她細心的照顧,早晚敷藥、按摩,完全不忌諱潰爛的皮膚發出難聞的氣味;想到自己當初對她總是沒有好臉色,她還這樣盡心照料他,還費心為他調理適合糖尿病患吃的食物,怎不令他感動!她對待了就像對自己的親爺爺一樣!齊天洪想著,不禁疼愛地凝視著陳玉欣……

    「老爺,你怎麼了?」陳玉欣注意到齊天洪正表情「怪異地」注視著她。「你還在生文醫生的氣嗎?」

    他不善表達自己的感受,迴避地指著棋盤:「不要管那小子了,該你下了!」

    她呻吟地聲。「我自動認輸,我們不要玩了。好不好?」齊天洪一臉不贊成,她只好采哀兵政策:「我快餓死了,拜託啦,好不好?」

    「誰叫你中飯吃得那麼少!你別學人家為了保持身材什麼都不吃,你已經太瘦了!」齊天洪嘴裡像是在責罵陳玉欣,心裡卻是疼惜她的。

    「不能怪我,我的食量本來就不大。」她柔柔地表示抗議。

    「你先吃點東西墊墊底,不要趕著做晚飯。」他難掩關心地命令:「這盤棋,我們等吃完晚飯再繼續。」

    陳玉欣一聽,愁眉苦臉地問:「什麼!還要再繼續?」

    齊天洪舒適地靠著椅背說:「當然,你需要多磨練磨練。」

    「磨練?」她不懂為什麼她需要磨練?「我又不喜歡下棋!」

    「等你哪天贏了我之後,再告訴我你喜不喜歡下棋。在這之前你要好好練習。」老人固執地說。

    一時之間,陳玉欣突然懷念起齊天洪冷淡對待她的那段日子。

    齊銘把行李擱在客廳的角落,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伸手按摩著緊繃的太陽穴。

    他到底是怎麼了?這次的旅行不僅沒能讓他把陳玉欣拋在腦後,還時時想起她,他特意跟李仙蒂尋歡作樂,縱容她對他佔有的態度,滿足她對他的所有要求;想藉著兩人親密的關係來填補內心的空洞。只是——他總是忘不掉陳玉欣面對他的蠻橫時無辜的臉孔,還有她怯生生的道歉;他未曾有過這樣牽掛不下的心情!

    一天早上他在紊亂的床上醒來,看著依偎著他玉體裸陳的李仙蒂,他突然覺得無比地厭倦,肉體交歡不再能滿足他內心的渴望,他需要的是……該死!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齊銘給李仙蒂留了張便條跟一張空白的支票,簡短地告訴她,他到加拿大去處理公事,叫她自己到飯店內的珠寶名店去選樣珠寶,當做補償。然後他就一個人飛到加拿大去了。

    處理完公事,他立刻飛回台灣,只因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催促他回家。

    他回來了,迎接他的是黯淡的燈光和滿室的孤寂。

    她大概睡了吧——猛地,他心頭突地一震,原來他是這麼渴望見到她!

    齊銘衝動地朝樓上走去,這才發現三樓仍有燈光,隱約之間可聽到繼續的談話聲。

    除了爺爺還會有誰?他納悶地先上了三樓,悄悄地停在門縫中透著燈光的書房門口——書房內傳來的竟是他爺爺豪朗的笑聲!

    「將軍!」齊天洪兩眼閃著興奮的光芒得意地望著陳玉欣。

    「怎麼會?」陳玉欣輕柔的嗓音夾雜困惑,盯著棋盤研究半天:「啊!我剛才沒看到這個『兵』。」

    「我又贏了!這是第六盤了!哈!哈!」

    「你真是厲害!我永遠也不可能贏過你。」陳玉欣認命地說。

    「玉欣,你要是真的在乎勝敗,就不會老輸給我了,你實在太沒有求勝心了!」齊天洪搖著頭看著陳玉欣,不瞭解她為什麼完全不在乎勝敗?

    齊天洪生性好強擅鬥,無論什麼都求完美,他一手教育出來的齊銘,個性跟他如出一轍,也是不容許失敗的人;他們兩人雖是祖孫,但之間總是有種無形的競爭。而陳玉欣恬靜的個性正好與他們相反,她認為凡事只要盡力,結果並不重要,而且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她一直是屬於退讓的一方,因此她早就習慣無慾無求地接受現實了。

    她突然睜大眼,帶著一絲期望說:「老爺,我們明天不要下棋了,改玩別的怎麼樣?」

    齊天洪不肯答應她,嘴裡只是念著:「我不是告訴你別叫我老爺了,你怎麼又忘了?」

    她吐吐舌頭,抱歉地說:「對不起!一叫習慣了,就很難改了!」

    「叫我爺爺真那麼困難嗎?還是你認為我不配當你的爺爺?」

    「不是的,你誤會了!」齊天洪別過臉不看她,她眼睛一轉,用不同的聲音唱著:「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一次叫兩個字就行了!」

    「遵命!」她甜甜地笑著行了個禮,又說:「你該睡了,我撫你回房,對了!先吃藥。」接著傳出倒水的聲音。

    齊銘知道他們快出來了,急忙閃到陰暗處。

    陳玉欣扶著他爺爺慢慢地走回房,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齊銘聽到陳玉欣愉悅的聲音:「爺爺,你的腳快要好了,再過幾天你就可以自己走動了!」

    爺爺的腳怎麼了?齊銘雙眉緊鎖思忖著她話中的意思。難道爺爺的腳有問題?為什麼他不知道?齊銘決定要問個清楚!

    陳玉欣哼著歌,走進廚房沖洗手中的兩個玻璃杯,渾然不覺齊銘站在黑暗中凝視著她。她墊著腳打開上面的櫃子,把擦乾的杯子放進去。

    「我爺爺怎麼了?」齊銘驀然開口。

    她受了驚,手中一滑,玻璃杯掉落下來,在她赤裸的腳邊破碎開來,她驚喘一聲,齊銘快事地跑了過來,兩手緊緊地攫住他的雙臂,將她抱坐在餐桌上,不待她反應就跪在她前面,握住她赤裸冰冷的腳踝……

    齊銘癡癡地望著她潔白的皮膚上湧出的鮮紅血跡,他渴望用他的唇、他的舌吸吮那誘人的細紋,舔舐那惹人憐惜的傷口;不過他不能。他只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謹慎地控制自己的力道,輕輕地壓在出血的傷口上面,怕再度弄疼了她!

    陳玉欣感到一陣羞怯,徒勞無功地想從他有力的手掌中抽回腳,他炙熱的掌心熨燙她敏感的肌膚,讓她心中有種惶然不安的悸動,她的心跳彷彿擂鼓般的敲擊她的心,從未經驗過的熱浪竄過她的身體,她纖瘦的身軀不自覺地輕顫。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齊銘才緩緩移開視線,陰霾地仰望她茫然失措的臉龐,過了許久他才開口:「為什麼不穿鞋?如果你聽我的話就不會傷到自己了!」

    她不知該說什麼,沉默地垂下頭,看著自己被他的大手裹住的腳板,不安地移動了一下。

    「別動!血還沒止住。」他強硬的口氣讓她不敢再亂動。

    齊銘知道他不該讓自己的眼睛直望著她,但他實在沒辦法。半跪在她前面的齊銘,正對著她最誘人的部位——形狀優美的胸脯、不盈一握的細腰、渾圓的臀部,還有在兩腿陰影中的女性部位;被她女性幽香所包圍住的齊銘,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喚起,他掙扎地想留住腦中的最後一絲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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