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陳美琳
山洞?她為什麼會在山洞裡?
楚夢月心裡升起一股強大的恐懼感,但她努力地將它撇開,償試去回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她記得自己在涼亭裡呆坐,想著聶平和他已「死去」
的未婚妻。
為什麼聶平不告訴她?她一直想著。這事情連嫂嫂都曉得,為什麼她這個做妻子的卻一無所知?他是忘了說?還是故意瞞著她?
她愈想愈難過,也掉了幾次眼淚,忽然記起聶平離開前說了番要她絕不能離開銀月山莊的話,莫名地興起反抗的念頭。
絕不能出莊去嗎?哈!她就偏要。
所以她抱著賭氣的心態走出銀月山莊,原本只打算在附近走走,沒想到卻被一隻小鹿給吸引,結果就愈走愈遠,進了林子裡。
然後呢?進了林子之後出了什麼事?她好像聽見有人說話……「真是幸運,這麼快就等到了。」是一個尖銳又帶點詭異的聲音。
她想轉過身子看看說話的是什麼人,但只覺得頸後一陣麻,之後——之後的事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
看來有人弄昏了她,把她帶走,並且扔在一個山洞裡了。
楚夢月做了這樣的結論,卻不明白自己是被何人帶走,又是為什麼被帶走。她再次環顧四周,手撐著地正想站起來,那個尖銳的聲音又響起了。
「醒了?」
楚夢月嚇得叫了一聲,她完全沒注意到山洞裡還有別人。
「你……你是誰?」她問。聲音抖得很厲害。
「我是誰你不用問,不過——你是誰我倒是很清楚。」尖銳的聲音回答。
「你認識我?」楚夢月非常驚愕。
「我不認識你,但認識你的新婚夫婿聶平。」
楚夢月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
「啊!原來你是聶平的朋友。」
那人發出咯咯的笑聲,不知道為什麼,楚夢月感覺有很深的寒意。
「別傻了,小姑娘,我怎麼可能是聶平的朋友呢?」
「不是朋友?」
「是朋友的話又怎麼會用這種方式把你『請』到這兒來?」
「那你究竟是誰?把我帶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楚夢月鼓起勇氣問。
「目的嗎?」又是咯咯兩聲。「說來有點可惜,你已經嫁給聶平,自然不是純潔少女,我也就無福消受了。」
楚夢月思索著他這話的意思,半晌後倒抽了一口氣。
「你——」她撫著狂跳不已的胸口。「你難道就是那個劫財劫色又殺人的千面夜盜?」
「以我的身手又何須易容?誰有本事瞧見我的真面目?不知道是哪些呆子把我跟千面夜盜那竊賊混在一塊兒,我也懶得解釋了。」
楚夢月愈聽愈心寒,她居然碰上了殺人不眨眼的狂魔,還知道了他這麼多事情。
這麼一來,她還有活命的機會嗎?看來很難了。
「你暫時還用不著緊張。」那人又笑著開口了。「我會等你丈夫來了,再送你們一塊兒上路。」
「聶平身手好得很,你抓不著他的。」
「我用不著抓他,他自個兒會來找我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尖聲問。
「他剛過門的妻子在我手上,你說他會不會來?」
「你……你想利用我引聶平前來?」
「沒錯。」黑暗中傳來回答。「你知道嗎?你那新婚夫婿可是個多情種啊!未婚妻被殺就不死心追查了好幾年,這回輪到老婆了,你想他會坐視不理嗎?哈!哈!
哈!」
「原來你就是聶平一直在找的人。」楚夢月知道愈多愈心驚。「你跟聶平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殺了他的未婚妻,又來殺我?」
「咦?這麼好奇嗎?讓你知道也無妨,橫豎你是沒有機會告訴其它人了。」黑暗中有郎?的聲音,但楚夢月能看見的仍然只有一個影子。「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我找上他的未婚妻純粹是湊巧,如果他和他那位朋友不是這麼緊咬著我不放,也不會逼得我非得取他們性命不可!跟男人動手對我而言是浪費精神和力氣的。」
「你殺害那麼多無辜的人,是不可能一輩子逍遙法外的,就算是聶平不找你,官府、衙門,還有那些被害者的家人,他們也會找你,你終究要受制裁,要償命的。」
「哈哈!哈哈!聶夫人的膽子果然不小,命在旦夕居然還敢說出這種挑釁的話。」
「反正都得死,你想殺我就請便,但別想利用我來抓聶平;他沒那麼傻,絕對不會上當的。」她喊,卻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這個人點了她什麼穴道嗎?還是給她吃了什麼藥?
「感人,太感人了!」黑影鼓掌。「真可惜啊!你們只有到黃泉之下再做恩愛夫妻了。哈哈!哈哈哈!」
☆☆☆
聶平突然一拉韁繩,馬人立而起後猛然停住,後頭的石破軍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忽然間停下來,很危險的。」石破軍埋怨道。
「你瞧。」聶平指著右前方的樹,樹幹上不知用什麼東西釘著挺大的一張紙。
「那是什麼東西啊?」石破軍皺起眉問。
「上前看看就知道了。」聶平下馬,謹慎地走上前;石破軍則緊跟在後。
「喂!」石破軍忽然喊。「這上頭也有枚骷髏頭飛鏢。」那張紙就是用這枚十字飛鏢釘在樹幹上。
「一模一樣。」聶平取出懷中那枚仔細比對後說。
「這紙上有你的名字,還說你老婆在他手中。」石破軍抬頭看著聶平。「這——這搞什麼啊?」
「似乎是夢月讓左龍給抓了。」
「左龍抓夢月做什麼?他的對象應該是那些未婚的少女啊!」
「既然寫上了我的名字,我想他是衝著我來的。」。聶平盯著那張紙。
「他怎麼會知道你?」
「也許他什麼都知道。」
「你是說——」
「那傢伙故意留下暗器,目的就是引我們上黑風寨。」
「這——這怎麼可能?」
「那傢伙犯案從不留破綻,為何這次卻留下了這麼重要的線索?」聶平使勁將紙揉成一團。「我愈想愈覺得錯不了,這一切全是左龍那傢伙精心策劃的。」
石破軍聞言,錯愕不已。
「這麼說……夢月真的落入左龍手裡了?」
「很有可能。」聶平冷然道:「他一定早就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否則又怎麼會知道我和夢月成親的事?」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銀月山莊戒備也算森嚴,左龍就算進得去,也未必能挾持夢月全身而退啊!」
「銀月山莊的確不好闖,怕就怕那丫頭是自個兒送上門去的。」聶平歎氣。
「離開銀月山莊前我千叮萬囑,要她絕對要乖乖待在莊裡,沒有人陪伴不許踏出山莊大門一步,但是以她的個性和當時的情況來看,我很懷疑她會乖乖聽話。」
「那我們該怎麼辦?」石破軍著急地問。「是先回銀月山莊確定一下夢月是不是安然無恙?還是——」
聶平搖頭。
「距離銀月山莊還有大半天的路程,如果夢月真在左龍手中,我們這一來一往會耽誤太多時間,左龍等不到我,也許會傷害夢月。」他說著一拳打在樹上。
「冷靜點啊!聶平。」石破軍嚇了一跳,這傢伙剛剛明明還異常冷靜地分析著一切的。
「我也在努力,因為冷靜能幫助我找到夢月。」聶平朝馬匹走去。「我要行動了,你可以跟著我,也可以回銀月山莊去。」
「我當然要跟著你!」石破軍也走向他的馬。「光你一個人怎麼能制伏得了左龍?」
「就算再加上你,只怕也拿他沒辦法。」聶平說。
「再加上他有夢月做人質,我們的勝算就更少了。」石破軍翻身上馬,笑著對聶平說:「不管怎麼說,多了個我,總是多了分力量,要找人就快走吧!別再耽擱了。」
☆☆☆
那個人忽然間就走了,好像喃喃地說著什麼「也該是時候了」就匆匆離開了山洞。這對楚夢月自然是個好機會,但是任憑她怎麼使勁,腰部以下就是軟綿綿的,她雖然勉強能靠著雙手坐起來,但無法站立,更不要說是走或跑了。
這樣的她要如何逃離這裡呢?不過這也難怪,如果不是確定她逃不了,那個人又怎麼會把她獨自留在這兒?
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無法從這兒逃走的話,那個殺人狂魔不僅會殺了她,只怕連聶平和石破軍都會遭其毒手。都是她擅離銀月山莊才讓歹人有機可乘,自個兒丟了性命是活該,可不能還連累了他們兩個啊!
一想起自己將被用來脅迫聶平,楚夢月咬緊牙關再度用力,但是不管她怎麼試,那雙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楚夢月又累又怕,雙手也因用力過度而顫抖,但她不放棄,試過了各種方法想讓自己朝洞口移動。終於,她以雙肘爬行的方式稍稍前進了些,卻似已用盡她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