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陳美琳
長岡皇子一楞,繼而扯扯嘴角。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演戲有興趣了?之前你不說過,那種過度工作缺乏睡眠的生活你無法忍受?"
"別人的戲我根本就不會考慮,導演是你的話就不同了。"葉若婷傾身向前。
"伯母說你為了新戲正瘋狂尋找一位東方女性,瘋狂耶,聽起來真是不舒服。"
長岡皇子瞇起眼睛。
"我媽在胡說什麼?"
"我是東方女性,而且不少人誇我相貌漂亮、身材好。"葉若婷對他眨眨眼。"如果你找女主角找的這麼辛苦,何不乾脆考慮我?我雖然沒有演過戲,但學什麼都很快的,只要有你的指導。我覺得我可以辦到。"
"真是可怕的自信啊。"長岡皇子笑了笑。
"怎麼?你認為我不能勝任嗎?"
"就說你的形象與我的要求不合吧,演技可以訓練,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氣質?"葉若婷氣得鼓起雙頰。
"怎麼會,你有你自己的味道。"
葉若婷不悅地嘟起嘴,極為自戀的她顯然難以接受自己竟會在毛遂自薦後被拒於女主角人選之外。
"你想找的是什麼樣的女主角呢?告訴我。"
他想找的是什麼樣的女主角﹖長岡皇子想著,薛紫兒的臉立即躍上腦際,令他一陣心煩。
"今晚住在什麼地方?"他轉移了話題。
"還用問嗎?當然是你住的飯店了。"
"不行。"
"不行?你說不行?"葉若婷瞪大了眼睛。"為什麼?人家以為可以住你那兒,根本就沒有安排住處啊。"
長岡皇子歎息,覺得頭有些疼。
"我另外替你我家飯店。"
"同一家飯店不同房間呢?"葉若婷撒嬌問道。
"絕對不行。"
葉若婷聞言又撅起嘴。
"我們明明是對情侶,為什麼不能住在一起﹖討厭,跟人家計畫的都不一樣。"
"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大概是明白再怎麼生氣沒有用,葉若婷臉上不一會兒又堆起了甜美的笑容。
"算了,住在什麼地方都好,不過這一整個星期你都要陪著我。"
"整個星期?"長岡皇子蹙眉。"不可能,我可不是到台灣來?y光的。"
"那麼三天,就三天,你可不能再拒絕了,人家可是為了你大老遠來的。"
"你--"
"伯母說你會帶我好好玩幾天的。"
"我媽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忙。"
"人生不該僅僅是工作而已啊。"葉若婷撅起紅唇。"你就陪人家到處走走嘛,我已經近十年沒有回台灣來了,這裡對我來說就像個陌生的地方。"
長岡皇子非常頭大,就算他能騰出時間來,以他的身份只怕不適合帶個女人四處遊玩。
"好不好嘛﹗難道你連人家這麼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葉若婷看起來像要哭了。
長岡皇子無奈歎息。
"就三天,時間到了就不許再纏我,我還有正事要做。"
"我什麼時候纏著你了?說得真難聽。"
"你答不答應﹖"
"知道了。"葉若婷伸手在他手上畫著圈。"三天後我會安排自己的行程,不過你別忘了,這三天你是完全屬於我的,屆z晚不例外喔。"
§§§§§§§§§他又不見了,沒有一句話,不見任何留言,待她從浴室出來,房裡已沒有他的蹤影。
薛紫兒呆站著,覺得自己就像被主人留在家裡的狗或貓,而貓狗至少還能嗚咽地叫著以表達它們的寂寞,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聽得見心臟碰碰地跳著,和著時鐘滴答的節拍。
好可怕,人一但習慣了有人作伴,寂寞就變得愈來愈難以忍受。
在床上坐了會,薛紫兒輕歎一聲往後倒,抱著柔軟的被單,緊緊地抱著,她有種錯覺,似乎自己不再那麼孤單了。
她忽然笑了,咯咯她笑了,最後居然還笑彎了腰,像只煮熟的蝦子蜷縮著,直到她隱約聽見了敲門聲。
薛紫兒跳下床過去將門拉開一個小縫,門外是端著餐盤的服務生。
薛紫兒疑惑地皺起眉。
"對不起,我並沒有叫早餐。"
"是長岡先生吩咐的。"服務生笑容可掬。
薛紫兒聞言一怔,服務生就在這時候推門而入。
"小姐請用餐,中餐和晚餐我們會按時送上來,如果小姐想更換菜單或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請隨時跟櫃檯聯絡。"
服務生行了禮後便要離去,薛紫兒才回過神來喚住了他。
"他呢?長岡先生不回來吃早餐嗎?"
"長岡先生從外頭打了電話回飯店,說他這兩、三天不會回飯店,交代我們按時為小姐送三餐上來。"
聽了他所說的,薛紫兒有片刻的茫然,之後她道謝並送走了服務生,回到桌前看著餐盤裡的火腿、培根和荷央z蛋。
他不回來了,她似乎徹底將他惹惱了。
但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合他的意。
看來可口的早點吃在嘴裡味如嚼蠟,她以叉子攪動著盤中的食物,卻已不再往嘴裡送。
或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薛紫兒想。
繼續留在這裡,不管是對他或她都是無益的吧,就算她不再對人懷有恐懼感,那距離成為電影女主角畢竟還遠著呢,妄想能擔此大任,是她不自量力。
薛紫兒感覺胸口一疼,她放下叉子,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車子、行人、以及一棟棟的建築物。
在陽光的照射下,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金黃色的,感覺那麼溫暖,似乎能夠給予人們勇氣。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排拒這個看起來並不可怕的世界,甚至恐懼得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逃避了這麼久,是否這正是她鼓起勇氣面對心禳z的時機﹖薛紫兒認真思索這個問題,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偶爾看看電視,看看窗外,就在這樣的模式下,她一個人在套房裡過了三天。
§§§§§§§§§第三天凌晨,天還沒亮薛紫兒就被錀匙開鎖的聲音驚醒,她抱著被單坐起來,直盯著房門直到認出進房來的是長岡皇子。
薛紫兒鬆了口氣,掀開被單下床走向他。
"你回來了?為什麼挑這種時候--"薛紫兒話只說了一半,腳步跟著停了下來,因為對方正以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神情盯著她看。
"怎……怎麼了?"薛紫兒問,理音有些顫抖。
長岡皇子依舊凝視著她,半晌後才轉過頭去。
"這是我的地方,我高興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他冷冷道。
啊﹗他似乎不怎麼高興,難不成到現在還在生她的氣?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長岡皇子瞥了她一眼,脫下外套往床上一扔逕自進了浴室。
槽糕﹗他似乎"非常"不高興呢。
薛紫兒歎息,將他扔在床上的外套用衣架掛好放入衣櫥裡,按著便站在床前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她抓起枕頭和被單乖乖坐在地板上。
雖然天就快克了,但看他心情這麼差,她還是睡在地上比較好吧?
薛紫兒決定後就躺了下來,卻已經無法再入睡。
他這三天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做了些什麼事?和什麼人在一起﹖她有許多許多的疑惑,卻無法開口問他,畢竟對他而言,她什麼不是。
她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任何事情,他是這麼想的吧,否則不會不留一句話就失蹤了三天,然後又率性地摸黑回來。
薛紫兒歎息並抱著被單翻身,就在這時候長岡皇子從浴室走出來,只穿著一件浴袍,頭髮濕淋淋地披在額前及腦後。
"不擦乾不行,會感冒的。"薛紫兒見狀脫口而出,隨即就為自己的多事感到懊悔。"對不起。"於是她又說。
長岡皇子看了看縮在地板上的薛紫兒,原本就情緒不佳的他顯得更為不悅。
"你像具死屍般躺在那兒做什麼?"他挑起雙眉問。
"我想把床讓給你睡。"薛紫兒低聲道。
"為什麼不一塊兒睡?"
"你心情不好不是嗎?我擔心會惹得你更加生氣。"
"我心情再差不會打你出氣。"
"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又是為什麼?"
薛紫兒無法回答,他實在不需要對她睡在什麼地方如此在意啊。
初到此處時她不就一直是睡在地上的﹖她蹙眉想著。
此時長岡皇子往床上一坐,轉頭對她發出命令:"過來替我把頭髮吹乾。"
薛紫兒於是拿著吹風機爬上床,跪在他身後以暖風吹著他的濕頭髮。
"風會不會太燙了?"她邊撥弄著他的頭髮邊問。
"真是不可思議。"長岡皇子卻喃喃說著全然不對題的話,因為有吹風機的聲響,她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於是薛紫兒開了吹風機。
"你說了什麼嗎?"她問。
然而這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長岡皇子只是倏地轉過身抱住了她,在她驚呼出聲前已將她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