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寶貝紫娃娃

第13頁 文 / 陳美琳

    長岡皇子忽然間忘了他要說什麼,就像他忘了薛紫兒有多麼美一樣。

    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他想的儘是些工作上的事,想著電影終於能夠開拍了,這一幕需要什麼樣的光線,那個場景又該如何處理,說穿了他就是過於興奮。

    就因為他腦中全是電影,鮮少注意身旁那多出來的女人,尤其她那麼怪異,穿著超簡單的運動套裝,經常距離他有數公尺遠,晚上又堅決睡在地板上。他幾乎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在初見她時所受到的震撼。

    她真的很美,鮮明的五官、細緻的皮膚,即使是穿著運動套裝,不上任何彩妝,薛紫兒依舊清晰地呈現出屬於她的獨有魅力。

    他怎麼會忘了呢?她那令人難以忽略的絕美容顏。

    "喂!"薛紫兒在他眼前揮著手。"你究竟要告訴我什麼?怎麼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下來了?"

    長岡皇子盯著她,一張俊帥的臉逐漸向她貼近,薛紫兒則拚命往後仰,如果不是雙手被他抓著,她只怕早已從他膝上跌落。

    "你……不覺得我們太靠近了嗎?"她啞聲問。

    "不,我倒覺得還可以再近一點。"長岡皇子的聲音比她的更沙啞,按著就將唇貼上了她的。

    接吻就是這麼回事嗎?

    首先竄上薛紫兒腦中的竟是這頗為荒謬的問題,之後她便再也無法思考了,只能感覺他的唇在她唇上輕啜吸吮,力道愈來愈大,舌頭甚至纏上了她的。

    "呆瓜女因為接吻而死去",這種新聞會放在報紙的哪一個版面呢?報社會不會好心將她的名字遮住一、兩個字?

    天!這種時候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唇已經移向她的頸子,手也伸入運動衣裡了,她的背因為他的觸摸而起了陣陣異樣的感覺。

    薛紫兒開始推他,但長岡皇子就像座山似的動也不動,他緊緊將她鉗制,唇更是無片刻離開她的肌膚。

    "你——"得了個空,她張嘴邊喘息邊說:"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你頭昏了?"長岡皇子在她耳沒問。

    "有……有一點。"

    "想吐嗎?"

    "還好。"薛紫兒傻傻地回答。

    "那就繼續,這也是訓練之一。"長岡皇子言不由衷,欺騙她也似在說服自己。

    "訓練?訓練嗎?"薛紫兒喃喃低語,在他再次吻上她的唇之前伸手摀住的嘴。"放開我,馬上就放開我!"

    長岡皇子蹙眉。

    "怎麼了?"

    "我不想做這種訓練。"薛紫兒離開他站在一旁。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他甚至還沒有認真地吻她,而那渴望強烈得令他下腹部蠢蠢欲動。

    "接吻是一種愛的行為,不該被拿來當作訓練項目。"薛紫兒認真道。

    長岡皇子聞言一楞,繼續放聲大笑。

    "你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在美國,人們可是動不動就親過來吻過去的。"他說,臉上仍帶著不以為然的笑容。

    "我又不是美國人。"薛紫兒抬眼瞄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吧?"她低聲加了這麼一句。

    "即使是在台灣,當眾擁抱接吻的人也不在少數啊。"

    "才沒有這回事。"

    "我就親眼看見過好幾次,年輕男女在校園裡或大馬路邊就擁吻了起來,如果旁邊有張床,只怕他們早脫了衣服……"

    "那是特例,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薛紫兒打斷他的話,可惜的是氣勢有些薄弱。

    真的嗎?大家都在街上抱過來親過去的?

    薛紫兒皺眉,無法想像那種畫面。

    她極少出門,即使外出也總是低著頭快步行走,難不成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從未見過有誰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擁吻?

    "在美國,親吻不過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長岡皇子輕笑著對她說。

    "我們剛才的親切不像是打招呼。"

    "是有些不同,但——"看見她清麗的臉上寫著固執,長岡皇子逐漸失去了耐性。"拜託你成熟點行不行?什麼情啊愛的,掛在嘴上說說還可以,你以為有幾個人會認真?這是什麼時代了?不認識的人都能帶上床,接吻又算得了什麼?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輩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話一說出口長岡皇子便後悔了,他皺著眉,不明白自己為何說出這種話。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除了打斷他的吻。

    他該道歉,長岡皇子這麼想,然而當他看見薛紫兒眼眶泛紅,咬著唇努力不讓淚水滑落,他突然一陣心慌意亂,什麼都無法說了,尤其是道歉的話。

    他咒罵了聲,抓起外衣走出套房,當門被碰的一聲摔上,一顆穎澄澈的水珠也同時滾落薛紫兒的雙頰。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薛紫兒回過神來已是夕陽西下,她摸摸雙頰,錯愕地張大了眼睛。

    她哭了?什麼時候的事呢?為何她自己一無所覺?

    薛紫兒抹去眼淚,逐漸記起和長岡皇子的爭執,跟著便察覺他已離開好幾個鐘頭了。

    為自己倒了杯水,她坐回沙發上,思緒雖然頗為混亂,但長岡皇子之前所說的話卻逐漸回到她腦中,而且愈來愈清晰。

    "親吻不過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

    "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哇哇叫,你一輩子也成不了正常人。"

    薛紫兒一陣畏縮,那些話就像針一樣紮在她的4上,她終於明白自己會掉眼淚是因為受到了傷害,而在同一個時間,她也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變脆弱了。

    從小到大稱她為怪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早已不再為這種事哭泣了,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即使是姊姊薛靜文也因為工作的關係無法經常聯絡,孤獨使她離人群愈來愈遠,卻也讓她一天比一天堅強。

    正當一切逐漸在轉變中時,長岡皇子找上她,將她帶到此處同住後,她變得依賴了,長久以來一點一滴築起的堅強似乎在短短的幾天裡崩解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向來別人怎麼罵她她都可以不予理會,為什麼唯獨他說了她幾句卻讓她這般心痛?一個人住了這麼多年,早已學會了享受寂寞,那麼為什麼他的憤而離去會令她如此心慌?如此忐忑不安?

    看了看窗外,天色愈來愈暗了,他會不會回來吃晚飯呢?還有,為什麼拒絕和他接吻會讓他那麼生氣?

    啊!認識了長岡皇子這個人以後,她的煩惱也變多了。

    薛紫兒歎氣,以遙控器開了電視,喧鬧的卡通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自己,也忘了長岡皇子不同於她山腰上的住處,這兒的電視是接了第四台的,她又是首次有機會這麼盡情操控電視機,於是就一台按著一台,看完了新聞看連績劇,還迷上了一部電影,看得瞠目結舌的。

    說起電影,她可以說連電影院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看過的幾部影片都是電視播的,次數少得數都數得出來。

    但是她很喜歡看電影,只要電視回放,不論幾次她都會看,而且是不限種類,動作片、恐怖片、文藝片、甚至無聊冗長的歷史劇她都甘之如飴。

    不過這也不代表她特別喜歡電影,因為一個人生活的關係,靜態的活動她都很能接受,看電視、看書、聽收音機、畫畫插圖、寫些零稿,似乎只要是用不著和人接觸的事物都很適合她。

    緊盯著電視機,薛紫兒發出一聲讚歎。太美了,她想,男女主角在舞會中翩翩起舞,無聲地以眼神傳遞彼此的愛意,讓欣賞電影的人心也跟著起了波瀾。

    沒有任何台詞,卻能如此牽動人心,拍出這電影的人厲害,擔綱演出的男女演員更不簡單。她啊,是一輩子都辦不到的。

    想起長岡皇子對她的期許,薛紫兒又記起他還未回來,心沉地關上了電視機站起來。

    站在窗前,天際已見繁星點點,車陣也亮起了車燈,而桌上的電子鐘也顯示著時間是晚上九點四十六分。

    這麼晚了還不見他的蹤影,他不回來了嗎?是不是還在生它的氣?

    薛紫兒一直呆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來往的路人、一輛接一輛的車子,偶爾抬頭數數天上的星星,感覺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異常緩慢。

    §§§§§§§§§凌晨一點鐘,長岡皇子走進下榻飯店的大門,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出他情緒不佳,是以飯店服務人員也僅是禮貌打了個招呼,不敢多說什麼。

    算他們聰明,說長岡皇子情緒不佳還保守了點,事實上他根本就是一肚子火。

    出了飯店長岡皇子就覺得胸口悶,說不出原因的悶,於是他進了家啤酒屋,撥了宋緯濂的電話想找他出來痛快喝幾杯。

    宋緯濂是接了電話,聲音有些遙遠、有些吵雜,他說出了他的目的,結果那傢伙居然說他人在香港,還說什麼應高崎朔的要求前去幫忙服裝秀,順道處理一些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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