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陳美琳
「吶──怎麼會這樣?」方嵐若真的百思不解,明明是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好看』算不算是用來形容女生的?」她脫口而出。
雷豹又大笑,風允文則咬著牙回答:「算,所以你以後不許再用了。還有,你可以直接喊這傢伙雷豹。喊我阿風,我們就要窩在一塊兒了,犯不著這麼生疏。」他說完,猛踩油門,絲毫不理會雷豹的笑聲和方嵐若的尖叫,更是把司徒青鷹的交代完全給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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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嵐若終於住進了司徒青鷹的家,待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思鄉的感覺立即充滿了心頭。
整層樓約有七、八十坪,除了客廳和廚房之外,有三間十五坪左右的套房,格局雅致大方,裝潢簡單卻不落俗套,看得出是出自名家設計。
客廳給人的印象就是白與黑,酒櫃和沙發是黑色的,牆面和椅墊是白色的,另外還有黑白圖紋的天花板和窗簾,整體感覺是冷硬了點,幸而溫暖雅致的燈飾高低不一地垂吊在頭頂上,稍稍緩和了屋裡的純男性味道。
至於房間,其他的她不知道,分配給她的這間卻是十足女性化。淺綠色小花的床罩組,同色系的窗簾和幾幅圖畫。白綠色的梳妝鏡和衣櫥,好典雅好浪漫!令她覺得自己根本就像是受邀來度假的客人而非管家。
她累了,躺在床上稍作歇息,腦子裡浮現的儘是阿姨慈祥的臉孔和那群天真可愛的孩子。才離開十多個小時,她已經開始想念他們了!想念和阿姨像朋友般的談天,想念孩子們爭先恐後黏在她身旁,想著想著,衝動地想馬上搭車逃回南部。
唉!已經不能回頭了!她應該多想想自己的犧牲所換來的,保住了孤兒院。阿姨和孩子們不僅不必舉家遷移,物質生活也會有所改善。只要想起這些,她感覺自己可以無怨了。一年,只要一年,她會撐過去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方嵐若攸地坐了起來。
「誰?」
「我。」一個「我」字並不能說明門外是何人,但那低沉的聲昔卻屬於司徒青鷹所有,這點方嵐若很有把握。
她爬下床,整理整理服裝和儀容才走過去拉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先生?」她問。
司徒青鷹皺眉。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麼問真是奇怪,」方嵐若扯高嘴角。「我是管家。你是僱主,我稱呼你『先生』難道不得體?」
司徒青鷹深深看她,半晌後才開口
「隨你吧!我是來告訴你,為了歡迎你搬進來,晚上我們到樓下的飯店吃飯,六點半,我們在客廳碰面,你準備一下。」
「等一下,」方嵐若喊住已然轉身的司徒青鷹。「我是來這裡工作的,你──你們卻好像把我當上賓一般招待,給我這麼好的房間,還要請我上館子吃飯,這--為什麼?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她納悶地問。
「只是禮貌,沒什麼好奇怪的。」司徒青鷹回答。
「還是不要比較好。」方嵐若搖頭。「既然我們是僱傭關係,彼此應該——」
「夠了!」司徒青鷹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究竟在怕什麼?我們以前也經常一起吃飯,你從來不曾這麼見外的。」
方嵐若神情一黯。
「請你不要提起以前,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司徒青鷹臉上閃過數種複雜的表情。但最後全都化為一種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冷然。
「也好,反正我也不是那種喜歡擁抱回憶老死的人。」他的嘴角嘲諷地揚起。
「你──」司徒青鷹不理會她的怒氣,逕自道:「六點半,希望你能準時在客廳出現,不要讓大家久候。」
「我說過我不──」
「飯總是要吃的,你就當作這一餐是歡迎雷豹和阿風那兩個吸血鬼搬進來吧!」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不知所措、呆站在那兒的方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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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樓下飯店吃飯?」風允文驚訝地從報紙後探出他那張絕美的臉蛋。「是日出西山還是天下冰雹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居然要請我們上五星級大飯店吃飯!我記得你說過那是用來騙一些大凱子的錢的。」
「我就是大凱子,你們兩個不都是這麼想的?」司徒青鷹面無表情。「飯店是我的,想什麼時候去吃飯就什麼時候去,誰敢有意見?」
「我們哪敢有意見?只不過是覺得意外罷了。」雷豹微笑。「是為了她吧?我們是陪客?挺好的,她一來我們也跟著受益不少。」
「錯了,你們是主客,她才是陪客。」司徒青鷹道。「我請客是為了歡迎你們這兩位『狐朋狗友』搬進我家,順道要她作陪,她不過是我請來的管家,我有什麼理由要為她這麼大費周章。」
風允文蹙眉。
「怎麼了,火氣很大的樣子。」
「何止是火氣大,他根本就快掀桌子摔電話了。」雷豹的笑容擴大。「人家給你釘子碰了是不是?所以我們兩個有情有義的『狐朋狗友』才能反客為主,成為你宴客的上賓?不是我喜歡說你,老鷹,你這個人就是愛散件姿態,臉上老是戴著一副冷淡超然的面具,明明想對人家好,說出口和做出來的偏偏全都不是那麼一回事,要人家怎麼接受你的好意嘛叫我說你何不坦白點?!又不會少一塊肉。」
「嗯,沒錯。」風允文也在一旁贊同地點頭。「喜歡她就告訴她,幹嘛老闆著張臭臉給人家看?這樣她又怎麼會明白你的心意?」
司徒青鷹真的想摔東西,幸而伸手可及之處既沒有花瓶也沒有電話。
「我的心意不關你們的事,你們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別多嘴。」
風允文歎氣。
「感情這碼子事我們多嘴也沒用。你自個兒多對著鏡子練習練習怎麼微笑才是真的。好,好!別瞪我,不說行了吧!六點半一到,我這張嘴保證立即失去說話功能,光吃不吭聲。這樣總可以了吧?」
司徒青鷹轉而看向另一個人,雷豹則不慌不忙露出個笑容。
「用不著擔心我,我一向最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又是打死都不能說。真的!」他舉起手做發誓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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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蒙面人拿著把錘子使勁她挖著地,方嵐若怒沖沖地跑過去阻止他。
「你不能在這裡亂挖!這塊地是屬於孤兒院的!」
「胡說!」蒙面人推開她。「這塊地是鷹集團的,我們總裁要我來收回去。」
「地是我們的,他已經簽字讓給孤兒院了,我有文件可以證明。」方嵐若從口袋掏出文件,那人卻將之搶奪過去垃撕了個粉碎。
蒙面人義正辭嚴道:「這份文件已經失去效用了,因為你並沒有遵守上頭的約定!」
「我──」
「你答應替總裁做一年的管家,卻只做了一天便毀約逃跑。是你失信毀約在先,所以總裁要我來取回這塊地,我要一鍵一鍵鏟掉這裡的士,我要鏟光它們!」
「不要!求求你不要!」方嵐若哭著哀求。
「你不能阻止我,因為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蒙面人哈哈大笑。
方嵐若攸地從床上坐起,幾秒鐘之後才發覺自己因這個可笑的夢流了一身的汗,額前的頭髮都濕了。她喘息著,看看週遭陌生的一切。慢慢記起這是她在司徒家所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天一亮,她的管家工作就要開始了。
轉頭看看鬧鐘,差十分鐘就清晨五點,其實也是她該起來的時候了,鬧鐘原是定在五點響的。
好像並不是太輕鬆的工作,她輕歎一聲想著。在孤兒院時,她只負責陪小朋友,帶他們唱歌、遊戲、上課,從來都不需要這麼早起,最忙碌的好像總是阿姨而不是她。現在可不一樣了,這麼大個地方全都要她一個人負責,除此之外還得照料三個人的三餐,想起來壓力還不是普通的大呢!
說起那三個人。其實也不是真那麼可怕。相反的,方嵐若覺得他們似乎部很努力想減輕她的緊張和恐懼。就說昨天那頓飯來說吧,除了司徒青鷹是悶不吭聲埋頭一直吃外。另外兩個人可是很費心地說著話,企圖把氣氛帶動起來。
那只脾氣暴躁的鷹生氣了,方嵐若直覺地認為是因為她。如果不是雷豹和風允文在一旁找話題和她聊。說笑話逗她笑,昨天那頓飯她絕對是食不知味而且根本就難以下嚥。的確是該感激他們的,有他們在一塊兒,日子似乎不致於太過難挨。
方嵐若輕歎一聲,做了簡單的伸展運動以振奮精神,然後下床準備梳洗更衣。既然往後的生活模式已經完全改變。她就以一頓完美的早餐來感激那兩位男士,順便也可以讓自己的新生活有個成功的開始。嗯,這樣很好,可以建立信心消除恐懼。早餐的菜單在腦中漸漸成形,方嵐若哼著歌輕鬆地踏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