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朱拾夜
好不容易彎進一條巷道裡,她卻覺得像是經過了一世紀般的漫長,她發誓她再也不喝那可怕的東西了,連碰也不碰!
突然由她身後跑出四個人將她團團圍住,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顯然他們是跟在她後面出來的。
「小姐,想回家啦!我們送你好不好?」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流里流氣的說,表情和舉止跟話裡的意思再再說明了他們不安好心。
朱拾夜警戒的看著他。
在她左邊的男人見她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捉住她的手腕,這時朱拾夜開始害怕了,她開始掙扎,並放聲尖叫,俯身咬住抓她的那隻手。
男人慘叫一聲,一個巴掌便將朱拾夜給打飛了出去。
另外三個人見那男人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的恥笑他。
本來頭就很暈的朱拾夜挨了一巴掌後更昏了,嘴角還滲出了血絲,她害怕的縮到牆角,見那四個惡漢一步步靠近,她又尖叫了起來。
陸大哥!救我、救救我,陸大哥!她在心裡哭喊著。
一隻手伸向她,她縮著身子不想讓他碰到自己,噁心的感覺在她胃裡翻攪,她要吐了。
但那隻手還沒碰到她就被人給捉住了,並打飛了出去。
盧俊傑憤怒極了,一拳接一拳毫不留情的打在這些人渣敗類的身上,但猛虎難敵群猴,他自己也挨了不少拳,最後總算有驚無險的將那四個壞蛋給打跑了。
他忍住渾身的疼痛,上前碰了碰那縮成一團的女孩肩膀。
飽受酒精及驚嚇影響的朱拾夜已經有些意識不明,但她仍然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
盧俊傑彎下腰將她抱起,暈黃的路燈照上她的臉,他一驚,竟然是她,那個在六合夜市的女孩,她該死的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做什麼?他憤怒極了,要不是他今晚一直心神不寧,開車出來透透氣,聽到女孩子的尖叫聲後下車,揍跑四個大漢救了意識不清的她,天知道她將遭遇到什麼事?
他粗魯的將她塞進車裡,發現她紅腫的左臉頰及唇角的血跡,他倒抽口氣,輕輕的闔上車門後他不停的在原地踏步,終於忍不住的踹了路旁的路燈一腳,咒罵出一長串的句子,等情緒稍稍紓緩以後才上車駛回家。
一回到家他立刻將她平放在床上,她睡的很沉,這樣的一番折騰都沒能弄醒她,真是個怪女孩,他想。
他拿出條乾淨的毛巾包了些冰塊敷著她的左臉。
他就這樣坐在床邊一邊敷著她的臉、一邊打量她。好年輕的一張臉!盧俊傑還記得那晚在夜市她的大眼睛哭得紅腫,當時的他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對她充滿憐惜。
他伸出手輕輕的撥開她汗濕的劉海,看到了她額前的那顆紫色淚珠胎記,他渾身一震,什麼東西從他腦海裡畫了過去,引起他的頭一陣劇痛。
他痛苦的拍打著太陽穴,放下冰毛巾,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盧俊傑沒想到一次幾乎致命的車禍,會讓自己留下這麼可怕的後遺症,他痛苦的想著,看來得找個時間到醫院再檢查一下了。
那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儘是那顆紫色淚珠,及一個愛玩、愛笑的紫眸少女。
第七章
朱拾夜呻吟著醒來。
天啊!自己去撞到頭了嗎?為什麼她的頭像有一群小步兵,踏得她頭痛欲裂?!
不止頭,她的殘餘意識告訴她她僵硬的左臉正微微的刺痛著。
她呻吟的要去撫住臉頰,卻在輕輕一碰後馬上就縮回了手,勉強的撐起搖搖欲散的骨頭,立刻看見倒在沙發上的男人。
「陸大哥!」她驚呼!但馬上痛苦的抱住頭。
等她覺得噁心的感覺好些了後,立刻以她所能的最快速度「爬」到他的身邊。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朱拾夜激動的無法言喻。
她伸出微顫的手碰碰他冒出青髭的臉頰,真的是他!她不是在作夢。
她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看著熟睡的盧俊傑。
盧俊傑在怪異的注視感下甦醒,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到含笑凝望著他的朱拾夜。
「臉還痛不痛?」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他本來是想問她幹麼這樣奇怪的看他,卻沒想到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看來他真的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一遍了。
朱拾夜溫馴的搖搖頭。
盧俊傑放心的起身往浴室走去,他習慣的將門給關上,但又急速的將它拉回,因為若他不這麼做,門板將打在跟他進來的朱拾夜的臉上。
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小姐,我現在要整理我自己,麻煩你出去一下好嗎?」他捺著性子說道。
「我……我想尿尿!」她睜著無辜的眼睛快速的說。
「那你先用。」盧俊傑走出浴室,卻發現朱拾夜又跟著他一起出來了。
「你不是要尿……上廁所嗎?」他不禁提高聲音。
「我不急!」她還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他翻翻白眼,一轉身又折回浴室,但當他要關上門時,卻發現朱拾夜又檔在門口。
「小姐……」
「我叫小夜!」她急急的說。
盧俊傑歎口氣,「小夜,我還要上班,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他耐心的說。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來不及。
朱拾夜這才一臉黯然的離開門口。
盧俊傑以最快速的動作整理好一切,因為他想她會自己離開,所以當他在客廳發現她還在時,突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朱拾夜一見到他則開心的笑了。
「你一整夜沒回家,家裡的人不會擔心嗎?」
他話一說出口,朱拾夜的臉就刷白了,慘了慘了!老爹老媽一定擔心死了!她急得團團轉。
一具無線電話救星般的出現在她眼前。
「打吧!」他將電話塞到她的手上,回房間去換衣服。
朱拾夜飛快的撥了老家的電話。待在電話旁一夜沒睡的兩位老人家一聽到是她打回家報平安的電話時,立刻將她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害得她得將話筒拿離耳朵三尺遠才不會有失聰之虞。
誰知道連關顥也在她家,他一拿到電話就開始將她轟得屍骨無存。
朱拾夜趁他罵累了喘口氣的空檔,扔下句,「我在陸大哥家。」後立刻切掉電話,並解脫的吁出口長氣。
「我送你回去吧!」換好衣服的盧俊傑說。
一路上,朱拾夜不斷的問著問題。
「你自己一個人住嗎?」
「對。」
「那女的沒有跟你一起住?」
「雪莉?沒有。」他簡短的回答「她是你末婚妻嗎?」
「是!」
聞言,朱拾夜忍下心痛,「你們什麼時候訂婚的?」她不死心的追問。
「忘了。」
「怎麼會忘了?難道你不在意嗎?」她探測的問。
他聳聳肩道:「我幾個月前曾發生過車禍,患了失憶症,所以忘了。」
盧俊傑將車停下。「你的公司到了。」
失憶症?幾個月前?
「你既然患了失憶症,又怎麼知道那女的不是騙你的呢?」她著急的提出疑問。
「小姐,雪莉不是個騙子,而且我醒來時她和她父親在我身邊照顧著我,這樣你滿意了吧?現在請你下車,我真的快遲到了。」他不耐的催促她。
朱拾夜不情願的下了車,又馬上將頭伸進車裡。
「我可以去找你嗎?」她滿臉企盼的問。
盧俊傑想板起臉,但試了一下後還是失敗。
「隨便你,如果你找得到的話。現在把頭縮回去。」他命令著。
朱拾夜對他粲然一笑後,乖乖的縮回頭。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車陣中,她偷笑起來。哦!她當然找得到路,因為她早就偷偷的將他的地址記在腦海裡了,而且她也非回去不可,因為她將小背包「遺忘」在他家了。
她開心的哼著歌曲走進公司,迫不及待的想告訴關顥昨晚驚險又奇妙的遭遇,壓根兒忘了不久前對她炮轟一頓的是誰。
她興奮的打開關顥辦公室的門,還沒說一個字,就被哭得像個淚人兒的阿紅給緊緊的抱住了。
「小夜,嗚,還好你沒事,我不是……嗚……故意的,我不該把你一個人……嗚……丟在那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她語無倫次的哭著,顯然她已被關顥給罵過了,也真的被他給嚇壞了。
「阿紅,你先出去!」關顥怒意未消的低吼著。一雙眼冒火的瞪著朱拾夜。
阿紅抽抽噎噎的出去了。
關顥三兩步跨到朱拾夜的面前,臉色鐵青。
她則盯著他的義大利名牌皮鞋一副低頭懺悔狀。
「我該掐死你還是該將你大卸八塊?」他由牙縫裡擠山話來。
「掐死我好了。」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說道。並刻意的將左臉放在較明顯的位置上。
果然,關顥一見到那塊紅腫及破度的嘴角立刻呆住了。
「我的天啊!」他低喊,「是哪個王八羔子將你打成這樣的?」他餘怒末消、新怒又起,但仍細心的將她放到沙發上,並從櫃子裡拿出急救箱,在她破皮的地方塗上碘酒,由於是新傷,傷口還沒結痂,朱拾夜痛得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