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左晴雯

    他的眼中閃過懾人的光芒。

    「培風，有一件事我還是必須提醒你一下……」

    宋培風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說道：「你什麼都不必再多說了，我明白自己明天該怎麼做，我徹底地想通了，我實在不該老是只守不攻，而且我愈是公私不分的對高氏兄妹百般忍讓，就表示我真的同心有愧，這麼一來，我就太對不起采詩了。所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力以赴，不再對他們做絲毫的讓步。因為我愛我的妻子!」

    唐少廷深受感動，同時，他的心中更是波濤洶湧，激盪不已。

    是的，他們一定得成功！為了鴻雲，更為了他深愛的凡凡!

    屋內的兩個男人繼續他們熱烈的討論，而屋外庭院裡的兩個女人也沒有閒著。

    聽完官采詩訴說她和宋培風的戀愛故事，以及和高家兄妹的恩怨情仇，桑洛凡的心彷彿翻雲覆雨般，再也沒有安靜過。

    「那個時候，面對無法期待的愛情，你難道一點都不曾猶豫嗎?」桑洛凡激動地問道。

    只見官采詩篤定地搖頭。

    「沒有，我愛他都來不及了，哪有多餘的時間後悔?如果說我曾經躊躇，曾經猶豫，那也只有一個理由，我害怕這份深情會毀了培風的一生，甚至失去他的生命，那是我所無法承受的打擊，比死還恐怖的打擊。所以，我掙扎過。但是，無淪如何，我就是無法放棄這份刻骨銘心的愛，尤其當培風對我說，只要能和我永遠廝守，他願意墜落地獄，萬劫不復時，我就知道，我這一生是愛定培風，再也離不開他了！」

    她說著說著，眼眶也紅了。

    桑路凡強忍住熱淚，提出最後的疑問：「即使會因而讓他失去生命……」

    「我會盡力保護他，如果還是不行，那我願意一命抵一命，反正，我那時便打定主意，絕對不再離開他，即使是地獄，我也會無怨無悔地跟他去!」官采詩堅定地說道。

    桑洛凡終於忍不住流下淚水。

    「洛凡，你愛少延，對吧?深深地愛著他！」

    聽她這麼一說，洛凡再也忍不住了，長期壓抑在心中的話，像排山倒海般一傾而出。

    「是的，我愛他，我深愛著少廷，已經八年了……我從來未曾忘記過他，但就是因為這樣，我絕對不能讓他因我而喪命，一次的驚嚇已經太夠了，我再也不要承受和少廷天人永隔的痛苦了，絕對不要!」

    「告訴我，把你們認識的經過告訴我好嗎?」官采詩非常誠懇地說過。

    「采詩——」

    桑洛凡哭倒在她懷中，盡情地發洩。

    八年了，她獨守這個秘密已經八年了，現在，她終於找到可以憤訴的人，她的心情之激動可想而知。

    ############

    聽完桑洛凡所述說的故事，官采詩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口說：「告訴我，你真的愛少廷，非他不嫁嗎?」

    桑洛凡不明白宮采詩為什麼還問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但不管問了多少遍，她的回答都是不變的。

    「那麼……」她緊緊握住洛凡的手，非常慎重其事地說道：「不要管什麼約定或賭注，把八年前的事，全部告訴少廷吧，」

    「不……」

    洛凡像觸電一樣，抽回自己的雙手，但官采詩比她快一步，更加用力握住她的手，未讓她掙脫。

    「洛凡，你聽我說，八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你既然能在毫無音訊的情況下，等了他八年，現在，你為什麼沒有勇氣告訴他故事的真相呢?你不覺得遵守那種愚蠢的約定是非常可笑的嗎!?」官采詩竭力說服她。

    洛凡不斷地猛搖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一傾而下。

    「我不要少廷死去，我不要!你不知道王伯的可怕，那時……我真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少廷了，我不要再嘗到那種痛苦了，我要少廷活著，平平安安地活著，只要少廷能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絕對不可以破壞約定，否則王伯一定會和八年前一樣，毫不留情地殺了少廷的，你不知道王伯的可怕，只要是為了我爸爸和哥哥，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你知道嗎?」

    她泣不成聲，哀痛至極。

    官采詩深深地長歎一聲，才又說道：「有件事你或許忘了，已經經過八年了，八年後的今天，唐少廷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少不經事的年輕小伙子了，他已經是個可以承擔任何重責大任的成熟男人，如果你愛他，就應該相信他，相信他能帶著你衝破重重的障礙，一起飛向幸福，洛凡!」

    「我……」

    她才要開口，卻驚覺一股濃郁的殺氣，洛凡猛然抬頭一看……

    「危險!采詩!」

    洛凡在千鈞一髮之際推了官采詩一把，兩個人重心不穩地倒在地上，官采詩這才逃過高美倩那致命的一刀。

    但是，她們的危機並未因此而解除，反而因倒臥在地而更加危險。

    「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害的!如果沒有你，培風就不會離開我，我們會過得很幸福!」

    高美倩已經呈現半瘋狂狀態，她高舉著拆信刀，一步步逼向洛凡和官采詩。

    「你去死吧！」她使盡力氣一揮!

    幸運的，唐少廷比她快了一步，抓住她揮刀的手，從身後制住了高美倩，桑洛凡和官采詩的危險才真正解除。

    「放開我!你這個沒種的爛人!我要殺了這個賤女人！」高美倩完全瘋狂的掙扎嘶吼，但是唐少廷卻不吃她那一套，硬是牢牢地架住她不放。

    宋培風跑到妻子身邊，氣急敗壞地追問道：「有沒有受傷，采詩!?」

    官采詩不斷地搖頭，心中百感交集。

    「原諒她，培風，你知道她不是存心的……」

    「你……放心，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現在就徹底的做個子斷!」

    宋培風說完，不等官采詩有所反應，便起身走向唐少廷，跟了要了那把刀，然後站在高美倩面前，出其不意的大聲吼道：

    「聽我說，美倩!」

    他這麼一吼，高美倩果然立刻安靜下來。

    官采詩緊閉著嘴不敢多說一個字，一雙眼緊緊地瞅住老公不放，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她又沒辦法阻止他，她只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事情不斷地發展。

    她握住洛凡的手，不斷地顫抖著。

    宋培風的聲音非常懾人。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所以我願意負起一切責任，美倩，你曾因我的負心而自殺過，現在，我還給你！」

    「不要!培風——」

    在高美倩的驚叫聲中，只見宋培風將手中的小刀用力一揮，他的左腕立即浮現一道鮮紅的痕跡，鮮血肆無忌憚的奔竄而下。

    宋培風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這是我欠你的，現在我還給你了，我希望你能打開心結，不要再傷害自己了，雖然我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希望你今後能幸福快樂，好嗎?美倩，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不要為了無緣的我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答應我，好嗎?美倩!」

    高美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任無盡的淚珠恣意的淌落。

    唐少廷這才放開她，走到洛凡身邊去。

    趕在宋培風割傷那一剎那到來的高偉桀，從高美倩身後按住她的腰，輕輕柔柔地說道；「好了!這樣就夠了!美倩，你該釋懷了，或者你真要你深愛的培風死在你的眼前，你才肯罷休呢?」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哥。」

    她轉過身，在高偉桀的懷中嚎啕痛哭。

    高偉桀不斷地安慰她，同時，他注意到宋培風鮮血直流的手，語氣誠摯地說：

    「我們的恩怨就到此劃下句點吧!美倩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好好對待采詩，好了!快讓采詩幫你止血吧!」

    他說完便帶著妹妹離去。

    「謝謝你，偉桀！」宋培風出自肺腑地說道。

    高偉桀並未回過頭。

    「你不用謝我，我只是認同桑洛雲的話罷了，究竟是看著自己憎恨的人幸福比較痛苦，還是看著自己深愛的人不幸福比較痛苦，我和桑洛雲一樣，選擇了後者罷了!」

    然後，他丟下最後一句話：「我們明天商場上見，光明正大的決一雌雄！」

    「我不會令你失望的！」宋培風回答道。

    之後，高氏兄妹便消失在宋家大門外。

    而高家兄妹和宋培風夫婦之間長年來的恩恩怨怨，至此也算真正落幕了。

    官采詩這才走到宋培風身旁，幫他包紮傷口。

    「一定很痛吧!」她的淚珠再也無法抑制的滑落。

    他用未受傷的手，緊緊地摟住她。

    「只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覺得痛!」

    「傻瓜!」她哭得更凶了。

    「不是傻，是愛你!」

    「培風!」

    他們兩個人深情相依，唐少廷和桑洛凡悄悄地離去，捨不得驚擾他們。

    官采詩卻叫住洛凡：「洛凡!記住我所說過的話，知道嗎?」

    桑洛凡只是給她一個感激的笑，便和少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