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利海君
𨪜𨪜而她，龍浩雲是要她協助打理家族生意，當然，只負責合法的，要是他有什麼不幸入獄，龍家便不至於全部倒台，起碼還有合法的事業。
𨪜𨪜思緒被迫中斷，一個外國女人突然推門進來，身後跟了個男的。
𨪜𨪜她認得他們，是潔西卡·貝恪爾和霍特斯·貝格爾，怎麼會是他們？
𨪜𨪜「希望我們的人沒有冒犯你。〕先說話的，是潔西卡。
𨪜𨪜龍浩羽無言，她有點明白，龍浩雲那天為什麼一定要帶她出席那個試映會，還讓她成了全場焦點——他拿她來當餌！
𨪜𨪜換作是她，也會挑個沒那麼難纏的小鬼下手，龍浩羽清明的眼染上幽暗，顫抖的手早已不再顫抖，只是用力地握緊了袖口裡的薄刃。
𨪜𨪜「我叫潔西卡·貝格爾、他是我哥哥霍特斯·貝格爾，輩份上，算是高你一輩，不過你直按叫我們的名字好了，我討厭中國人強調輩份的無聊遊戲。〕
𨪜𨪜她的語氣中淨是敵意，像是不只單純的為稱呼上的分別……
𨪜𨪜等等，她在說什麼？為什麼輩分高她一輩？她該不會也以為，她是龍浩雲的女兒吧？
𨪜𨪜「我知道這很冒失，但請原諒，事關一個老人等了多年的結果，我們並不想教那位老人失望，才這樣子請你來。〕這次說話的是霍特斯，態度明顯客氣得多。
𨪜𨪜龍浩羽的眉輕皺，他們越說，她就越亂，他們不可以說得明白一點的嗎？
𨪜𨪜「那位老人是我們的爺爺，而龍浩雲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孫女，也就是我們的表姊，而你，就是我們的表外甥女！〕搶白的是潔西卡，可以說她辦事乾脆，也可以說她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急了。
𨪜𨪜＊＊＊
𨪜𨪜表姊等於女人等於龍浩雲？
𨪜𨪜表外甥女等於表姊的女兒等於她？
𨪜𨪜也就是：她等於龍浩雲和某個男人的女兒？
𨪜𨪜要不是情況特殊，她一定會大笑起來，龍浩羽睜著眼，看著那對兄妹，她從不知道與龍浩雲的關係可以作這種……嗯，詮釋。
𨪜𨪜她想說話，可是，那對兄妹突然吵起來，說著很快很快的外語，不像英語，應該是德語吧？貝格爾是德國的姓氏，他們該是德裔美國人。照他們的相處的情形來看，似是早有心病的……
𨪜𨪜看來，貝格爾家也和龍家一樣，太平不到哪裡去。
𨪜𨪜突然、霍特斯上前，拉起了龍浩羽，大大的手握住了龍浩羽的小手。
𨪜𨪜時間像在此刻停止，龍浩羽完全聽不到週遭的聲音，大大的眼呆瞪著霍特斯的手。
𨪜𨪜來叔叔這裡……你好漂亮……
𨪜𨪜霍特斯動作太快，龍浩羽根本避不了。
𨪜𨪜是的，避不了。
𨪜𨪜不可能避得了……不可能……
𨪜𨪜「你幹什麼！放開她！是我先盯上她的——啊！」潔西卡發出尖叫，霍特斯同時感到右手一重，回頭，才發現龍浩羽臉色異常蒼白地昏倒了。
𨪜𨪜＊＊＊
𨪜𨪜幽暗的空間，是神看不到的地獄。
𨪜𨪜污濁的空氣中，有著男女性愛的騷味，混著春藥、鴉片，可卡因的臭味，還夾有一些甜甜的體味——那是長期吸食可卡因的人獨有的氣味……
𨪜𨪜她的頭髮被拉扯著，長長的發甚至被剪下了大截，男人和女人瘋狂地笑著，有人用腳踢她，有人用口水吐她，更有人想給她「打針〕……蛇……蛇爬上了她的小腳，冰凍的蛇爬過她的腳，讓她又怕又噁心……
𨪜𨪜一切也是被允許的，只因爸爸已入土為安，媽媽傷心地躲起來看爸爸留下的詩集，大哥纏著媽媽，二哥打點著一切因爸爸死了而生的問題，而三哥……三哥……
𨪜𨪜永遠忘不了，是他把她丟在那種房間。
𨪜𨪜那年，她才五歲，卻被幾個因毒品而失去常性像禽獸一樣的「人類」傷害著，就在她幾乎給強暴時，三哥才施施然出現，而她已怕得不會求救。
𨪜𨪜他叫人制住了那幾個瘋了的人，一手拎起她。他那溫柔如女人的臉龐，有著最高雅的性感、艷紅的唇吐出幾個字：「和雲姨滾離龍家。」
𨪜𨪜然後，他把她丟回地上，空洞的房間只剩她一個人。
𨪜𨪜第二天媽媽找到她時，她早巳嚇到失去了說話能力，媽媽傷心得在爸爸的遺囑公告天下之前，便帶她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𨪜𨪜而她，再也不相信神佛，因為，她早巳處於地獄之中，永生永世也得不到救贖。
𨪜𨪜只因為，她姓龍；只因為，她母親叫白芷雲；只因為，她遇上了龍浩雲。
𨪜𨪜她好痛苦、好害怕，可是，她不敢說出來，她好怕給人添麻煩，卻又怕沒人關心她。她好想哭，但龍家不要弱者，除非有一個強者願意保護她。
𨪜𨪜她不想被「送走〕，她還想見二哥，所以，她不得下忍受三哥對她所做的一切。
𨪜𨪜可是，為什麼沒人來救她？為什麼沒人知道她好想哭？為什麼？
𨪜𨪜這，才是噩夢呀！
𨪜𨪜睜開眼，她早已習慣眼眶的濕潤，每天醒來的時候，她總是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身心彷彿因夢境而抽離，這種感覺，可怕到極點，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生是死，心靈的空洞早已把她推入地獄。
𨪜𨪜「小羽！」
𨪜𨪜眼睛看到一個倒影，對方背著光，讓她有一秒把對方錯認為天使。
𨪜𨪜「嗚……」她的淚水立刻不受控制，整個人撲上來人的懷裡，狠狠地哭了起來。
𨪜𨪜該是他來救她的，該是他……當年，也只有他可以分神傷害她，這也意味著，只有他肯把時間花在她身上——只有他會認為，把時間花在她身上，不是浪費！
𨪜𨪜只有他，會來救她……
𨪜𨪜X月X日晴
𨪜𨪜尚滄雲，他永恆的十五歲少女。
𨪜𨪜他說，他們相遇的時候，她才十五歲，而他已三十五——可是，他們還是禁不住戀上對方。
𨪜𨪜不是戀幼、也不是戀父，他說，他們只是在芸芸眾生之中，一眼看穿了對方的光華，找到了相屬的靈魂，所以，他愛上了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那個讓他成為罪人的女孩。
𨪜𨪜為了他好，她不得不逃避他，可是她越逃，只會讓他越瘋狂。失去愛人的恐懼讓他失去理智，到最後，他以他的愛，把她逼進死角，得到了她，也逼死了她。
𨪜𨪜曾經，為了尚滄雲，他不惜當龍家的罪人；曾經，為了尚滄雲，他連自己的命也不要；曾經，為了尚滄雲，他甘願獨活於世，守大他們的孩子——一切一切，只為了尚滄雲。
𨪜𨪜如今，他收養我，也只為了我與尚滄雲六成相像的面貌。
𨪜𨪜只要他快樂，我不介意當一個替身，上床也好，精神上思慕也罷，只要他想，我就願意，因為，是他給予我新的人生，那麼，我就該報答他。
𨪜𨪜看著他撫摸尚滄雲最愛的詩集的樣子，我知道，連替身也不可能存在於他和那已死之人的世界，他對尚滄雲的思念已深入骨髓。
𨪜𨪜或許，他不該那麼愛尚滄雲。那麼，他就可以發展一段新的感情。
第五章
𨪜𨪜能得到她的人，就有得到她的心的可能。
𨪜𨪜＊＊＊
𨪜𨪜「她突然就昏倒，讓我們嚇了—跳。」說話為自己脫罪的，是霍特斯。
𨪜𨪜龍浩雲抱著不斷哭泣的孩子，半垂的眼中有著噬血的光芒，然後在霍特斯面前，親吻龍浩羽。
𨪜𨪜這一次，龍浩羽沒有任何反抗，她大概連自己被吻了也不知道，只會抱著他哭。
𨪜𨪜「貝格爾發生，我相信你不會介意先讓我安慰一下這個孩子吧？她很怕生，很容易就會給嚇壞。」龍浩雲笑咪咪地回頭。
𨪜𨪜霍特斯的瞼忽地一紅，呆子也知道龍浩雲說的「安慰〕是怎麼一回事，「她」真的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啊？
𨪜𨪜「嗯……」霍特斯有點不自然地點點頭，在龍浩雲的注視下，他有一秒覺得連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你……可以叫我霍特斯。」
𨪜𨪜「霍特斯，謝謝。〕龍浩雲給了他一個勾魂媚眼，便故意在他面前，親吻龍浩羽的唇。
𨪜𨪜霍特斯是想看好戲，可是龍浩雲不會讓他看的……老天爺，他現在只想把龍浩羽扔出去，把龍浩雲弄上床！
𨪜𨪜龍浩雲見對方走了，卻仍不停下動作，繼續親吻著龍浩羽，可是沒有更進一步，你知道，要是這房間有針孔攝影機，他是男人的事實就會被揭穿了。
𨪜𨪜〔三哥……」龍浩羽抱看他輕輕地抽泣著，姿態異常依賴，讓龍浩雲有了好心情。
𨪜𨪜這孩子該記一功的，畢竟因為她，他才可以在對方對他有所歉疚、略失防備時進來，把這兩兄妹的底探個清楚，嗯，該好好獎勵的。
𨪜𨪜初步接觸，他覺得這對兄妹是有點小聰明，起碼不會笨得直接來找他，而是想從單純的小羽身上套話，知道了他是怎樣的人，才決定下一步。然而，他們還是白癡得可以，要是小羽真的是他的女兒，你說小羽會向著誰？他們未免把自己套話的能力看得太高，也太低估小羽對龍家、對他的忠心了——也可以說，是低估了她對他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