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尉菁
自從成婚以來,他就忍住自己的慾望,不去碰他的妻子,對於長大這事,她尚未適應,若是他再提前教她男女之事,那麼只怕日後招雲會厭惡與他相好了。
為了這個緣由,所以他忍,只是他忍的很痛苦;因此,最後他決定先離開他的小妻子一陣子。
離開一陣子,他想這對他與招雲倆都好。
※※※
招雲看到天翼所留下來的信——她望著手中那張紙筆,短短地寫著:招云:我與天行、嘯風因故將離開蘇州一陣子,歸期不定。勿念!
天翼留她呆呆地看著紙箋上頭那短短的一行字,她不敢相信她以為的依靠就這麼離她而去!
她將她的一切給了他,而他卻只寫了一行字交代他的不告而別!他——甚至連他日後的去處,也不願告知!
為什麼他要離開?
為什麼連一個理由都不給?
為什麼他可以如此狠心,將她的真心踐踏在地上,而後無情地離去?!
招雲咬緊牙關,雙眸裡蓄著淚,她將天翼留給她的紙箋揉成一團,跑了出去。
她要去問他,問他為何不告而別?
問他為何可以如此狠心地離棄她?!
她奔到了碼頭,望著揚帆而去的「天翼號」,毫不眷戀地漸漸消失在她面前。
她的淚隨著「天翼號」的遠離,而落了下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曾以為的幸福其實離她很遠,很遠……
天翼一直站在船舷處,引首翹盼著。
在他內心深處有著矛盾的一面,他一面希望自己的離開,能讓招雲有時間成長,但,他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期待招雲能趕來告訴他:「不要走,她需要他!不要走,她愛他——」
「天翼號」漸行漸遠,而蘇州城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他眼中。
他沒能等到她——她沒來得及送他——天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緩緩地背過身子,不願去瞧蘇州城在地平線的另一端消逝。
他背過身子對蘇州城歎道:「再見了,蘇州城!再見了,他的小妻子——」
他不知道在他背過身後,有個女孩哭倒在蘇州碼頭,埋怨他的愛。
第九章
回到蘇家後,招雲依舊待天翼如陌路人。
她對他極為客氣,極為禮貌,當他是蘇家的客人,而她只是在盡地做主人的身份,讓賓客盡興。
用完了晚膳之後,招雲招呼底下的人將天翼安排住進「竹湘居」中,自己回到書房,整理帳簿。
等她忙完了一些瑣事,回到她的寢室時,她驚愕地發現天翼好整以暇地斜躺在她的床上,側著身子,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嘲的笑,望著她。
他的笑容裡,她看不見任何的柔情蜜意,反倒覺得裡頭蘊涵了太多譏諷在!
為什麼?
她心亂得無法去計較他笑中的涵義,她木然地愣在原處。她為他躺在她床上的舉動感到忐忑難安。
三年前,他離她而去時,她便斷絕了他有可能愛她的遐想;而今,她沒想到她與他之間會有這麼曖昧的情況發生。
當年,他不是不要她嗎?那麼今天,他為何來到她的臥房之內,且橫躺在她的床上?
招雲僅讓自己的錯愕停留幾秒鐘,她收起種種的錯愕與驚訝,不願再去猜測他任何動作所代表的意義,她像個無事人一樣地對他說:「你走錯房了?燕兒沒告訴你,你的寢房在西廂邊的『竹湘居』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且不帶感情,她不想再讓他左右了她的情緒。
招雲走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冷睨著眼看他一臉的玩世不恭。
這是他回來後,她第一次正眼瞧他。
這會兒,招雲才發現三年的歷練將他刻劃得更像一個男人。
他的臉經過歲月淬煉後,呈現有稜有角的剛硬與冷傲,彰顯出他性情中的無情因子與絕對的冷酷。
然而這樣冰冷的線條卻無損他的吸引力,他外在的剛硬與冷傲,竟可以融化任何一座緊閉冰冷的心房。
招雲的目光緩緩地往下移——她看到他微微敞開的衣袍,不經意地展現他健壯的身軀。那胸膛似乎比三年前更為結實、更為黝黑。
而他,似乎也比當年的管天翼更狂妄、更野氣。
因為他看她的眸光是那麼的邪氣,嘴角的那抹笑是如此的勾人魂魄——他是存心來挑逗她的視野感官的!
招雲驀然收回自己的視線,撇開頭不願再瞧他那炫人目光的眼眸。
她吞了吞口水,聲音粗嗄地開口道:「如果沒有事的話,請你出去。」
天翼嘴角泛著笑朝她走近,招雲儒弱地想退開。
她不要他再次介入她平靜無波的生活。
她急急地往後退,但椅子卻抵住了她的身子,讓她來不及逃開,便被他圈鎖在他的手臂中。
天翼將手搭上椅背,將招雲禁錮在他雙臂的範圍內。
他俯著身子,低頭看這個已化成美麗蝴蝶的妻子。
她的眼睛雖像當年一樣仍是圓圓大大的,但卻多了幾分嫵媚,幾分韻味;而那雙黛眉也因精心地修畫過,而呈現兩彎柳葉狀,她的鼻挺尖而秀巧,唇豐潤且紅灩她真的變美了,也難怪有那麼多男人覬覦他妻子的美色!
一想到那些男人也曾像他這樣膜拜過招雲的美麗,他的妒火便排山倒海而來。
她的美、她的好,合該只有他能瞧,那些男人憑什麼覬覦他所擁有的?!
他憤怒地攫住她的唇,用他狂暴的吻吻上她的柔弱。
他的舌強悍且霸道地撬開她的唇齒,入侵其中戲弄小巧的舌尖。
招雲被天翼的舉動給嚇著了——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正一絲絲地背棄她,她虛弱得像灘水,無力地任他的唇舌探向她口中,對她予取予求。
天翼的手緩緩地爬上招雲的頸間,他拉低她的身子,將他的吻撩撥到最深處。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離開三年是個錯誤,因為他的妻子是那麼的甜美,遠勝過他所能想像!
他的吻纏綿而下,輕嚙著她雪白的頸子,他的嘴含上她小巧圓潤的耳珠子,舌尖輕輕吸吭、挑弄著。
招雲的呼吸轉為沉濁、紊亂。
她覺得她就像是快要溺斃的人一樣,直想攀個東西,好讓自己不再繼績往下沉——她的手不自覺地圈繞住天翼的脖子,緊緊地將他圈住,而不願放手。
她閉著雙眼,雙唇逸出急促的嬌喘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她覺得她心跳的好快好快,而她的身子好熱好熱……天翼伸手解開招雲的衣袍,輕手挑開她肚兜上的繫帶。
那雪白的胸脯渾圓秀小地展望在他眼底,他眸中跳躍著兩簇慾望之火。
天翼的唇覆上她雪白的胸前,舌尖挑逗著她胸前的悸動,而手卻不停地往下游移,它撥開阻礙住它的衣袍,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拉下她的褻褲——驚訝聲從招雲的口中輕逸而出。她發現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正如當年她在留春院看他對待那位伶倌所做的一模一樣!
他當她是妓女是嗎?
這個認知恍如一盆冷水從招雲頭上潑下,亢奮快速地從她身上退去,她猛然推開天翼的身子。
天翼沒料到招雲會突然推開他,不期然地被推倒。
他怒視著眼瞪向她。
招雲慌忙地拾起她的衣裳,遮住她赤裸的身子。
老天!他們倆剛剛做了什麼?!
她怎能讓一個不愛她的人對她做這種事?
她紅著雙頰,賁張著怒火,挑釁似的眼眸望向他,她怒道:「我不是留春院裡頭的妓女,不許你這麼對我!」
天翼惱羞成怒了,他冷笑了兩聲,冷冷地問她:「你不是妓女!的確不是,因為妓女們陪男人一夜都還收夜渡資,而你卻不用!」
他的妒意凌越了他的理智,他不惜冷言冷語地想將她傷個最深,以報復他不在時,她對他的不忠。
招雲轉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卻聽得出他口氣中的諷刺。
他是在暗示她比那些女人還不如,因為那些女人陪男人過夜尚且收費,而她卻是——免費的!
他說她——是免費的妓女!
她搖著頭,難以相信他會這麼傷她!
「我陸招雲自認為從未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污蔑我、羞辱我?!」難道三年前,他傷她還傷得不夠深,是嗎?
她淒厲地控訴他待她的狠心與無情。
天翼無視她眼中的那抹心傷,逕是冷言嘲諷著她。
「污蔑你、羞辱你!陸招雲,你要是沒有做出什麼違背我的事,那麼坊間為何會流傳著你不貞不潔的流言?」
「那是他們惡意傷人。」
「無風不起浪,你若是自持自重、潔身自愛,又怎會有人中傷你?!」他忽略她眸中的淚水,繼續指控她的不貞。
招雲泫著欲滴的淚水,強忍住心中的難以置信,開口說盡她多年來的委屈。
「你身為一個男人,你永遠都不明白這個社會對女人有多殘酷,當我以一個女兒身的身份進入商場,且從一些男人的手中搶走他們的生意時,你想他們對我會有多仁慈?他們在生意上贏不了我,便在言語上中傷我,說我是以色誘人,所以才能搶走那些生意……天曉得流竄在我身上的閒言閒語全景你們這些輸不起的男人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