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尉菁
但是,她聽過一間又一間的聲音,裡面儘是呻吟的叫喊聲。
幹麼啊!為什麼大伙今天都這麼痛苦?這兒不是尋歡、找樂子的地方嗎?真是太奇怪了!
招雲實在很想闖進去,解救那些正處於極端痛苦邊緣的姑娘們,但,她隨即又想——她現在是「小偷」身份,她若是進去,現了身,那麼她還找不找管天翼啊?!
算了,還是先找管天翼要緊,等找到了管天翼,再叫他陪她來救這些人。
招雲轉眼又晃到了隔壁。
又是呻吟聲!
她又晃到另一間房,又一間房,這樣晃了三、四間,她終於聽到有人在說話了,而那個人就叫做古嘯風。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大聲公的聲音,因為第一次見面,他的大嗓門就嚇掉她的三魂四魄。
招雲想古嘯風既然在這一間房,那麼管天翼應該就在不遠處,所以招雲當下決定以下的每一間房,她都要在窗子戳個小洞,看看裡頭有沒有管天翼。
很幸運地,招雲在嘯風的隔壁就找到了天翼的行蹤。
招雲她是很想爬進去找管天翼啦,不過這房裡不只有管天翼在,還有另一個女人!
她看到那個女的穿著極暴露,坐在管天翼的大腿上,她斟起酒來餵他飲下。
招雲在外頭是看得妒火中燒。
這個管天翼是十足的——壞胚子!
他怎能讓一個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還,還——招雲瞪大了眼,張大了口,望著那女的將手放在天翼的胸膛前,上下其手地撫摸著他胸前那塊肌肉。
她看到那個女的不知廉恥地笑開來,又看她像個八爪章魚似的黏在管天翼的身上!
她看著她幫管天翼解下他的束腰帶,再輕手卸下他的長袍,而一張嘴直在管天翼的身上親來親去的!
而更不知羞恥的人是那個管天翼!眼看自己就快被人脫個精光了,他竟然還有那個心情笑!
管天翼的模樣像是樂在其中,一點也不覺得難堪,而且她還看他攫住那女人的手,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手游移在那名女子的身上,他為她解下羅衫,除去肚兜。
那女人的肚兜一卸,如雪似玉的乳房便大剌剌地展露在管天翼的眼前。
這樣袒胸露肚的她,卻一點也不害臊,相反的,她逕是用她的胸磨蹭著管天翼的胸膛,挑逗著他。
管天翼的吻輾轉而下,紛落於那名女子的頸間、肩上,還有——他吻上了她的胸,含住她胸前的悸動——招雲聽到了嬌喘呻吟聲從那女人的口中逸出。
她現在終於清楚前頭那些女人為何會呻吟,她們不是處在極端的痛苦,她們是——樂在其中!
因為在那名女子的臉上她看不到該有的痛楚,她臉上的表情竟是如此的歡愉!
她們在給男人樂子的同時,也享受著男人給她們的樂趣!
她看到的是兩副軀體的沉淪,兩縷靈魂的墮落!而他們倆卻樂在其中,享受彼此的歡樂!
這是招雲不願去正視的事情,而它欲如此大剌剌地展現在她面前,向她訴說不爭的事實。
招雲用手捂著口,避免自己驚呼出聲。她瞠著圓大的雙眼,瞪向裡頭的一男一女,不願相信管天翼的行為竟是如此的——下流!
天翼聽到些微的抽氣聲,起初他不願相信,但隨著抽氣聲愈來愈大,他不禁懷疑了。
他在親吻紅伶之時,眼睛不期然地飄向窗欞處,他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晃來晃去。
起初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但再定神一瞧!
該死的,是那個小丫頭!
她竟然躲在外頭偷看他!
天翼的眼狠狠地瞪往窗外,招雲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他知道她在偷看他,是嗎?
招雲一時心慌,一個不留神,腳底踩了空,身子倏然往下掉。
我的媽啊!她就快摔死了招雲慌亂地拉住身旁的樹枝,防止自己的身子再往下掉,但她才鬆口氣,樹枝卻因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呀」地斷裂,她的身子又繼續往下墜落——完了,完了,這下子就是連老天爺也救不了她了!
當天翼聽到招雲的驚呼聲時,立即奔了出去,他伸出手想去救她,但卻遲了一步。
他衝到窗欞旁,看著她嬌小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他急急地翩飛而下,想攫住她;而她卻像隕落的星子一般,快速地墜落,他一顆心被揪得死緊——招雲的身子跌在泥地上,弄了一身的污穢,還好這裡是後園,多的是泥地,不是石板,不然此時此刻她還能活命嗎?
招雲撐起身子,想站起來,倏地發現有一雙腳站在她跟前。
她的眼緩緩地往上移。
是管天翼!
他衣不蔽體地跑出來!
「不要臉。」
招雲別過頭,不願瞧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更不願想起剛剛他在房內與另一個女人相好的情形。
這個小丫頭——怎麼老是做這些令人擔心的事!
而更可惡的是,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她的安全?!
這種擔心驚懼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因為從未有過,所以此時便更加顯得不能適應。
一想到方纔,她可能就此香消玉殞……天翼掄起拳頭,氣得想揍人,他大手一張,逕是粗魯地拉起招雲,很不溫柔地要她起來。
「啊!很痛耶!」她的腳扭傷了!
招雲賴在地上,痛得不想起來。天翼將她拉近,賁張著兩怒眼,氣呼呼地追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麼?」
「要你管,本姑娘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干你何事。」現在的她氣他如此自甘墮落,根本就不願說明她是來找他的。
哼!她將頭別了過去,不願盯著他赤裸的胸膛看。
她才不會像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呢,那個三八女人竟然不只看,還又摸又親的!
不要臉,不要臉!他怎麼可以讓那個女人摸他親他!
天翼不理會她的小脾氣,他強將招雲的臉給扳正,要她正視他的怒氣。「你愛上哪去,便上哪去,根本不干我的事,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來偷窺我。」
招雲的眼睛瞪向他,冷不防又啐了他一句。「偷窺你同別的女人媾合是嗎?哼!既然敢做,還怕人家知道呀?偽君子,真小人。」
天翼捏緊了招雲的下頷,怒氣沖沖地開口。「不是敢做不敢當,而是我個人的私事不必你來過問,知道嗎?」
他的口氣裡有明顯的要脅,他要讓她知道她若是再不聽話,敢再偷窺他一次,那麼他會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
招雲的臉倔強地昂起,忍住下巴被他捏疼的痛,也不願開口向他求饒。
天翼被她眼中的倔強給軟化了,他放鬆手中的力道,以僵硬的口吻說:「回去吧。」
招雲硬是忽視自己的腳痛,倔強地想站起來,卻疼得她踉蹌了下。
天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扶她。
招雲卻一個閃身,不願他碰她。「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她想到他也是用那雙手去碰那個女人,她就覺得不舒服。
天冀強悍得不許人家反抗他,他單手挑起她的柳腰,將她橫抱在胸,昂首闊步地走出去。
招雲使命地想推開他的懷抱,而他的手卻是那麼孔武有力,他將她緊緊圈住,怎樣也不肯放鬆。
「管天冀,我叫你放開我!」招雲衝著天翼的耳朵直叫囂。
「你的腳受傷了。」天翼只是淡淡地回答她。
「不干你的事。」
「我看到了,就干我的事!」
「你——」真是霸道的可以!
招雲將她的手恨恨地放下。
她知道她再怎麼使力也敵不過他的力道,對於這種惡霸似的男人,你得學會妥協。
招雲不再做無謂的反抗,她大氣吭也不吭地任天翼將她抱在懷裡。
「你家在哪?」他得送她回去。
「直走莫約百尺處右轉,再走上半里路再左轉,直走看到個土地公廟再向後轉,再走個半里路,見到一座大宅院,寫著『蘇府」便是我家。」
招雲故意將路給繞遠了,想累死天翼。
一想到他抱著她得多走這麼多的冤枉路,招雲就禁不住心中的得意,好想笑。
她一想笑,眉與眼便連著一同開心,而瞇成兩直線。
天翼瞧她樂的,也知道這小丫頭故意將路給說遠了,存心想整他。
「姑娘腳受傷了,卻還想走這麼遠的路!不怕自己的腳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我本來是打算搭轎的,難道不成嗎?」招雲反唇相稽。
「行,行,只要姑娘高興,姑娘愛做什麼都行,只是管某想告訴姑娘你,到「蘇府」不需走那麼多的冤枉路,你只消從柳揚胡同走個百尺,便可到達蘇家大門。」天翼咧齒一笑,對招雲點頭示意。
招雲最最最最討厭看到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了!
他明明知道欲往蘇家該如何走,可他卻偏偏來問她,讓她編個謊言後,又將它戳破,看她出糗。
「小人!」她啐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