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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文 / 尉菁

    「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不怕她吃醋?」

    「我收留一個朋友,她有什麼好吃醋的?」

    不管於知燕問什麼,邯中業總是能以正當的理由回應回去,而他說的話,都該死的有理,讓於知燕找不到理由反駁。

    可是,要是她真的不願意,邯中業也沒法子強迫她去他家住,但問題是,她是個吃不了苦的性子。

    這三個月來,她為了躲齊應文,把自己搞得淒慘、落魄;現在邯中業肯伸出援手幫她,而且是不求回報,也沒半點非分之想

    於知燕便想都不想的就點頭答應了。

    她就是這種個性,可以死賴活賴的賴著兄弟,而現在,邯中業在她心中的地位跟手足根本沒什麼兩樣。

    她當他是她的哥兒們。

    邯中業早就知道,只要不論及男女感情,對她就只說他倆是兄弟之義,這一招對她真的有用。

    第七章

    謊言

    善意的謊言

    讓我感受到你的情

    只是

    如果明說

    或許效果會更好

    於知燕又搬回邯家跟邯中業同居,他們跟三個月前一樣住在一塊,只是不再做愛。

    對邯中業,於知燕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他是個名草有主的人,不是她可以隨便覬覦的對象。只是,她有點奇怪,他說他有女朋友了,怎麼就不見他常去約會?

    「喂!今天禮拜六,你怎麼不回桃園?」她光著兩個腳丫子晃到客廳,又看到他守著電視看新聞。

    有沒有搞錯?這新聞他都看三遍了。

    昨兒個晚上一次,今天晨間新聞又一次,現在又一次!

    於知燕捧著水果,坐在他身邊,順手替他把電視關了。

    邯中業這才不得不面對她。

    她眉一挑,擺明了要他給她一個答案。

    他這才問她,「我回桃園幹嘛?」

    「見你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

    「對啊!你不相你這樣三天兩頭的冷落嬌妻,不回桃園去看她,萬一她紅杏出牆,日後不愛你了。」她小小聲的警告道。

    「不會啦!」他要她安心,反正,他也沒打算去愛那個他隨口胡謅的「未婚妻」。「你別這麼有自信,現在的姐兒多半不愛郎兒俏。」而他的長相不算俊俏,充其量只能算五官方正,耳大面方。「不然她們愛什麼?」

    「愛那些體貼的、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啊!」

    「那她們還不如去養一隻乖巧聽話的貓算了。」

    「那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貓不一樣是乖巧、聽話嗎?」

    「可貓又不能跟女人做愛。」於知燕口無遮攔,實話實說。

    「照你這種說法,好像男人一無是處,光是用來做愛的。」他不禁為男人忿忿不平起來。

    可是,在於知燕的心中,男人的確是只有這一種用處啊!

    「哎呀!反正你別管我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你別看扁女人,還自以為是的認為現代的女人還像從前那樣,一旦認定了便死心塌地,現在的女人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比較多。」像她就是一例,不貞、不潔,只憑感覺行事。

    「所以你快回桃園去。」她推著他走。

    「幹嘛?」

    「你現在還在問幹嘛!那我剛剛說的,你真全當它是耳邊風是不是?」於知燕差點被她這個前夫給氣死。

    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個比他更像呆頭鵝的男人。

    「去哄你的未婚妻啊!帶她去吃吃飯、看看電影。」

    「我還有工作。」邯中業開始找借口搪塞了。他根本就不想回桃園,倒是不介意跟她共同窩在家裡看影碟。

    「你週末假日還能有什麼工作?」

    「一些很重要的事,非處理不可。」

    「那你幹嘛一直窩在電視機前看新聞。」

    唔……「那是因為……我在休息。

    「休息?」

    「對啊!休息。」

    「可你已經在客廳晃了一個早上,休息一個早上了耶!」

    「那是因為……」因為……「因為——我需要靈感。」邯中業支吾其詞,言語不甚靈光地找了個理由。

    那一聽就是個極為蹙腳的借口。

    於知燕神情怪異地瞅著他看。「老實說………」

    「說什麼?」他緊張兮兮的提防她,深怕她看出他在說謊。

    「你是不是跟你女朋友鬧翻了?」

    「啊?」他愕然。

    「因為我住過你這裡兩個禮拜了,卻沒看到你女朋友打過一通電話給你。」她指出事實。

    「那是因為我每天都打給她,她自然不需要再打電話給我。」

    「是嗎?那我怎麼沒看過你抱著話筒長舌?」

    「我跟她講情話,當然不必當著你的面講給你聽吧?」

    咦?說得也是。

    「那你們兩個現在的感情很穩定囉?」

    「這是當然。」邯中業毫不猶豫的點頭。他現在說起謊來可溜得很,臉不紅氣不喘的。

    「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麼?」他跟他未婚妻的感情,會幾何時需要她放心來著?

    「放心你沒有因為我而跟未婚妻子起了齪齪。我呀!現在出門都得鬼鬼祟祟的,深怕左右鄰居那些三姑六婆又看到我在你家進進出出。」

    「你不是一向都不怎麼在意她們的閒言閒語嗎?」

    「今非昔比呀!」

    「怎麼說?」

    「以前你是單身漢一個,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那些輩短流長,但現在你有未婚妻了,要是那些流言流語傳進你未婚妻的耳裡,那怎麼辦?」為了不給他製造一些無端的麻煩,她當然得小心行事。

    邯中業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一個謊言,竟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壓力,她出門還得像做賊似的。

    「你實在不用這麼小心行事,因為,她不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就算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傳送她耳裡。她也是不會信的。」

    「哇!不會吧?她對你這麼愚忠?』於知燕裝得三八兮兮的取笑他。

    「什麼愚忠!這叫信任。」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背著她在外面亂來,那她又十分堅持相信你絕對不會背叛她,那她這不叫愚忠叫什麼?」

    「你憑哪一點認定有一天我會出軌?」邯中業倒覺得自己是個從一而終的男人。

    於知燕不明白他的心思,還當他的從一而終是因為他真的愛極了他的未婚妻,所以做不來背叛的事,但莫名的,她的心口竟湧起一股類似於醋意的滋味。

    她在發什麼神經啊她?

    於知燕忍不住罵起自己來,邯中業本來就是個好男人,他愛護自己的未婚妻,珍惜她有什麼不對?她幹嘛吃起人家的醋來!真是神經。

    她很快的擺脫心裡頭那股酸酸的感覺,還是要他回去。

    「既然你的未婚妻真像你所講的那麼好,那你就更該回桃園陪她,而不是窩在家裡工作;要知道錢好賺,嬌妻卻難尋。」於知燕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他的車鑰匙丟給邯中業,硬把他給推出門,趕他回桃園。

    邯中業就愣在家門口,看著大門深鎖,沒人理他。

    這下可好,他被人給關在自己家的大門外,這下他要到哪裡去?

    難道他真要回桃園?

    不要!因為一回去,他又得接受他母親的疲勞轟炸,要他去相親,找老婆。算了,他還是去公司算了。

    邯中業只能無奈的開著車去公司。

    連著幾個禮拜,邯中業每到週末就躲到公司裡去。以前他還算是個注重休閒娛樂的人,所以每到週末,他就神清氣朗精神好,但現在情況大逆轉,每到假日,他就得被迫回桃園,但一想到回老家,他又千萬個不願意,所以,只好每到假日,他就往公司裡躲,躲到現在,他都快患了週末恐懼症了。

    如果他窩在公司就能保他耳根子清靜,那也就罷了;偏偏事情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在他的如意算盤裡,邯中業失算地忘了把他母親那個異數給算進去。

    邯媽媽見邯中業一連兩個月沒回桃園,於是她特地選在五月的第二個禮拜天,一連打了不下百來通的電話。

    於知燕本來是不敢去接的,但旋即又想到,電話響得那麼急又那麼勤,要是來電的人真有急事找邯中業,那怎麼辦?

    逼於無奈,於知燕只能硬著頭皮接起電話。

    「喂!邯公館。」她報了戶名。

    電話那頭卻悶不吭聲。

    「喂!請問您找誰?」她又問一次。

    「你是誰?」電話那頭傳來質詢的聲音。

    那聲音、那語調,於知燕認得。

    怎麼會這樣?!她竟好死不死的接到邯中業母親的電話。

    「我問你是誰,你沒聽到嗎?」邯母的聲音拔高兩度地又問一次。

    瞧!聲音確實挺威嚴的,於知燕的頭都痛了起來。

    「我是邯先生請的鐘點女傭。」於知燕靈機一動,撒了個謊,她清楚邯家的人有多討厭她,她才不會傻傻的報出自己的身份,讓邯母有機會說她的不是:再者,邯中業好心收留她,她總不能恩將仇報,替他招惹麻煩是吧?

    「鐘點女傭?」

    「是的,請問你是誰?」於知燕故意裝傻。

    「我是你老闆的母親。」邯母相信了於知燕的說詞,相信她只是個鐘點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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