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利海君
「我只是以為你可以幫到大哥!放開小羽!」龍浩澈急得大叫。
「我說過,你先說。」她最後一絲良心也在龍浩澈的解釋中消去。
她,永遠只是別人要利用的工具。
「我們是在十年前遇到芷雲的!」龍浩澈急吼一句。
「然後呢。」雲曉夜捏看龍浩羽脖子的手放鬆了。
「大哥對她一見鍾情,便立刻追求她,她也馬上答應了。」確定妹妹是安全的,他才放慢說話速度。「後來,大哥帶芷雲回家,讓爸爸見見,可是他們卻在初見時便對對方一見傾心,等芷雲滿了十六歲,他們便結了婚,那時,她肚子中已有了小羽她最終還是成了我們的繼母。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
「那遺囑的事呢?」聽了進去,她只是簡略地消化一下。
她知道遺囑的事,他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那已是公開的秘密。「我爸死了之後,不想芷雲獨活,便立下遺囑,要我們把她殺了,而殺了她的人,便可得到龍家所有產業的繼承權。」
「那份遺囑不是你們爺爺定下的嗎?」羅俊毅是這麼說的。
「我爸在世時,人很好,而我爺爺就給人狠毒的感覺,於是人們便認為是我爺爺改了遺囑,其實不是。」龍浩澈歎了口氣,問:「可以放開小羽了吧?」
「我還有一個問題。」雲曉夜不是笨蛋。「白芷雲在哪?」
「我不知道。」他搖頭。「由我爸的遺囑一公開之後,她就不見了,儘管大哥和浩雲一直找,也找不到她。」
「我問的是你,不是他們。」雲曉夜目光銳利。「這小娃兒跟在你身邊,你一定知道她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他還是搖頭。
「你知道的,方纔她吵醒我時,說過甚麼你連她打電話叫人送食物上來也不准,也就是怕有人趁機找到她、進來抓走她,這麼說,浩澄和龍浩雲是不知道她在你這邊,顯然以前她不是跟在你身邊,至少在他們記憶中是這樣,那一定是你私底下和白芷雲有了接觸,不然這娃兒不會在你身邊。」
「你腦子轉得快了。」龍浩澈苦笑。「是的,我見過她。」
「芷雲……要回來了。」
第九章
塑造和栽培一個人,只會讓自己迷戀上這個人。
***
白芷雲要回來了。
擁有和她一樣的臉的女人要回來了。
可是,哪又有什麼所謂呢?
「你去了哪裹?!」龍浩澄對剛進門的人兒大叫。「我擔心極了!你怎麼連手提電話也不帶。要不是有人看到你正在回來,我——」
「抱歉……只是有點不舒服,出去走走,透口氣而已。」她打斷他的話。
小心一點,大哥是最有嫌疑毒死我爸的人!
一個為了愛人而毒死自己父親的男人,會殺她不為奇吧?他有回不也幾乎殺了她嗎?
他會殺了你,拿去換那份遺產的你還不懂嗎?芷雲不是會逃走的人,一定是有人迫她四處走,而那個人!一定是我爺爺!我們兄弟都知道,只是一直不點破,因為那是考驗我們能力的測試,他要看我們誰可以先突破他的保護,找出芷雲,那個人,就夠資格得到龍家那份龐大的遺產,這種情況,誰管你是不是真的白芷雲?只要有張臉就行了。
「不舒服該在家睡,今早是誰說會痛,不想走路的?」龍浩澄上前,把她擁進懷裡,以確定她是安全的。「你忘了嗎。我們是如此地親密,你不見了。我會很擔心的。」
尤其是她在嗅了那些香味之後才走出去,他幾乎以為,她是在街角睡著了。
你大不幸.在她要回來時出現,不然,你頂多是瘋了,並不會被殺……
「親密?」她為這個宇眼而笑,他和她,一點也不親密。和他親密的,只是他記憶中的白芷雲。
她這次回來,是為了和爺爺見面!商討那份遺囑的問題,而我回來,就是為了保護她和小羽……
肉體再親密,心靈卻一樣遙遠……
你不跟我走,我只可叫你小心一點!我大哥真的很愛很愛芷雲……
「我們親密嗎?」一個愛看別人的男人,會和她親密嗎?
芷雲回來,就是殺掉你去換遺產的最好機會。太早殺你,換了遺產卻找不到芷雲!他便沒人陪了!現在芷雲回來,你的存在便沒有價值。
「當然親密,尤其昨晚才……」他故意把尾音拖長,令他的話有了曖昧的意思。
他猛地把她抱起來,顯然是想幹那件讓他們更親密的事。
她的價值,就是被別人利用。
她的手繞上了他的頸,把臉埋在他的頸項間,輕輕冷笑。
真的,白芷雲回來,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在他知道白芷雲會回來之前,一切都會完結。
怎麼可以怪她?想想呀,她把身心都給了他,把一切感情也給了他,他卻是怎麼回報她?
誰說她沒試看體諒他愛人的心情?他怎麼愛著白芷雲,而白芷雲是如何回報他,現在,不就在他們身上出現了嗎?不過,只是她成了龍浩澄,龍浩澄成了白芷雲而已。
她怎會不瞭解他的心情和痛苦呢?
努力要他愛她嗎?明知再努力也只會換來心傷時,那又何必自取其辱。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再努力也徒然。
她愛他。沒有選擇、不可選擇、無法選擇地愛看他。
已是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然而,他只會把那當作是白芷雲給他的愛,那是多麼傷人的一件事!
一個為了愛一個人而迫瘋另外五個人的人,為愛一個人而毒殺親父的人,為了愛一個人而不惜傷害別人的人——尤其是傷害到一個真心相信他、依賴他、喜歡他的女人,這個人,根本罪該萬死呀。
或許,她太愛他了,於是,在她知道真相之後,她便掏空自己,把自己身體裡所有感情投資到他身上——恨。也是感情的一種。
反正,她的心情不重要,她的皮囊才重要,所以他不惜用混有鴉片的香料去留住她的身體,殘害她的心靈。那,不干她的事了,是他沒留意她的心意的轉變。
現在她明白白芷雲為何不愛他,他根本自私得令人心寒。
「浩澄,我愛你,求求你愛我……」雲曉夜在龍浩澄耳邊低喃著,姿態可憐而柔弱。「我好愛你……我好怕……我不如不這麼愛你好不好?」
「不好。」龍浩澄把她放上床,馬上把她壓住,封了她的唇。「不用怕……我也愛你呀!真是傻孩子……老是胡思亂想……」他的聲音模糊。當中夾雜了很多親吻的聲音。
胡思亂想?
你可真的知道我甚麼是胡思,什麼是亂想?你又可真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你不會知道我已經變成怎樣的怪物。雲曉夜唇邊泛笑,而龍浩澄在這時把唇印上她的唇,吻去了她的笑影。
你不會知道,也不會有興趣知道,對你而言,那是不必要存在的東西,她知道的。
「浩澄……我愛你……」
愛著愛著,其實就是恨著恨著,他比她清楚,不然,他不會想勒死她。
「真的……我好愛你……愛到心都碎了……」
***
短促的生命使我們不能懷有遙遠的希望——
羅馬詩人賀拉斯
簡直是鬼魅!雲曉夜盯著詩集,久久不能言語。
白芷雲怎麼能一次又一次說中她的心事?要不是龍浩澄心繫於白芷雲,她會覺得,她們可以是好朋友。
一個人試過深愛另一個人之後.他根本不會再懂如何去愛其他人。這是白芷雲對賀拉斯的話的回應,還有一行是龍余寫的:她睡看時,我以為她已和我天人永隔,她離去了,我卻又以為她在睡夢之中。
龍余的話,她不明白,可是白芷雲的,就一定懂。
白芷雲,你知道嗎?當你讓我知道,世上可以有一個人如此地瞭解我的心情時,我非但不覺得找到知音人,只覺被人當成了透明人,那種感覺太難堪了所以,我想殺了你。
呵,原來說殺人,是可以這麼輕易的。雲曉夜輕輕笑了,笑得溫柔。
「等很久了嗎?」龍浩澈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她抬頭,微笑看說:「不會,請坐。」
「有些事給絆住了。」他坐卜時,眉頭突然皺起。
雲曉夜注意到了,便擺出關心的樣子,「怎麼了?腳受傷了。」她眼尾斜掃下望,卻望到他鐵灰色的西褲褲管似是沾到甚麼濕濕的東西,貼服地黏在他的小腿上。
「你流血了。」她的聲音中多了絲慌亂,她不是沒看過人受傷,只是直覺告訴她,眼前人受的傷不太尋常。
「是浩雲.他發現了小羽。」上次在遇上雲曉夜之前,就是龍浩雲在狙擊他。
兄弟相殘,只為了一個女人,一份遺產,真是典型的家庭悲劇,典型得讓人想笑。
「他也知道白小姐要回來了?」他既然不急於處理傷口,也就是說那傷對他而言並不重,那她又何須雞婆多事?
「他也想要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