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歐陽青
「你……你胡說!他血口噴人。」吳窖瑜怒極,他做這件事的時候;明明無人知曉;這些日子,他雖知道毒手郎君苦逼在其身後;卻仗著凌休恨沒有證據,當日的事早已石沉大海,必要時他能一推三不知;哪知,凌休恨連自己和潘越攀交情的事都知道。
「潘越身中近百刀,其死狀之慘,大家可以想見,但他有什麼錯?錯只在他把豺狼當朋友,引禍入門。他的妻子兒女身中天佛無指,你已經刻意隱瞞判宮筆的手法,但每回刀落下之前,必先打在穴道上的那一道手法卻是個破綻;江湖上能瞞人的事不多,死人也能指證,你想不到吧:」凌休恨朗聲說道,微微一笑,「你的時間不多了,能藏得了這幾日算你命大,我卻沒有興趣再陪你玩了。,,「你……你為何替他出頭?」吳容瑜退無可退,頰上冷汗直落。
眾人見他無法辯解,等於默認了,目光全集中在他臉上。霎時,大家都覺慚愧,武林中人員講義理,剛才若不辨是非,讓這等人金盆洗手,豈不臉上無光嗎?
「路見不平,我做事向來不需要理由。這樣吧!我讓你三招,你只要在三招之內將我逼退一步,此事便一筆勾消,任你要金盆洗手也好,繼續行走江湖也罷。」凌休恨信心滿滿的背手站立,一副不將世人放在眼裡的姿態,看得出來,從很早以前他便是一個非常有自信、善於發號施令之人。
眾人退至一旁。讓出偌大的一片地方,顯示對吳某人的厭惡。殷羽凡混在其中,『頓時覺得凌休恨的人似正似邪,以今日之事而言,揭露冤屈本就是我輩之人應有的俠義行徑,但他逼迫判官筆的手段卻有點殘酷。
「有好戲看吵!毒手郎君的武功不弱,但判官筆在江湖上成名更早,若說毒手郎君能以三招逼退判官筆,我可的點不信呢!」站在殷羽凡身旁的老者喃喃自語道。
「老前輩,毒手郎君的武功很高嗎?」殷羽凡問道,在她心中,始終對那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子有著莫大的好奇。
「據聞,江湖上見過他身手之人非死即傷,小姑娘,你說這樣的武功算不算高呢?』』老者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毒手郎君不喜歡在人前招搖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做的事全都亦正亦邪,個性喜怒無常,很少有人願意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很寂寞嗎?」
「才不會寂寞,眾人皆知,毒手郎君的紅紛知已遍佈大江南北,小姑娘,別用你天真的想法看世人。」老者呵呵一笑道:「別說了,瞧判官筆如何利用僅有的三招逃命吧!』』
吳窖瑜舉目四顧,盼他人出面是不可能的。他靈機一動,故作悲壯的拔出判官筆,「毒手郎君,這可是你說的,不用毒不使兵刃,先讓我三招。」
好卑劣的小人!凌休恨笑了笑,不與他計較招式上的便宜,逞自含笑站立,以不動應萬變。
吳窖瑜右手判官筆一揚,「嗤!』:的一聲輕響,立即一絲銀光急射而出,卻不是擊向凌休恨,而是指向退在丫旁的眾位賀客;大家吃驚之下,』紛紛走避,亂成一團的相互推擠。
站在老者身邊的殷羽凡,因老者突然跌倒而慌了手腳,連忙扶起老者,「沒事吧?老前輩。」:殷羽凡沒想到眾人會紛紛走避、,原本躲在人群後頭的她們,因眾人一退,而變成最前線,判官筆的第一招來的好快,眼看就要打在老者身上,殷羽凡拔出腰間長劍,避無可芒的迎上前去;筆劍相交,殷羽凡使盡全力仍無法化解判官筆的勁道,手中長劍被震開,右手虎口立即裂傷,血流不止。
吳窖瑜一招得手,右手判官筆密往前一送,點了殷羽凡的穴道,反手橫架在她的喉頭,挾持了人,擋在自己面前。
這下變故來的好快,待眾人回過神來時,吳容瑜已經得手,大家這才明白,他根本不打算和凌休恨正面交鋒,只想安然退出。
悟靜師太大怒,「快放下我徒兒,這是你一人之事,旁人並不相干,毋再造殺孽。」
吳窖瑜狡猾的笑道,目光溜過眾人,心下仍有點懼怕有人會對他出手,「反正橫豎都是一命抵一命,被毒手郎君盯上算我倒霉,但,如果我不得好死,這個女子也得陪葬,我說到做到,你們別再上前。」
凌休恨莫測高深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明知吳容瑜的這番話是衝著自己而來,『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令在場的人為之心驚,猜不透此刻他的想法。
「好不要臉!虧你還是個成名的大人物,就光會欺負我這個武功低微的女子,像話嗎?」殷羽凡哼了一聲,靈活的雙眼轉啊轉的,無法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倒霉,第一次下山,就陷入生死困境。
「你閉嘴!」吳容瑜不再理她,轉向凌休恨道:「毒手郎君,我不敢向你要挾,只想向你求情。」
「你憑什麼認為只要你求我,我就會給你這個情?」
凌休恨的話讓大家再次震愕得說不出話來,言下之意,他竟是可以不顧峨嵋女弟子的死活,執意要吳窖瑜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殷羽凡櫻唇微張,目露不信,在她心中,早已將這男人視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哪知他竟會如此淡漠,完全不顧別人死活。
「你……肯為潘越一家人申冤,為何不能為了這個女子饒了我?」吳容瑜顫聲問道。
凌休恨唇邊掠過一絲難以察黨的微笑,「你今日絕無生路,多殺一個人,只會讓你死的更慘,若不信,可以提氣運行檀中大穴試試。」
吳窖瑜依言照做,果然在檀中穴有一股瘀氣阻礙,血行逆轉,他吃驚瞪大眼,「你……你已經下手了?」
「在你動手傷人時,我就已經射出蠶絲毒,此毒毒性極速,神仙也救不了你。」凌休恨輕柔的聲音下,卻是極嚴厲的警告。「他無意饒吳某一命,卻也不想見到這女子無辜喪命。
吳窖瑜心知沒有退路,。—雙眉揚起,目露凶光,「好,大家一起陪葬。」他手中判官筆顫動,筆尖上冷張閃動,似要刺向殷羽凡的咽喉。
凌休恨右手食指中指並起,拈成劍直刺向吳窖瑜的眉心,逼他回筆自救,這一下出招極快,如夢似幻;吳窖瑜大駭之下,急向後退,手中的保命牌卻也未曾忘壞,他扯著殷羽凡往屋外衝去,撞倒數人,背心猛地一震,硬生生的接了凌休恨一掌,身子向外飛出,腳下更不敢停留,溜得更快了。
廳外眾人紛紛散避,雖有不少人為那女弟子擔心,但更多的人已在七嘴兒舌討論毒手郎君華麗無比,卻又奪魂攝魄的手段。
吳窖瑜拉著殷羽凡一路狂奔,腦中一片混亂.眼見面前是片大湖,後頭又有惡煞苦追,心知逃不了,索性放開殷羽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小姑娘,我是不行啦,你自己逃命去吧!」
殷羽凡心中實在不忍,顧不得身上穴道未解,撲上前去道,「你﹒…你傷得很重嗎?」
他「嘿!」了聲,「中了毒手郎君的毒,背上還受了一掌,我五臟六腑全像火燒般痛死啦!」
殷羽凡掏出懷中的十味保命丸,不管瓶中還剩幾顆,一古腦兒的倒在他手裡,「這是我們峨嵋派的治傷靈藥,對法毒解熱頗有功效,你快服下吧!」
吳窖瑜哈哈大笑,這一笑,牽動傷勢,吐出一大口鮮血。
「沒用的,毒手郎君下的毒;若是可以輕易解去,江湖上也不會光聞這人的名號;便避而遠之,連見都不想見」
「那怎麼辦?你傷的這麼重,我又不會醫術。」殷羽凡急得緊眉頭。
「小姑娘心地懲好,可惜我中的毒太深,無藥可救!」吳窖瑜微微一笑,歎了口氣。
忽然,耳中傳來一個清柔好聽的男性嗓音,聲音似輕歎,又似仙律,但聽在吳窖瑜耳中,卻如地獄催魂鈴聲般的恐怖。
「早就太遲了,你中的是貪婪醜陋的毒,早已無藥可救」凌休恨緩緩走來,手中仍只持管橫笛,神情頗為輕鬆。
殷羽凡轉過身來叫道:「他快死了,你不救他嗎?」
凌休恨冷冷的眼在再見到她時,陡地掠過一道閃光,震撼,這是她給他的唯一反應。她對人事全然不設防,以為每人都似她這般單純,對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全然不懂,這樣的性子,遲早吃虧。
「快救人哪!毒是你下的,掌是你發的,難道你要眼睜睜看他死掉嗎?」
殷羽凡話才說完;眼見原本委靡在地的吳窖瑜跳了起來,制住了她的身子,獰笑地道:「小姑娘,『先教你個乖,千萬不可以隨便信別人。毒手郎君,你若再苦苦相逼,我絕對會殺了這個小姑娘,讓峨嵋派的人找你算帳,你不怕嗎?」
凌休恨挑起濃眉,邪魅一笑,「自我出道以來,還沒怕過什麼人,不過,你真的惹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