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歐陽青
台上的嚴日行不斷闡述他的經營理念,但秦未央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毅然決然的轉身,誰也阻止不了她。
什麼約定?什麼情婦?她統統不要了,再也不要相見是她保護自己的最後手段,現在該是這麼做的時候了。
「秦小姐,請你留下。」
「走開!」
嚴日行遠遠的見到她了,震懾於她明顯的心碎表情,但他對自己太過自信,認為她一定會等他到最後,對她的淒楚也就不以為意。
「是,經過嚴總裁的說明,大家對新銀行的成立也更信心大增,接下來就要請總裁宣佈另一件喜事,總裁,請。」主持人喜孜孜的把麥克風再次交給嚴日行。
「這件事就純屬私事了,相信在座有些人也已經知道了。」他先看向任雨柔,得到一個默契的微笑後,再望向較遠的地方時,他的臉色突然鐵青得嚇人。
「該死的,秦未央,你不許走。」
透過麥可風的擴音,每個人不禁一愣,正主兒在這,沒想到連情婦也在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未央的腳步頓了下,對任雨柔他可以笑得如此開懷,對她卻只有氣惱怒罵,這是為什麼?
「秦小姐,總裁請你留下。」特助仍跟在她身後做最後努力。
她搖搖頭,「請告訴他,過多的傷害讓我難以承受,請他回憶當初約定的唯一條件吧!」
「這樣我很難交代。」
「抱歉了。」她回頭淡淡一笑,然後毫不猶豫的離開。
在台上的嚴日行看得分明,他連連詛咒,讓主持人為之愕然。
「總裁,不直接宣佈喜訊嗎?」
「人都走了,還宣佈什麼?」他冷峻的面孔差點嚇壞了主持人。
「啊?」任大小姐不是好好的坐在下面嗎?難道總裁的意思是……他要和別的女人訂婚?
「麥克風給你,限你在三分鐘之內結束它,不然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啊……這……」
嚴日行已經步下高台,逕自奔向伊人消失的地方。
第六章
嚴日行追出來時,正好瞧見秦未央坐上黃色計程車飛奔而去。
「可惡,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總裁,很抱歉。」特助低下頭,他已經盡力了。
他冷哼一聲,想想還是放不下。「把車開來,快。」
他不斷在心中要自己別再多想了,趕快回到會場,把失序的宴會拉回正軌。她不留下就算了,反正他還有柔,這不是他籌劃已久的人生大事嗎?為什麼他對秦未央有一份濃濃的不捨?
推開特助,嚴日行獨自坐上駕駛座,用著飛快的速度緊咬著黃色車子不放。他卯足了勁,就算她躲到天邊,他都要把她抓回來。
他倆之間已不是單純的馴服與被馴服的關係了,他對她還有該死的責任要負。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為什麼在得到他要的結果後仍與她糾纏?到底知不知道他又是為了什麼,鐵下心來把滿室韻賓客放著不管而出來找她?
可惡,這些若沒講清楚,今天誰也別想安然度過。
秦未央並不知道自己被跟蹤,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裡。
她居然忘形了,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是注定沒有結果的愛,為什麼她還是會有受傷的情緒?
她終究是個凡人,她無法無動於衷,更沒辦法守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旁。
要愛?不愛?如果事情真有那麼容易區分就好了。
「小姐,你要去哪裡呀?」司機操著濃濃的台灣國語問。
秦未央倏地回過神。她還不想回去,孤寂的她不想回到孤寂的地方。
「小姐,你生得甲水喔!這麼晚了要去兜啊?」
「去山上。」看著萬家燈火,就會有種莫名的幸福感湧人心頭。
司機的聲音突然變小,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麼晚了,可別載到……不乾淨的東西……」
這司機真老實得可愛,秦未央淡淡的一笑,「你放心,我是人。」
「啊你是要去山上做什麼?」
做什麼都行,只要讓自己的心情能沉澱下來就好。
愛情的可怕,就在於它會傷害別人,也會毀滅自己。
司機接下來又說了一大堆話,秦未央全沒聽進耳裡,她只是猛發呆,什麼都不想。
「啊後面的車是怎麼回事?怎麼從山下就一直跟著我們呀?」
秦未央並沒有聽到,直到黑色寶馬逆向行駛,橫越對向車道硬是想將計程車逼向山路外側,與之並駕齊驅。
「啊!這個人是怎麼開車的,干!」
秦未央猶在奇怪,側頭往左邊著去,車上駕駛也在此刻轉下車窗。
「停下,立刻把車停下來。」
是他。
嚴日行恨不得爬出車窗要他們停下車。該死的,讓他遠離十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後再次飆車,這女人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這個人是誰呀?」計程車駕駛在問。
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秦未央一時傻了眼。
「該死的,還不快把車停下來!」
嚴日行詛咒連連,偏偏前方有車。
驚覺有人逆向行駛,前方轎車駕駛連忙緩下車速,頓時喇叭聲四起,山路上好不熱鬧。
「敢叭我。」嚴日行一時怒火中燒,決定和這些人飆上了,方向盤猛地一轉,他硬是切入對方車道,卯起勁來飆車。
「啊!快停車。」秦未央看得分明,手心裡全淌著汗,急忙拍打著駕駛座。
計程車司機連忙停下車,秦未央不等車子停妥就推開車門衝下車,她直接站上車道,就停在黑色寶馬前不遠處,於是,不要命的她惹來另一陣驚心動魄的煞車聲。
「該死的,你跑出來做什麼?」嚴日行一踩下煞車,就狂吼出他的不安,他差點撞上他在乎的女人。
「啊!這位小姐,你不要嚇我嘛!有什麼事想不開,要到這裡給車撞咧?」好心的計程車司機也跑下來看。
秦未央誰也不理,她只是下意識的衝出來,面對這麼多人的指責,她只好板著臉,轉身往山上走。
「喂!突然跑出來,連聲對不起也不說嗎?」轎車駕駛氣吼。
「小姐,還要不要上車呀?」計程車司機叫道。
她就像完全沒聽到般,筆直的往前走。
嚴日行又驚又急,怕她再次跑掉,乾脆連車也不要了,直接下車追他。但這個舉動又弄得交通大亂。
「喂!你好歹也把車開走呀!這樣擋著車道,我可以告你。」轎車駕駛大聲咆哮,卻只落得背影相對。
「你要可以送你。」車子又算得了什麼。
「啊我的車錢咧?」計程車司機也很無辜。
「車裡有現金。」
嚴日行扯開領帶,脫下手工制昂貴的西裝外套,他就不信她還能逃到哪裡。
***
入夜的山路上,連夏夜的風吹來都有些許清冷,這裡本該是看夜景的好地方,今晚卻顯得格外冷清。
秦未央一直往上走,即使高跟鞋讓她的腳步顛簸,她也不曾回頭,彷彿她一回頭,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夢幻泡影。
「未央!」嚴日行的聲音傳來。
他在山路的大轉彎處找到了她,大手一扯,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懷抱,飽含怒氣的漂亮眸子就這樣狠狠的盯著她。
「你追來做什麼?」
「你不要說話。」
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為了不讓她察覺自己的不安,他直接覆上她的唇,猛烈而激情的深吻著。而她被動的微啟雙唇,讓他的舌尖狂野的侵入、翻攪,這令她不安的吻深深挑動她的情愫,令她情難自禁的緊緊回抱他,任他予取予求。
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來追她?他為什麼沒有留在那裡?那不是他的訂婚宴會嗎?
「為什麼來……」她顫抖著發問。
嚴日行悶不吭聲。
要是他知道答案就好了,偏偏他也不清楚自己哪根筋不對,會在這個時候拋下所有人,來這山路上飆車。
「你為什麼要來?」秦未央又問了一次,固執的撐開他溫暖的身子。
他的領帶鬆了,外套也不見了,黑色的襯衫開了前兩個扣子,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他的發略顯凌亂,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狂野了些,但依然無損俊美的相貌。
秦未央逸出無聲的歎息。
「我還在生氣,你最好別再歎息給我看。」嚴日行的黑眸牢牢擄獲住她的。
「你……」既然這麼生氣,為何又要追來?
「該死的,你不要命了嗎?」直到現在,嚴日行還是可以清楚的記住方纔那種感覺,當他踩下煞車時,他的雙手不住的發抖,他居然差點撞上自己在乎的女人。
「如果你是為剛才的事生氣,我向你說聲抱歉,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呀?如果我再晚一點踩煞車,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會多嚴重?」他氣得差點跳腳。
還是忍不住讓歎息逸出口,「我很抱歉。」
「光是道歉有什麼用?」
「需要我寫悔過書嗎?」
「該死的!我要你的悔過書幹什麼?」他快被她氣瘋了。
「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或許你該回去了。」她好心的提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