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吾家娘子初長成

第11頁 文 / 歐陽青

    段舞陽沉默了好一會兒,緩慢地皺起眉頭「歡兒,其實你早就知道會被人抓來了吧?」

    「晤……嗯!」水幽歡嘟嘟嚷嚷的,是直說的好,還是再瞞上一陣子?反正她握有免死金牌,沒事的。

    「你是故意教他們抓來的?」

    嗯!聽起來聲音是很平靜,不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任何的猜測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也不能算是故意,有誰喜歡當箭靶、當炮灰的啊?我就是不小心嘛!何況那時候你也在場,怎麼沒聽你有什麼意見呢?」

    「他們到底是誰?」聲音還算平靜。

    水幽歡轉過臉。喝!好硬的肌肉,這麼緊繃,可見他又開始動氣了。

    這算好還是不好?他一點一滴的洩漏出自己的真性情了。

    「可能是囚天堡的人。」關於這個,她也說過了,他應該不會為此大發雷霆吧?

    「水幽歡!」他終於暴喝出聲了。

    「又怎樣了?我發覺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會連名帶姓的叫我,這樣不好啦!我還是比較能接受你用親密一點的口氣叫我。」她好心的建議,最好他的肌肉能放鬆點,讓她枕得更舒服些。

    「若是我沒來,你打算一個人面對這些嗎?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已經快二十了。」她小聲的道。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不知道。要的是什麼?不知道。武功到底有多強?也不知道。你就打算一個人去面對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能耐——」

    「有啊!」她試著安撫他。

    他自顧自的接下去說:「你可知道這樣有多危險,你可知道一個單身女性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所以我才跟著你嘛!」唇角微微上彎,她笑得眉眼彎彎,卻忍不住打了個阿欠。

    終於,他安靜下來,大腿的肌肉也沒這麼硬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什麼危險、困難的也都沒發生嘛!反正有你在身邊。」清澈的大眼眨啊眨的,柔嫩的唇上那抹笑容過分耀眼,她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信任。

    段舞陽的心中掠過一絲暖流,屬於女性的溫暖沁人他已經開始不平靜的深層意識裡,帶領他探索自己未知的地方。

    他的手勾起她的手指,室內有著短暫的寧靜。

    「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我?」

    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也不過是段若青的跟班而已,這世上有他或沒有他,根本沒什麼差別。

    「因為我喜歡你啊!」

    話一出口,水幽歡就發覺這個男人身體又開始僵了。真是塊木頭,一句話就把他釘住了。

    「你……這實在是…」

    「怎樣?」她理宣氣壯的反問,誰說女人不能主動的?

    「你……」他困窘得很,「這……」

    「嚇住你了?哈,就只一句話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她這幾年的心思還真不值得。

    「你這是不對的,公子他……」

    段舞陽的神情倏地一正,原本有些動搖的眼神也不再迷惑了,他深吸一口氣,「你是公子的未婚妻,千萬不要再說這種話。」

    蠢!真蠢!全天下就只這塊木頭還把那無聊的婚約放在心上。

    「好啦!不說就不說,我累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

    她的語氣凶凶的,還用後腦勺對著他,讓他弄不清楚她的真實心意,他只覺得剛才心還裝得滿滿的,現在卻空了一大半,怪難受的。

    照理說,他不該有失落的感覺,因為她本來就是公子的未婚妻,就算她說她喜歡他也沒用,他甚至開始責怪自己竟然出現竊喜的情緒。

    他譴責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是忘思負義的表現。

    過了好半晌,他的思緒仍在放縱,他低下頭,以為她已經熟睡,她突然捶了他的小腿一記。

    「放輕鬆點啦!這樣我要怎麼睡?」

    「哦!」

    「不要光說,要做到啦!」她又翻了個身。

    「是」

    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段舞陽寵溺的笑了笑,背靠著石牆,也閉目夢周公去了,煩心的事就先丟在一旁,反正,他說什麼也不會碰公子的東西,更何況是未婚妻呢?

    ***

    囚天堡內,一名絕艷的少女坐在象徵權勢的主位上,面色不豫的瞪著來人。

    「說下去。」她的聲音清朗,卻透著一股寒冽之氣,再加上她眉梢、眼底那抹揮不去的邪惡,讓人打心裡害怕。

    「是,宮主,水幽歡和那名男子在地牢裡待了一整天,卻毫無動靜。」紅衣蒙面人的首領恭敬的回道。

    整個大廳裡,沒人敢出半點聲音,也沒人敢說一句話,這群高頭大馬的血性漢子對少女恭敬得很。

    這時,少女的神情更顯不耐。「他們不曾試著逃出去?」

    「不曾。」甚至還放心大膽的睡了。

    美少女哼了聲,半抬起邪得驚人的瞳眸。「水幽歡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怕死?」

    「稟宮主,異人谷……那邊也沒有動靜。」

    少女的嘴角先是重重的一抿,然後又微微掀起,聲音似笑非笑的,「誰跟你問起他們的?」

    「是,屬下知錯。」

    紅衣人惶恐的跪下,深知宮主相當在意異人谷,卻偏偏犯了這個大忌,他有禍從口出之感。

    「下次再犯,你就自個兒準備後事吧!」

    「是」

    美少女冷笑了聲,「不過,你倒提醒了我,水幽歡的事,那男人絕不可能不予理會,他會派一個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愣小子來,事情不可能如此單純的結束,你們說,他的用意是什麼?」

    那個男人?

    所有人不由得都皺起了眉,他們一直不以為那個弱不禁風、半條命已經進棺材的男人會讓宮主煩心,但這半年來,宮主多次和他明爭暗鬥,卻一再地落敗,這讓向來心高氣傲的囚天堡宮主怒火中燒,恨不得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一雪前恥。

    想到這,所有人又不由得憂心起來。

    異人谷的人才眾多,武功又高,江湖上的聲望也好,幾次交手下來,他們都吃了虧。這回找上水家完全是因為遷怒,宮主一聽到那個男人居然還有一位從小就訂下的未婚妻,就開始抓狂了。

    何必呢?誰不明白宮主的心意呢?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水幽歡,我們也不用再憐香惜玉了,先關他們幾天,再讓人到異人谷去報個訊,如果他人不親自來,我一天就殺一個人,叫段若青替他們兩個收屍吧!」美少女露出.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就不信他這麼能忍。

    「宮主…」

    「不必勸了,就照我的話去做!」

    「是」

    ***

    斜斜的日光照進石室裡惟一的人口,輕輕的,喚醒一夜好眠的兩人。

    段舞陽先醒過來,他本想舒展發麻的手腳,卻發現他腿上有個東西,定睛一看,才發現水幽歡的螓首正好端端的枕在那兒,沾灰的小瞼服貼的壓在他的大腿上,在他的男性部位前一呼一吸的睡著,讓他差點「豎」然起敬。

    該死的!

    昨晚一片漆黑,所以沒發現原來他們的姿勢這麼曖昧,現在天一亮,他所有末梢神經都敏感起來,而且,就快要做出不該做的事了。

    「水小姐!水小姐!」他開始推她的肩。

    她咕嚕了聲,「幹嘛啦?」有點醒又不想太快醒來,她還在掙扎。

    他的雙手規矩得很,除了她的肩膀之外,哪兒也不敢碰。「天亮了,可以起床了。」

    「反正也沒別的事,你別吵我。」她的聲音膩膩的,略帶起床時的沙啞,眼睛還是緊緊的合著,甚至在他腿上磨蹭了下。

    這個動作讓他全身的寒毛高高豎起,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臉頰的柔軟。

    「水幽歡!」段舞陽豁出去了。

    「嘎?」她倏地驚坐起來,兩個大眼睛睡眼惺忪的睜開,「發生了什麼事?」

    段舞陽飛快的抽出他的腿,「沒事,叫你起床而已。」

    「過分!」她揉揉雙眼,「人家只是借躺一下嘛!」

    「你睡得夠久了。」他的腿可麻得很。

    看見他捶腿的動作,水幽歡好心的提議,「我幫你揉。」

    「不用。」他看到她的手要伸過來,連忙避開。

    「幹嘛啊?怕我會非禮你啊?」她沒好氣的扁扁嘴。

    「女孩子家別說這麼粗魯的話。」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這也沒什麼,你若是跟男人說話,還不也是這樣?」男人聚在一起說話才粗魯咧!

    「我和公子就不會這樣。」

    聽出些有趣的地方,水幽歡好奇地問道:「你和若青都談些什麼?」

    「公子並不多話,而且臥病在床的時間久,幾乎十天半個月關在房裡不能吹風,我們很少交談。」段舞陽照實而言。

    「少來了,若青不多話?這說給別人聽還會信,說給我聽!哼!別騙人了,他小時候話才多咧!因為生病的關係,他很少出門,平常老喜歡把人叫到身邊說話,他的話最多了。」有時候水幽歡會以為自己全給段若青看透了,但段若青的心事,卻從沒說給別人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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