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葆琳
氣勢強硬,不接受他人說「不」這一點,端木家的兄妹不愧是有基因遺傳,態度一模一樣。
從以前他就把端木莎當成親妹妹一樣愛護,面對這個頑皮鬼他也只有舉手投降的分。他意興闌珊地陪著她進入遊戲間時,全場男士們的目光焦點立刻放在她身上,這也難怪夜舞俱樂部的NO.魔女,並不常在這個時間出現。
故意要讓那些人吃醋,她還緊貼著京森的耳朵,指著遊戲室內幾張橋牌桌巧笑倩兮的說:「你說,我們坐在哪一邊玩好?」
此一舉動,令場內騷動如同海浪擴大,魔女殿下的微笑可不是輕易能拜見的,所有的人都盯著他們瞧。京森知道端木揚的緋聞男主角中,自己也名列其一,原因全出在她刻意引人疑竇的曖昧舉止,過去他沒有阻止她,現在他也不會,反正小莎自有分寸,控制挑逗男人的火候,是她打從三歲就學會的把戲。
「讓你挑吧。」京森沒有意見的隨她去。
端木莎眉開眼笑地走向其中一張,原本在那兒玩牌的男性會員們,自動就站起來讓位給她。京森有些好笑地看著那些被她一個微笑便迷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名不虛傳的魔女端木莎又在任意放電了。
京森才一坐下,小莎就自作主張地坐上他大腿,還把手攬著他頸子說:「發牌吧,達令。」
「你這樣,我們還玩什麼牌?」他暱笑著她說。
「討、厭,我就想這樣玩。」端木莎把玩著他的耳朵,對著他耳孔吹氣說。「瞧瞧門邊,那是誰啊!」
順著她的話,京森朝遊戲室入口處望去——迎向那雙魂牽夢縈,不曾離開過他腦海的靈秀大眼,汶卿不知何時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霎時間,京森腦海中的雜音全都消失了,他貪婪地看著根本不該有機會再見的人兒。
汶卿從沒看過生得如此動人美麗的女子,同樣是女人,她的美麗卻帶著不沾人間煙火的精靈氣息,黑白分明璀璨的眼眸,就像是沉醉在愛河中才有的嬌媚溫柔,而那些溫柔全都獻給了她身旁的男子,藺京森。
他們就像一對愛戀的情侶般,旁若無人地調情著,她從沒看過京森用如此和煦溫柔的態度和自己說過話,瞧他的眼睛注意到自己的瞬間,裡面的溫柔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蹙起的眉頭與不悅的紅火。
「汶卿,你要找的人是哪一位?」陳傑在她身後,拍著她的肩頭說。
在俱樂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的汶卿,巧遇上來此遊玩的陳傑。雙方都吃了一驚,可是很快的,汶卿就恢復臉色的問他是否要來到俱樂部,他點頭後,她也顧不得自己對陳傑的惡劣觀感,要求他帶自己一塊兒進俱樂部,好見上京森一面。
哪知卻陰錯陽差的撞見了,原來他身邊已經有如此的美麗佳人。
與女子身上那襲名家設計的雪紡紗小禮服相較,自己樸素的裝扮不但相形見絀,就連她輕易就能讓京森面帶微笑這一點,都讓汶卿未戰先輸。
她不知自己該前進還是後退的好。
可是先採取行動的是藺京森,他在那名美麗姑娘的耳邊低語了兩句,摟著她的纖腰朝汶卿走過來,停在汶卿與陳傑的前方說:「真是意外,你竟能進得來。」
才幾天沒見,他的魄力又更添幾分,就連陳傑也都帶著點諂媚的聲音說:「你好,是我帶汶卿進來的,我們是多年的好友了。她說想進來找朋友。一定就是你了吧?汶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很高興認識你。」
京森沒什麼興趣地瞄了一眼名片上的頭銜,又還給他。
「恭喜你了,這麼快又找到新的主人,這回換成醫生了?也對。跟著軍火商自然不如跟著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他面無表情地對著汶卿說。「我這邊,如你所見的,不愁沒有喜歡金錢勝過空泛道德的女人願意跟著我,所以現在我們都各有各的伴,可以各走各的路,不是挺好的嗎?」
「就是啊!」端木莎也幫腔說。「達令最討厭不識趣的女人了。過去式就該認分的留在過去,不要死纏不放啊!」
「恕我們失陪了。」點個頭,他帶著端木莎越過呆若木雞的汶卿。
「慢著!」
汶卿轉過身,朝著他背影說:「我愛你——從三年前開始——我也一樣始終沒有忘記那一夜——你已經不再在乎我了嗎?就因為我曾說過那些不可饒恕的話?如果你三年來一直默默守護著我,為什麼不肯在我面前出現?我在你心中,真的再也沒有份量了嗎?」
豁出全部的勇氣,汶卿孤注一擲地把自己藏在心中已久的話,一古腦兒的說出來,不在乎四周的眼光,也不管他身旁是否有別的女人,真正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藺京森的真心。
「告訴我,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句話上,汶卿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寬闊的肩膀沒有一絲二毫的動搖,甚至連回頭都沒有,只是冷冷、冷冷地說:「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單汶卿,不要再對我這種人存有錯誤的幻想了,我守護你的那三年,不過是討厭欠人恩情而已,就當一切已一筆勾銷了吧,反正我也對你說了相當過分的話,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再、見。」
他身邊的端木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汶卿的堅強只能維持到轉身為止,她縱容淚水橫泗,一步又一步的強迫自己離開這兒,可是每走一步淚水便泛流得讓她看不清四周,她只好盲目地加速朝夜舞俱樂部的門外跑去。
「喂!汶卿,等等我啊!」陳傑追上前。
端木莎拉了拉藺京森的袖子說:「真的不追過去可以嗎?藺大哥。你這麼堅持又是為了什麼?瞧你,把自己的拳頭都掐得死緊,你其實很愛很愛她的,為什麼要放棄呢?」
「因為他是個頑固得比驢子還要無可救藥的笨蛋。」端木揚不知何時現身說。「我都看到了。又把人家轟跑了,你到底要傷害她多少次才甘心啊?你們倆真是一對寶,一對都有『被虐待狂』的寶。一個是自我虐待,一個是被你虐待成性,三番兩次連我都快看膩了。」
「哥,你說得太無情了,藺大哥也很痛苦,我站在他身邊都能感受到……」
「那又如何?全是他咎由自取。我才不會同情這樣的人咧!先聲明一件事,你真要放任她就這樣和那個什麼狗屁醫生一塊兒離開嗎?」
「……比起我,他更適合汶卿。」京森口氣沉重地說。
端木揚雙手盤胸說:「等半天你只能吐這種屁話,我告訴你,那個陳傑在俱樂部雖然是個新人,但已經玩得惡名昭彰了,賭博、酒、女人樣樣都沒品,還有他最近剛剛才結婚,你知道嗎?」
京森銳眼一射,他想起來了他一直覺得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原來是被自己嘲諷過該去重修自己道德的一隊狼狽為奸的女婿、岳父。
該死!
京森接下端木拋給他的車鑰,也跟著追出俱樂部。
在身後,端木莎搭著哥哥的肩膀說:「哪時候我才能遇到像藺大哥這樣用情如此深的男人啊,唉……」
掐著她鼻尖,端木揚笑著說:「你別遇上一個虐待狂就好了,笨蛋。」
「等一下,等一下,汶卿。」好不容易拉扯住她,陳傑柔聲安慰著說。「別傷心了,你這樣一路要跑到哪裡去,我有開車,讓我送你吧。」
她六神無主的慘白臉孔,顯然沒有聽進他說的任何話,見她沒有抗拒,陳傑便大著膽子摟著她說:「別哭、別哭,還有我在,我會安慰你的。」
這趁隙而入的溫柔,恰巧讓心無依靠的汶卿輕易就上鉤。
她像是溺水的人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只能捉住眼前僅有的浮木,任由陳傑把自己帶到他的車上。
陳傑踩下油門,一邊不住地安撫她說:「不需要為那種男人傷心,不是嗎?他看起來就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跟著他對你沒有好處的,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讓你忘記憂愁,失戀這種小事,一下子就可以拋到腦後。」
他轉頭衝著她咧嘴一笑說:「別擔心,交給我就對了。」
車子在黑夜中急駛向高速道路。
陳傑帶著汶卿來到一間他經常光顧的酒店,要了個包廂後,他點了一瓶洋酒,對著默默跟他來到這邊的汶卿說:「像這種時候,只有一醉解千愁,你相信我的話不會錯。」
半強迫地把酒杯塞到她手中,陳傑催促著說:「喝吧!喝吧!只要喝下去,什麼痛苦、煩惱都會忘記的!」
是這樣嗎?汶卿茫然地看著酒杯,她從沒有過喝酒的經驗,不知道酒喝起來會是什麼味道,但喝下去就能忘記今夜所發生的事,聽起來很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