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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葆琳

    「喂,接待小姐在這邊打混摸魚不太好吧?」

    一抬起頭,水嵐望向說話的男子,喔,這一個看起來也不錯,可惜就是「壞男孩」的感覺重了點,脾氣挺火爆的樣子。

    「當然不好,要是讓老闆看到了,應該會生氣吧?」

    接話的另一個男人素質就差多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我們要不要去向老闆密告,說這邊有位接待小姐在上班時間發呆,也不懂得『接待』客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最後一個,連「看」的價值都沒有,直接被判出局。

    「我們說了這麼多句話,連吭都不吭一聲,該不會是啞巴吧?哈哈。」壞男孩說道。

    「假如我真是啞巴,有沒有人說你話多呢?」水嵐老神在在地揚起唇角,故意上下打量他說。「男人家長舌是最『遜腳』的,沒必要的長舌只會凸顯出你的膚淺與幼稚。勸你,想爭取女性多一點的關愛眼光,就閉上嘴巴露出一副憂鬱的樣子,比較容易討好人喔。」

    壞男孩一如預期的脹紅了臉。「你、你這什麼招待,竟然侮辱起客人來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沒注意到,原來你們是『人』,我還以為是哪兒飛來的吵死人的蜜蜂咧?」

    「去叫你們老闆來!我要他立刻開除你這個毒舌潑婦!」氣得跳腳的壞男孩一嚷嚷,全灑吧中的人都把目光移到這邊來。

    端著兩杯酒回來的迪渥,迅速介入他們之間,擋在水嵐前面前以冷靜的口吻問他們幾個人說:「有什麼問題嗎?」

    瞇著眼睛瞪著迪渥的壞男孩,衡量了情況後,冷冷地說:「原來是這樣,你有恩客幫你撐腰,所以才大膽忤逆客人嗎?反正有靠山在,也不稀罕招待的工作就是了。那還待在這邊做什麼?我聽說夜舞是高級俱樂部,想不到和外頭的酒家也沒什麼兩樣,還不一樣是在賣笑的。」

    水嵐奪走了迪渥手中的酒杯,快得連迪渥都來不及阻止,那杯酒已經全數往對方頭上倒下。淅瀝瀝瀝、滴答滴答。

    他早該想到的,迪渥暗暗一歎。

    「臭女人,你幹什麼?」

    「幫你洗一下腦袋,因為你腦袋裡面似乎裝了不少髒東西。」水嵐把酒杯塞回迪渥的手中,挺身往前跨出一步說:「誰在賣笑?哈!我賣過車子、房子,也賣過汽水、飲料,但就從沒賣過笑,抱歉!」

    「混帳!我這輩子沒有看過比你更欠扁的女人,我非要教訓你一番不可。」

    壞男孩才一伸出手來,另一杯酒也潑到了他臉上。

    這回,換成水嵐吃驚無比。只見迪渥還是一樣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微笑底下,只有轉趨冰冷的聲音可以聽出他的不悅。

    「抱歉,我手滑了,接連兩杯酒都是我潑到你身上的,不妨您就扁我出氣好了。您被酒濺到的衣服,由我來付清潔費用。」

    壞男孩抹抹臉上的酒液,捲起衣說說:「一次也就算了,還來第二次,你們把老子當成誰了?我可是前任世界羽量級拳擊冠軍,一個拳頭可以打死人的,少把我當成病貓了。」

    「拳擊冠軍耶,怎麼辦?」水嵐涼涼地抬起眉,問著迪渥。

    迪渥一笑。「我會努力不死在他的第一個拳頭底下的。」

    「第二拳、第三拳也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鐵定會是下一個。」水嵐吐舌。

    「是、是,我會加油的。」解開衣扣,脫下西裝上衣,拆開領帶,迪渥絕非好勇鬥狠之徙,要不是眼前的傢伙要對水嵐動粗,說實在的他寧可賠罪、花錢消災。

    「受死吧!笨蛋!」

    虎虎生風的拳頭揮了過來。

    第五章

    「停。」

    伴隨這一聲,壞男孩的拳頭被兩個黑衣大漢擋下,架住。「放開我!你們這是什麼鬼待客之道啊?把我架起來是什麼意思?招待沒招待的樣子,連俱樂部裡也沒規沒矩的!」

    「我們自有規矩的,先生。」一欠身,端木颶微笑地。「我們的規矩就是絕對不可以在俱樂部裡鬧事。」

    「狗屁!我被人淋了一身濕,難道要我摸摸鼻子回去嗎?!」

    「誰能替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嗎?」只被通知這邊發生糾紛,端木颶剛趕到也不清楚狀況,只好轉頭看著其他幾人,尋找個答案。

    水嵐見狀,一肩扛起責任說:「是我潑他酒沒錯。錯在我,我可以道歉。不過在那之前,我也希望他能反省一下自己所說的話,畢竟我又沒去招惹他們,是他們幾人莫名其妙地來找我碴。」

    「聽你在胡說八道,誰要招惹你這種醜女?」壞男孩大聲嚷嚷。「去叫俱樂部的負責人出來,我沒空和你們這些小角色囉唆;叫他出來跟我交代,你們這間鬼俱樂部是專門對客人動粗的嗎?」

    「我就是負責人,恕我忘了自我介紹,這是我的名片。」端木順使個眼色讓兩名大漢放開咆哮的年輕人。「我看在這兒談會干擾到其他客人,不如讓我們移駕到另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到我的辦公室去淡。」

    「你就是老闆?我還以為這麼大一間俱樂的老闆會更老一點。哼,有個有錢的老子真好,隨隨便便就能開間俱樂部來玩!」他一抹鼻頭說。「我才不要跟你們去什麼辦公室,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沒錯,誰曉得你們想把我們騙去辦公室幹麼,想私了,沒那麼便宜的事。」他的同夥「嗆聲」道。

    「反正這麼間漂亮的俱樂部,不可能會缺『這個』吧?我們兄弟也不是不好說話,你給我們一些好處……當作賠禮,也不過分。」以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圈,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照不宜。

    眼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而且再怎麼說都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水嵐一咬牙說:「喂,惹上你們的是我,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好了。」

    「那怎麼行,你不是這間俱樂部的招待嗎?自己手下的員工犯了錯,理應由上頭的人來承擔,找你,你又能負起什麼責任?哈!」

    「很不湊巧,我就偏不是這間俱樂部的——」

    水嵐話沒說完,一旁的迪渥動作迅速地由後方一掌罩住她的嘴。

    「不是這間俱樂部的?」年輕人狐疑地揚起雙眉。

    迪渥故意哈哈大笑,把她的音量掩蓋過去。「她是想說她就做到今天為止,因為明天她就要和老公,也就是我去度蜜月了。很抱歉,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班,也許心情上比較不像一般的員工,浮躁了點。給端木老闆和這位兄弟惹麻煩了。」

    「唔!唔唔唔唔!」

    臭DD你在說什麼鬼話!我什麼時候嫁給你了?瞪著怒紅的雙眼,水嵐還不明白迪渥何以會遮住她的嘴,只知道他再不放鬆一點的話,自己有窒息的可能。他八成不知道自己的手掌有多大,手勁有多強,還忘了她也是需要呼吸的!

    「你老婆?」年輕人指著水嵐的鼻尖說。「這種『恰北北』的女人也有人敢娶喔?你不是在說謊吧?我看她好像很不同意你的法。」

    「我就喜歡她『恰北北』的樣子,人各有好。」

    「嘿,這世界上的怪胎還真多。」

    聽他們無視於她的談論起來,水嵐氣極了。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聊的?死迪渥!臭迪渥!我咬你!

    「噢。」迪渥吃痛的一喊,但還是不敢鬆開,怕一鬆手從水嵐的口中會爆出教人抓狂的話。所以他只好忍著手掌心的疼痛,想盡辦法地打圓場說:「所以我老婆說得也沒錯,過了今晚她就不在這間俱樂部工作了,你們沒有必要找端木老闆的麻煩。要不這麼著,我們離開俱樂部,到外頭去解決吧?你們想怎麼做,我都奉陪到底。」

    你跟人家強出什麼頭啊!水嵐真想用後腳跟踩他。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先預料到這一點了,站的角度很卑鄙的躲在後方死角,除非腳跟能自在伸屈,否則水嵐死也踢不到他。

    「就這麼說定了吧?不然我怕我制不住我老婆多久,她很凶暴的。」比徒手抓鰻魚還困難,迪渥一邊要應付水嵐扭動的身軀一邊要和他們談判,實在很難兼顧到。

    凶暴?你有資格說我嗎?水嵐忿忿不平地在他的掌下發出伊伊嗚嗚的吼聲。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突然間插入幾人間,爭論中被遺忘的端木飆一彈指,除了方才兩名黑衣大漢外,又多了兩名穿黑西裝的傢伙。「我們剛剛驗證過身份,你們三位似乎持用偽卡進入本俱樂部。我們有必要好好地談一談。」

    三人臉色一變,一改先前囂張的態度,裝傻說:「什、什麼偽卡?你們這間俱樂部太黑了吧?說不過道理,就想用這種方式把客人攆走嗎?我們可是正大光明地……」

    「如果你們不跟這幾位先生走的話,本來可以大事化小的事,可能也會鬧到無法收拾的下場喔。」這一回,端木颶的笑容不再客套,冷峻的笑容裡有十成十教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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