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山夢美人

第21頁 文 / 碧洛

    「我不記得我們當過朋友。」

    「不管你怎麼說,我們至少曾經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難道這樣連朋友也當不成?」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們當不了朋友。我不要朋友、不要情人,我只要情夫,你懂不懂?我只要用錢買來的情夫,用錢買來的天長地久。」

    「你用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天長地久!」煌煜火了,低吼道。

    「我的第一任情夫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不用你來提醒我。」洛湄的語氣也不再平穩。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離開我的世界!」洛湄喊出來,但隨即一愣,這不是她真正想說的。

    煌煜不敢置信地望著洛湄,無法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口中說出。

    「你太累了,早點睡吧!」他決定當作沒聽見,假裝她剛才什麼都沒說。

    她無言走進自己的房間,不敢再開口,怕一開口全是言不由衷的謊話。

    煌煜仍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絲毫睡意。

    她總是言不由衷,其實她是愛你的,用不著懷疑!他努力說服自己。

    根據「情聖守則」第一條規定:對自己要百分之兩百的自信心!看來,他離情聖的行列是愈來愈遠了,此刻,他的自信心殘存不到百分之二十。

    「砰!砰!」連兩聲槍響,一股令人作惡的血腥味立刻瀰漫了整間房子,洛湄看見自己綁著馬尾,赤足走下樓梯。

    別下去!你早就知道你會看見什麼!洛湄拚命喊著,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隨著另一個自己一階一階地住下走,繞過憑掛著華麗水晶燈的大客廳,走向槍聲來源,她緩緩地打開書房的門,目光由放滿書的書櫃逐漸下移,最後……

    「啊──」洛湄放聲尖叫,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溫熱黏稠的液體流到她腳下,血紅液體的源頭來自躺在地板上「小憩」的雙親。

    「別怕!有我在你身邊。」忽然,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抱住她,讓她停止了尖叫。

    那雙臂膀的主人有雙漂亮的綠眸,微鬈的墨黑短髮,性感的薄唇。

    「你是撒旦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孩子氣地問道。

    「不是,我不是撒旦。」他笑了笑,「我是你買來的情夫,不過,你已經破產了,所以我要走了。」

    「別走!別走!」她嘶喊,失去他的擁抱,她覺得好冷、好冷!

    「洛湄,洛湄,你醒醒。」夢中的聲音變得更加真實,彷彿就在她耳邊。

    「你作惡夢了。」那聲音說。

    「作惡夢?」洛湄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視線逐漸凝聚在眼前的綠眸,她眨了眨眼,不解地問,「你為什麼在這裡?」他不是在她夢中,怎麼又出現在她房裡?

    不!這不是夢!他在她房裡!洛湄猛然清醒過來,第一個反應便是一把推開他的擁抱。

    「走開!」她不能貪戀他的擁抱,這夢魘每年的今天都會重演一遍,但他卻不可能永遠在她身旁,所以,她不想讓他知道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也不願讓他陪自己回舊家,她知道他肯,但她卻不能讓自己習慣他的陪伴,畢竟他只是一時興起,想找個不同口味的女伴試試看,不用多久,他就會離開,像她前兩任未婚夫一樣找尋新的目栗。

    「你真的要我走?」

    「走開!」洛湄又重複了一遍,「離開我的房間。」

    「我會走的,如果那真的是你真心想要的。」煌煜鬆開緊擁住她的手,退出她的房間,帶上房門。

    「留下來抱緊我,別走。」洛湄望著掩上的房門,無聲地說。

    她用雙手牢牢環抱住自己,蜷縮在床上靠牆的角落,想隔離她的害怕,沒取一些溫暖,但是,沒有他的擁抱,好冷!

    第九章

    他真的走了?洛湄望著第二會議室裡空出的座位,怔忡出神。

    他沒留下隻字片語,應她要求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可是她的心再也平靜不起來,他就像只愛玩毛線球的貓,留下一堆紊亂難解的結之後一走了之。

    「沈小姐!沈小姐!」韋力手指輕敲桌面,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洛湄猛然回過神,歉然道:「對不起,我有點心不在焉。」

    「你可不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韋力知道自己不像煌煜那麼有吸引力,不過,她的表現實在太不給面子了,他的食指都快敲腫了,她的注意力卻還在遙遠的天邊。

    「對不……」

    韋力揚手制止她即將出口的道歉,「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給我點注意力就行了,這應該不算太困雖吧!」

    洛湄尷尬地笑笑,低頭看著桌上的資料,很不好意思地說:「呃,我沒注意到你說到哪裡,可以請你再重複一次嗎?」

    韋力長歎一口氣,轉頭對琵亞說:「你跟她溝通吧!我已經沒力無了。」同一件事他已經重複三遍以上,她還是沒聽見,這使他的專業素養受到嚴重打擊。

    琵亞開口,說的卻不是韋力重複三遍的資料,「煌煜坐早上的飛機去台灣了,在你這件案子結束前應該是不會回法國了。」她確信這才是洛湄最想知道的事情,一個小時以來,她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煌煜空出的椅子。

    「為什麼?」洛湄幾乎是反射性地脫口而出。

    「你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要走,還是他為什麼要等案子結束才回法國?」琵亞直勾勾地看著洛湄。

    洛湄避開她令人心虛的注視,故作冷淡地說:「我想耿先生應該是去接新的案子吧!反正我這案子也快了結了,不用再麻煩他了。」

    「你把他想得太勤勞了,我清他一定是去台灣度假了。」韋力可不敢奢望煌煜會那麼努力工作。

    「如果他是去療傷呢?」琵亞說。煌煜臨行前什麼也沒說,只交代她和韋力多注意洛湄,如果有什麼事立刻通知他。

    「愛說笑!」韋力一下子叫了出來,「那傢伙哪兒需要療傷,他隨隨便便往街上一站,就有成打的女人貼過來,等著排隊幫他撫平傷口,他搞不好連「失戀」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你確定他不會寫那兩個字?」

    韋力順著琵亞的目光看去,是喔!這裡就有個讓他慘遭滑鐵盧的失敗例子!

    洛湄意外地發現兩人的焦點全放在自己身上,心虛地低下頭。

    他們真以為她能傷害他嗎?未免太高估她了吧!她連自己的心都保護不了,又怎駐能傷害他?他們實在太瞧得起她了。

    柏羿文看著梅苑門外一臉頹廢、拖著兩隻行李箱的綠眼男子,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乾脆把白荷山莊改成「失戀陣線聯盟全球總部」好了!昨晚才收留一個從美國來的,今天又來了一個從法國來的。

    「你們是約好來這裡聚餐的嗎?」

    「我們?」煌煜回頭看看身後,他確定只有他一個人來。

    柏羿文讓開一個空隙,指指客廳裡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他也來了!」

    煌煜看了半天,實在認不出那個和他一樣悲慘的男人是何許人也,「他是誰?」

    「我表哥郭謹曄,你認識吧!」柏羿文揶揄道,一方面也再次肯定謹曄的遭遇比較值得同情,竟然憔悴得連十幾年的好兄弟都認不出他。

    「他是謹曄?他的長頭髮呢?」

    「剪掉了,昨晚來的時候,他那頭長髮像是被刀切斷似的,短了一大截,青梅找理髮師替他修過了,你要是自認比他淒慘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叫「完全自殺手冊」的作者來,替你想一個快速有效的自我了斷方法。」柏羿文沒有絲毫同情心地說。

    要是別人失戀,他絕對會給予無限的同情,可是對煌煜就免了,這傢伙對女人說過「我愛你」的次數讓他和謹曄加起來用三百年還有找,可是,從來就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動了真心,要是他這次是真的失戀,那只能說是老天有眼!

    「羿文,你真是沒有同情心。」煌煜裝模作樣地苦著俊臉,一副深受傷害的樣子。那表情雖苦,卻不像是個失戀的人,倒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我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你的表現讓人同情不起來。」柏羿文身後走出一個紮著麻花辮的清麗女子。

    「青梅!」煌煜說著,一步向前就要給她一個熱切的擁抱。

    不料柏羿文巨臂一擋,「你的手給我安分一點,別碰我老婆。」

    「我只是想跟她打個招呼罷了。」煌煜縮回手,聳聳肩。

    「你就是這一點讓人受不了。」左青梅白他一眼,拉開大門,「進來吧!」

    「我哪一點讓人受不了?」煌煜拖著行李,乖乖跟在柏羿文夫婦倆身後,不敢再說要給左青梅一個熱切的擁抱,雖說他和柏羿文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不過,只要跟他親愛的老婆有關,他可是翻臉不認人。

    「言不由衷、表裡不一!」左青梅勾著老公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這不是他常用來形容洛湄的嗎?這會兒怎麼會用到他自個兒身上。煌煜好笑地間,「我是哪裡言不由衷、表裡不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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