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艾佟
「虹兒,送表小姐。」
「不必了,我自個兒知道怎麼走。」袁湘湘裝模作樣的擺著高姿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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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玩意兒?」戰戰兢兢的摸了一下檀木盒中那件薄得幾乎無法蔽體的衣裳,嚴若沁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同時做出噤聲的動作,三夫人隨即神秘兮兮的壓著嗓門道:「這是妓院的姑娘穿的衣裳。」
「妓院?」
「小聲點,你別嚇人!」三夫人一副受到驚嚇的拍了拍胸口。
「這衣裳……不會是給我的吧?!」嚴若沁一臉惶恐。
「沁兒,這可是你三娘親自為你找的衣裳,穿在你身上一定很漂亮。」這種話出自於尊貴的大夫人口中實在有點不像樣。
「我……我想,這衣裳可能不太適合我。」嚴若沁盡可能把話說得婉轉,雖然三位婆婆待她極好,可她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們,她又不是妓院的姑娘,穿這種衣袋像話嗎?
「不適合也得穿。」三夫人一臉堅決的道。
「為什麼?」
「這才誘惑得了御兒啊!」二夫人好心的幫忙解答。
「嗄?」驚人之語一波接一波,嚴若沁實在很難消化得了。
「沁兒,三娘想過了,進膳房弄點心討好那個小子太慢了,你還不如穿上這件令人臉紅心跳的衣裳,再讓三娘傳授你幾招勾引男人的狐魅之術,三娘保證那小子馬上跟你圓房。」
「我……我不敢。」嚴若沁害怕的搖著頭。
「你想不想跟那小子圓房?」
「我……這事不急,反正我已經是沈家的人,何時圓房都可以。」出嫁之前,娘跟她提過閨房之事,還弄來了春宮圖給她瞧,告訴她這是婚姻最重要的一刻,她和沈御若是不洞房,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一直焦急的把這事擱在心上。不過這會兒她已經坦然了,也許他還是不肯跟她圓房,可他卻天天陪她賞荷、下棋,還聽她彈箏,這就表明,他真心當她是娘子,相信圓房一事指日可待。
『哎呀!你不急,我們可急,你們不圓房,我們哪來的娃兒可以玩弄?」
「沁兒,我們沈家人丁單薄,就御兒這麼一個孩子,傳宗接代全靠你了。」大夫人一臉嚴肅的補充道。
「我……我會怕,我肯定做不來。」嚴若沁無助的咬著下唇,其實她很沒用,勇敢不過是偽裝出來的表相。
「別怕別怕,有酒幫你壯膽。」三夫人經驗豐富的說。
「酒?」
「喝了酒,膽大包天,上天下海,做什麼都不會怕。」
嚴若沁心想,似乎是如此沒錯,幾年前她曾經好奇的偷嘗過一次,結果做出好多嚇人的事情爬到樹上不肯下來,還說要到池塘裡泡水……這都是她酒醒了之後,虹兒告訴她的。喝了酒,真的是膽大包天。
勉強應承了這個色誘夫君的計劃,可是一送走三位愛管閒事的婆婆後,嚴若沁還是遲疑起來,這個主意不好,她還是將這衣裳收起來比較妥當。
「小姐,你幹什麼?」虹兒眼花繚亂的看著嚴若沁一下子轉到這兒瞧瞧搖了搖頭,一下子又轉到那兒看看——還是搖了搖頭,房裡全都叫她給翻遍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不把這衣裳藏起來,叫人瞧見了可就不好。」真是羞羞臉的衣裳。
「小姐,你不是已經答應三位夫人了嗎?」
「我現在後悔了行嗎?這麼丟人的事我哪敢做?」
頓了一下,虹兒的語氣突然變得好沉重,「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
「關於表小姐。」
「她怎麼了?」
「我聽說表小姐最近一直纏著姑爺不放,怪不得姑爺整天待在書齋。小姐,你瞧她會不會喜歡姑爺?」
咬了咬下唇,嚴若沁遲疑的道:「她不是要下嫁揚州了嗎?」
「小姐,這是兩碼子事,你知道她為何暫住在沈府嗎?就是因為她不喜歡這門親事,跟爹娘慪氣,所以躲到這兒來。」
「她若當真喜歡姑爺,我又能如何?」
「小姐是管不了她,可是小姐可以趕快跟姑爺生個娃娃,這麼一來,小姐在沈家的地位才可以坐穩。」
她好笑的賞了虹兒一個白眼,「你這顆腦袋瓜真的很會胡思亂想。」
「小姐,我很認真。」虹兒懊惱的嘟起嘴巴。
「是是是,只是,你也未免太多心了。」
「我還不是為小姐好。」
「虹兒,真要有人搶了我這個少夫人的地位,你以為生個娃娃我就可以高枕無憂嗎?」
「小姐,我說不過你,我只問你,你想不想為姑爺生個娃娃?」
「我……當然想啊!」雖然說得好小聲,嚴若沁卻差得好像府裡的人全聽見。
「想,小姐就得主動一點,不能默默的等著姑爺來決定何時圓房,萬一等到白髮蒼蒼,那還生什麼娃娃?」
聞言,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小姐,你別以為我是在說笑話,誰料得准姑爺心裡是怎麼想的?你都不在乎人家怎麼說你,又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一刻膽怯?就像你自個兒常說的,雖是女子,也該有不畏世人目光的膽量啊!」
「我說的話你倒記得挺清楚的嘛!」有些事情道理簡單,做起來可是很難。
「小姐的教誨,虹兒怎麼敢不記在心上?」
「還說你嘴拙,我瞧你比我還能言善道。」
「小姐,你別扯開話題,虹兒相信這點小事絕對難不倒你。」
嘟起了嘴巴,嚴若沁好哀怨的瞪著虹兒,這丫頭還真會耍心眼,明知道驕傲如她,最禁不得人家撩撥。
「小姐,你怎麼說?」
「是是是,這麼點小事難不倒我嘛!」她說得好不甘心,眼神更是充滿控訴,不過,虹兒可是一點也不在乎,還得意的咧嘴一笑。
「虹兒會祈求上蒼讓小姐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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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成了親之後,你肯定生不如死,沒想到你春風滿面,過得挺快活的嘛!」殷昊岳嫉妒的看著沈御那張愈看愈俊美的臉,一個月沒瞧見而已,這小子就讓他有「驚為天人」的震撼,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幸福,不像自己……唉!
「你也差多了,」沈御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殷昊岳鬱鬱寡歡的模樣,這實在不符合他一向瀟灑愛笑的丰采。
「難得你沈少爺注意到我變了。」不是嘲諷,而是感動,這可是沈御第一次主動關心他。
「你不提醒,我還沒瞧見。」沈御殘酷的潑他冷水。
已經愁雲慘霧的苦臉這會兒更是糾在一塊,殷昊岳一副受傷的表情捧著胸口,「我就知道你是個沒心沒肝的薄情郎。」
「我記住了。」
頓了頓,他好奇的挑挑眉。,「你對你的醜娘子……不不不,我是說嫂夫人,你對她也是這麼冰冷無情嗎?」還好修正得快,否則他肯定被沈御給轟出去。
「這是我和沁兒的事。」言下之意,用不著他過問。
「我到現在還沒拜見過嫂夫人,改明兒我做東,設宴款待你們。」他殷昊岳的臉皮一向很厚,此路行不通。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他總不至於把他的娘子藏一輩子吧!
「不必了。
「怎麼,不敢讓她見人嗎……不是不是,我是說,捨不得讓她見人嗎?」殷昊岳討好地涎著笑,好可怕哦!他不過是沒當心把自個兒的真心話給說出來,他何必拿這種好像要殺人的目光嚇他?
「廢話少說。」沈御冷冷的賞他一個白眼。
「那要說什麼?」他嘻皮笑臉的反過來一問。
「你今兒個來找我不是有事相求嗎?」
沈御真不懂得拐彎抹角,一句話就逼得殷昊岳嘴巴歪了一邊,差一點抽筋。
「呢……不愧是我的生死之交,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用不著拍我馬屁,想說就說,不說也無妨。」
「好,乾脆!那我直說了,今夜想請你陪我上一個地方醉春樓。」
「我適合嗎?」
「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你知道我的脾氣。」他不喜歡管閒事,除非跟沁兒有關。
「若非逼不得已,你以為我敢找你麻煩呀?」
沉吟了半晌,沈御才點點頭,「今晚我跟你上醉春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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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著臉,嚴若沁不安的從指縫中偷瞄自己身上的衣裳,羞羞羞,連抹胸都跑出來見人了,真是難為情啊!沮喪的歎口氣,她不自覺的倒一杯酒,喝了一口,這酒……還真好喝。
半晌,她忍不住緊張的起身,站在門邊往外瞧,哺哺自語的念著,「虹兒在幹什麼,邀個人邀這麼久?」
盼了盼,還是見不到半個鬼影子,她走回案邊,順手把杯子裡的酒全部送進肚子裡……嘻!真的好好喝!
正經八百的坐回蒲席上,她安安分分的又等了片刻,還是沒人來,她又斟了一杯酒,這一次一口就干了。
「這丫頭幹啥這麼慢?」等得好慌,嚴若沁下意識的又來一杯,這酒愈喝愈好喝,身子好像要飛起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