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艾佟
沒想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深至如此,她,究竟是怎麼讓他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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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洗菜,記住,要洗三遍……」手握著一張紙,趙綾邊看邊邊指派工作,她不但馴獸有方,御人更是有一手,軟軟的聲音讓人不可抗拒,所以,才來到廚房短短幾天,她便輕易的讓大家心甘情願的聽命他行事,「再來的是……你們兩個負責切菜,你們兩個負責切肉。接下來的是……你們三個負責處理牲畜,手腳要利落些,別讓它們痛苦太久,我可是受不了那種淒慘的哀叫聲,還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幫老史張羅配料…」
看到這副景象,冷曄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瞪口呆」,昨晚巧遇,聽她的口氣,他還以為她在這裡受苦受難,快被折磨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指揮,還煞有其事,一點也不含糊。
分配好工作,趙綾高高興興的準備跳下桌子,卻跟冷曄的目光對個正署,而這一看,可笑不出來了,她自己說過的話還猶言在耳,這會兒謊言被戳破了,她的麻煩來了。
擔心了一夜,竟然是被耍了,怒氣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冷曄瞪著趙綾,卻對著身後的何東齊道:「請趙姑娘到我的營帳。」說著,便往外頭走去。
拱手領命,何東齊走到趙綾的面前,「請趙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趙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多此一舉的問:「我可以不去嗎?」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趙姑娘不要為難。」何東齊抱歉的回道。
撇了撇嘴,趙綾好不甘心的說:「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
當真沒什麼大不了,還用得著如此畏畏縮縮嗎?何東齊想笑卻不敢笑,這個女人身份特殊,可容不了他有一絲絲的怠慢。
不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恭恭敬敬的彎腰比了一個「請」。
像是在告別似的,趙綾哀怨的望了一眼廚房裡面的每個人,不過,他們似乎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臉上除了好奇,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你們可別偷懶,我去去就回來。」死愛面子的丟下話,趙綾才乖乖的跟何東齊前往冷嘩的帳幕.唉!老天爺保佑她!
越希望時間過慢點,時間過得越快.趙綾還沒準備好,就被送到冷曄的面前。
「東齊,你退下。」
「是。」拱手一拜,何東齊退了出去。
「喂…」想叫住何東齊,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不過,一碰到冷曄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裡。
「你的本事還真不小。」冷曄諷刺的唇角一勾。
回以傻笑,趙綾難得收斂的應道:「還好啦!」不是她自誇,這個說起來一點也不難,不過是因為這麼一句話——「哎呀!這麼髒,你們不怕吃了會生病嗎?:她就順理成章的接管廚房,洗滌蔬果,切菜切肉,處理那些活蹦亂跳的飛禽走獸……她把廚房的差事一項一項分開來,一天的工夫都還不到,在她的編派指揮下,簡陋雜亂的廚房就變得井然有序,連那個怪裡怪氣的伙夫頭老史都抗拒不了她,乖乖聽她的命令,成了她的「屬下」。
「那你倒是說說看,廚房那裡有多可怕,怎麼會成為你的惡夢?」她的申訴讓他輾轉了一夜,結果這根本是她的詭計,她存心撒謊讓他愧疚,而他竟然上了當,一早練完兵,就忍不住趕去廚房看她。
哼哈了兩聲,趙綾強詞奪理的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罪行」,「哎呀!你有所不知,那裡原本髒得比豬圈還可怕,待久了不生病才怪!還好我御人有術,要不然那裡真是個惡夢。」
「這就奇怪了,既然你這麼有本事,你還用得著擔心我會整死你,你不能平安離開這裡嗎?」冷曄質問的眉一揚。
這會兒,趙綾再不把嘴巴閉上,可真是不要命了,所以她很識相的不說話。
「在這軍營,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不敬,我看,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
趙綾委曲的說,「這……也不能怪我啊!」他動不動就拿腦袋瓜威脅,她這顆腦袋瓜就這麼不值錢嗎?
「你……」看到冷曄那雙眼睛危險的半瞇,趙綾趕緊轉個彎,「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老是怕我佔了便宜,讓我安安穩穩的待在一個地方幹活,你想想看,我還用得著出此下策嗎?」
「這麼說,錯在於我?」
「一點也沒錯,就是你不對…不是不是,也不是這麼說啦,只是將軍大人有大量,用不著跟我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嘛!」趙綾越說越小聲,只差沒把話吞回肚子裡。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她總是特別的軟弱,說起話來理不直氣不壯,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沒用?她都糊塗了,她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犯了錯還可以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第一個!」真是可惡透了,這個笨女人,難道她只想得到幫自己脫罪,就看不見他對她的牽掛嗎?
「我……我看你是見我御人有術,嫉妒我。」
嗤之以鼻的一笑,冷曄彷彿在下挑戰書似的道:「你等看吧!」她御人有術,他就找一個沒有人可以幫她的差事,就不相信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喂!你想幹什麼?」沒見過這樣的人,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還冷,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告訴過你,在這裡你跟大家都一樣,得稱呼我將軍。」
什麼將軍,怎麼看都跟個死人沒兩樣……
「你再說一遍。」
心虛的摀住嘴,趙綾裝傻的眨眼,她不會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吧?
生氣又心動的看著趙綾,冷嘩暗想著,曾幾何時,他也懂得患得患失,會顧慮女人對他的喜好,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要一直瞪著我。」奇怪,為什麼他盯著她看,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胸口,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
不可能,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她恨死他了,他只會欺負她,見不得她好,她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對他心動?這不可能……對,一點也不可能……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曄道:「你先回廚房。」
走的比飛的還快,趙綾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怎麼了,她的心越來越亂,所有的事情都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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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氣完全消了,人也冷靜下來了,冷曄反而覺得好笑,她的本事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如果她是他的屬下,他一定好好的重用她,可惜的是……
他已經知道廚房的情形,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留在那裡,要不然往後的日子,她更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什麼以役抵禍,只怕成了留下她的幌子,營裡的人這麼多,萬一有人亂嚼舌根,他何以立威?
不過,該拿趙綾如何是好,這可讓他傷透腦筋,左想右想,就是敲不定主意,只要一碰到跟她有關的事,他的心就亂了,這個症狀甚至越來越嚴重,所以無計可施之下,他也只好把阮浩找來,對趙綾,相信阮潔比他來得冷靜。
「你都聽說了吧!」阮浩一走進營帳,冷曄出口便道。
「屬下問過東齊了。」阮浩毫不掩飾的從實招來,做任何事他這個人喜歡事先掌握住所有的情況,這一點將軍當然也知道。「我不能不承認,趙姑娘確實與眾不同。」楊墨是可以放心,他可就不同,在沒有證實趙綾的身份之前,多少要提防著。還有,她能夠把廚房那些伙夫治理得服服帖帖,這等本事更叫人輕忽不得。
「你有何意見?」冷嘩不再拐彎抹角,把頭痛的問題丟給了阮浩。
猶豫了片刻,阮浩暫時撇下心裡的掛慮,就事而論,「趙姑娘御人有術,這並非將軍所能預料,將軍又何必耿耿於懷?」
「你是叫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趙姑娘有這樣的本領,恐怕將軍叫她幹什麼活,都是一樣的結果。」
這會兒冷曄可稀奇了,「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待在廚房?」
「我對趙姑娘確實不太放心,可是,不管待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只要她是敵人,危險永遠存在。」
「你用不著擔心她是敵人,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傳回消息,她確實是八王爺的二千金趙綾,她那匹馬就是最好的證明。」
終於擺脫顧慮,阮浩自然得幫趙綾說句話,「將軍,趙姑娘把廚房管理得有條有理,這算起來也是一件好事,何不由著她?」
「你不要忘了,她在這兒是什麼身份,我可以放著不管嗎?」
「將軍是擔心人言可畏?」
「軍營中講究的是公道,誰都沒有特例,趙綾觸犯軍禁,萬萬不可放縱。」
「屬下明白。」
「我要聽聽你的意見,你有什麼主意?」
「這……請恕屬下無能,屬下實在沒什麼好主意,還是請將軍定奪。」為了這麼點小事找上他,可不是將軍的行事風格,由此足見趙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麼特別,她威脅到將軍的權威,卻也令將軍李牽掛掛,憤怒與憐惜,將軍矛盾難以抉擇,只好請他出主意,這種事,他還是不要插手為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可是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