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艾佟
怔了一下,寒玉琛大笑道:「大少爺發現了?」
唇角揚起挑釁的一笑,他手上的劍突然凌厲地向前飛舞,一轉眼已經抵住寒玉琛的下巴,「你最清楚我的身手,有誰可以在我的眼下作亂嗎?」
「除非高手,沒有人可以。」推開不小心就會要了他命的利劍,寒玉琛一副驚魂未定,「大少爺別嚇人,這劍可不長眼睛。」
「你想麗兒那種三腳貓的功夫,她有本事躲得過我的耳目嗎?」
「色字當頭,高手也會有失誤。」
「她若能夠多點耐性,願意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真沒那閒功夫注意到她。」
「不過,小姐這會兒還在洋洋得意,以為大少爺的親事能夠定下來全是她的功勞,她還向莊主邀功。」
「由著她吧!」
「我明白。」
「那丫頭總算有把柄落在你手上,她以後見到你想必不敢再囂張了。」
莞爾一笑,寒玉琛對此事不再發表意見,他左右張望了一圈,好奇地問:「怎麼不見尹姑娘的蹤影?」
「我娘剛剛派了丫頭請她過去,說是請了師傅為她量身訂做衣裳。」
「夫人還真心急。」
「好不容易盼到了,她當然心急。」
清了清喉嚨,寒玉琛開玩笑似的問:「昨夜大少爺可說是享盡了齊人之福,不知這左擁右抱的滋味如何?」
北原徹狀似不解地挑了挑眉.
「昨兒個夜裡我瞧見表小姐鬼鬼祟祟地溜進逍遙窩,難道大少爺沒見到人嗎?」
「那丫頭拳腳又不靈光,我當然是瞧見了,怎麼?你以為她是上我那兒投懷送抱嗎?」
「姑娘家三更半夜溜進男人的房間,除了投懷送抱,我可想不出另有何解。」
「這一回你錯了,她只是想搞清楚我和舞兒的關係。」
「難道她溜進逍遙窩是為了偷窺?」
「你以為只有麗兒才懂得偷窺嗎?」
「有理,不過,我得提醒大少爺一句,無論表小姐夜闖逍遙窩的用意如何,大少爺最好小心她,盡可能的話,還是早早送走她。」
「你認為她會對舞兒不利?」
「如今大少爺的親事已定,我想以表小姐任性無理的性子,她會是個麻煩。」
「她的確任性,也的確是個麻煩,可是我沒有理由送走她,況且與其費心地防著她,倒不如讓她徹底死心。」
「她會死心嗎?」
「她會。」經過昨晚的事,她還能不死心嗎?
「若大少爺掌握得住情勢,我就放心了。」
沉默了半晌,北原徹拍了拍寒玉琛的肩膀道:「謝謝!」
「大少爺幹什麼謝我?」寒玉琛一副受到驚嚇的瞪著他。
「你知道我謝你就是了。」玉琛看得很清楚,他不能失去舞兒,所以才會特地前來警告他。
第八章
婚事一公諸於世,尹璇舞在北原山莊的身份當然得「扶正」,不過除了「大少奶奶」換下了「尹姑娘」,她的生活起居倒是一點改變也沒有,只是之前忙著伺候北原徹,如今是忙著陪伴北原夫人。
難得北原夫人下午有事不得不進城一趟,用完午膳便放她離開,否則她連偷個閒上花園散步都顯得困難重重。
成親的日子近了,她卻是一點喜悅的感覺也沒有,因為那天無意間聽到的話語一直在腦海盤旋不去,原來他的心早給了另一個女人,她充其量只是個替代品。
忍不住自嘲地苦笑,她應該覺得滿足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取而代之,她這個替代品還是得之不易。
「唷,這不是北原山莊未來的大少奶奶嗎!」秦水仙實在很懂得挑選時機破壞氣氛,「怎麼還沒成親,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這兒賞花?」
「表小姐!!」尹璇舞優雅地行禮招呼。
「我表哥這會兒到後山練劍……你知道我表哥習慣到後山練劍嗎?他舞劍的英姿像一幅畫,你一定沒瞧過,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他?」
「表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喜歡一個人賞花。」
「也好,表哥練劍的時候不喜歡人家吵他,你去只會惹他生氣,我可不想落人話柄,說我故意挑撥你們。」
「表小姐不會這麼做,當然也不必如此多慮。」
拳頭一握,秦水仙懊惱地咬著下唇,好個滑舌的丫頭!
「表小姐,有許多事我也無能為力,還望你別擱在心上,退一步不是豁然開朗嗎?」以後她們有得是見面的機會,她真的不願意見到她們每次都得搞得如此不愉快,她不好過,她恐怕也不會多快樂,畢竟唇槍舌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沒有人可以從對方那兒佔到便宜。
原本是想直接把她騙到後山解決掉她,沒想到卻在嘴巴上吃了她一頓敗仗,這口氣叫秦水仙如何嚥得下去?
「你用不著太得意,說穿了,你也不過是北原山莊花銀子買回來的媳婦,沒什麼了不起。」
身子一僵,尹璇舞卻泰然自若地道:「我不明白表小姐的意思。」
「你不知道嗎?你爹拿你換了一萬兩黃金。」
臉色微微一變,她力持冷靜以對,「表小姐想必有所誤會。」
「這可是你姨娘親口說的,還能有誤會嗎?」為了讓那個臉上塗得妖裡妖氣、說起話來畏畏縮縮的醜女人坦白道出真相,她可是花了一百兩因子,不過,看在她還提供了不少有關尹璇舞的事情,她就認賠了!
「姨娘?」姨娘的嘴巴向來有顛倒是非黑白的本領,但絕不會承認家裡有一完兩黃金,她很懂得保護自己的錢財。
「你姨娘就是人稱花姑,見了銀子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醜女,是不是?」
「花姑確實是我姨娘。」
「你那位姨娘可真有意思,她竟然剃光頭……」想起花姑的模樣,秦水仙忍不住一陣嗤笑,因為瞧見她送上門的一百兩銀子,花姑激動地扯到頭巾,不小心露出光頭,否則她哪會發現如此可笑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姨娘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那頭青絲,她怎麼可能剃光頭?她該找個機會回家一趟,成親之前總要見爹爹一面。
「不知道表小姐還有其他的事嗎?」
清了清喉嚨,秦水仙繼續冷嘲熱諷,「你別以為自個兒有多大的本事,表哥答應娶你是基於一片孝心。」
「我明白。」
這從容的態度見了真是令人刺眼極了,秦水仙再接再厲的道:「表哥一向貪戀美色,年等著瞧,他很快就會冷落你。」
「謝謝表小姐的關心,我會學習豁達處事。」她是轉個彎在勸她,別再為情所困,這終究只會使自己變得面目可憎,何苦呢!難道為了愛不到一個男人,就要輸掉自己的全部嗎?
「你……」
「表小姐,我有點累了,請容我先行回房休息。」尹璇舞有禮地福了福身,高貴從容地轉身離去。
腳一踩,秦水仙氣得想尖叫。
「小姐,你還好嗎?」銀香關心地從後頭走上前。
「笨蛋!」她憤怒地送上一個白眼,「你看她那幅德行,我好得起來嗎?」
「小姐,算了吧!」銀香還是忍不住勸道。
「你說這是什麼鬼話?」她一雙眼睛瞪得像是要蹦出來似的,「你再囉嗦不停,我把你的舌頭割了!」
銀香瑟縮地搗住嘴巴,她還是識相一點。
深深地吸了口氣,秦水仙陰沉地立下決心,「尹璇舞,你很快就有罪受了!」
####
雙手交疊倚著窗台,尹璇舞無精打采的縮在坐榻上,秦水仙的一席話把她的思緒全弄亂了,她知道她每句話都不安好心眼,她犯不著擱在心上,這不過是徒惹傷感,可是……她清楚爹爹的為人,他不會貪圖北原家的財富,但她也相信北原家以一萬兩黃金下聘,姨娘不會錯過任何貪財的機會,換句話說,她確實是北原家花了重金買回來的「貨物」。
她沒法子不為自己難過,若她只是高攀這門親事,她可以加倍愛他,回報自己所得到的恩寵,可如今卻發現,「愛」對她來說竟是難以啟齒,貨物不過是供人賞玩,何來的情愛?
「你以為身份不同了,就可以不用伺候我嗎?」像是趕了許久的路,北原徹風塵僕僕地走進房裡。
倉皇的坐直身子看著他,尹璇舞試著為自己解釋,「我……」
「你聽好,你用不著上我娘那兒的時候,還是得到我那兒伺候。」這個女人一有空閒也不會來找他,若不是他有事去娘那兒,還不知道娘出門去了。
「是。」
「那你還坐著幹什麼?起來啊!」
「我……我今日可以留在房裡休息嗎?」也許是太多的心事積聚心頭,這些天她似乎特別容易疲倦。
剛剛那張主子的嘴臉一下子消失無蹤,北原徹擔心的皺起眉頭,「你病了?」
「不是。」
「那你想偷懶是嗎?」眉一挑,他冷冷的拒絕,「門兒都沒有,走吧!」
「我們上哪兒?」
「你只要跟著我,很快就會知道了。」他乾脆將她從坐榻上拉下來,她虛軟的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