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明日香
恕謙連忙扶住往前傾的他,「好、好、好,我找,我一定幫你找,我們現在就開車去找她!」
恕謙叫來一名小弟把陽谷的車先開來店門口,再又騙、又哄地將他拖上車,親自送他回家。
「鈴……」
恕謙接起手機,是希薇從婆家打來的。
「抱歉,不小心讓他喝醉了。」他回答希薇電話中的詢問,「你安心做你的月子吧!我會把陽谷安全送回家,嗯!就這樣了,再見。」
結束通話後,恕謙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陽谷,也不曉得是酒醉還是身心俱疲的影響,他頭倚著車窗,睡得像個孩子。
在他眼中的陽谷向來都是意氣風發、瀟灑率性的,怎麼也料想不到失戀傷心、借酒澆愁這種事會輪到他身上。
「那個田盼盼到底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退戒婚、鬧失蹤,真是害死人了!」
著見陽谷的狼狽樣,恕謙不由得為他抱不平,說也奇怪,他透過自己的人脈幫忙追查盼盼的下落,卻是什麼也查不到,她好像隱瞞了所有人她的去處,連她父親都只有收到她一封只交代要遠行的短信。
「盼盼……」陽谷的囈語拉回恕謙的思緒,這才留意到呂家就快到了。
「頭好痛……」車子一停在呂家門前,陽谷便清醒了幾分。
「活該!誰教你喝那麼多!
恕謙挑眉罵了他一句,叫菲傭開了門,費力的將他一路攙回房,再讓菲傭泡了杯濃茶上來讓他醒酒。
「鈴……」
就在恕謙轉身要去擰條濕毛巾讓他擦臉時,房裡突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是我的。」陽谷在恕謙反射性的要去拿手機前先說,再懶懶的接聽。「喂……」
「生日快樂。」
「盼盼?」原本已躺平在床上的他突然彈坐起來,醉瞇了的雙眸也忽然綻放光彩。「你在哪裡?」他緊握著手機的左手不自覺地輕顫,「不管你現在在哪裡,我要你立刻回來!」
他等著她的回答,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是什麼聲音也沒聽見,等他察覺有異而看了下手機螢幕時,才發現對方早已結束通訊。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砰」地一聲,陽谷發狂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扔,恕謙趕忙要接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四分五裂。
「冷靜一點好不好?」恕謙將冷毛巾往他的臉上丟,『用得著遷怒到手機嗎?你清醒一點,剛剛真是盼盼打來的嗎?不會是你想她想到幻聽吧?」
「我死也不可能聽錯她的聲音!」他的醉意全消,一臉苦澀的笑著。「你知道嗎?她竟然祝我生日快樂?呵……她把我整得這麼慘,還祝我快樂?她是在嘲笑我嗎?」
「真的那麼不甘心,那就忘了她,去找一個比她好千百倍的女人嘛!」恕謙撿起散落一地的手機機體,「你不是一向很灑脫的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想忘記舊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新戀情,你——喂,你想幹什麼?」
他話才說到一半,陽谷就冷不防的把他才撿起的破手機搶去,他還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就瞧見陽谷腳步踉蹌地往房門走。
「陽谷,你要去哪裡?」他連忙上前攔人。
「也許,她還會再打來……」陽谷推開他,忍著暈眩感扶牆往外走。「我要趕快再去買一支新手機,你別擋路!」
「你神經呀?你醉成這樣想爬出去買手機嗎?更何況外面還在下雨,又那麼晚,商店早關了!」
「沒錯,我就是瘋了!」他固執地告訴恕謙,「我一定要買到新手機,刮颱風我也要去!」
「你發什麼酒瘋啊?」恕謙拉不住他,只好動腦筋想法子,「不用買了,我的手機讓你換不是更快?」
恕謙取出自己手機內的芯片,換上他的,再將手機放在他手上。
「喏!這樣可以了吧?拜託你乖乖回房等電話,我可不想三更半夜淋雨陪你去通訊行搶手機,饒了我吧!」
恕謙硬將他拉回房,瞧他緊盯著手機,生怕漏掉半通電話的模樣,不由得長歎一聲。
看來他得再多費點神派人去將盼盼找出來,不然陽谷這相思病恐怕沒得醫了!
三年後希薇和奇拓看完舞台劇一回家,就瞧見陽谷手拿著故事書坐在大兒子的床頭,說故事哄孩子人睡。
「哥——」
「噓!」陽谷示意希薇別說話,再以手勢示意他們夫妻倆先離開,免得吵醒剛合上眼人睡的孩子。
「哥,過來吃消夜,我們有買你最愛吃的章魚丸子喔!」
陽谷才哄睡了小孩,一下樓就瞧見他們夫妻倆並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共喝著同一杯珍珠奶茶,奇拓的左手還摟著希薇的柳腰,恩愛之情溢於言表。
「舞台劇不是九點左右就結束了嗎?」陽谷坐下來,一邊吃消夜一邊看手錶。「現在快十一點了,樓上那個小傢伙一直吵著要等你們回來才睡,費了我不少工夫才哄他乖乖上床,你們這兩個做爸媽的還真是優哉游哉啊!」
希薇皮皮地咧咧嘴,有你照顧,我安心得不得了,所以,又拉著奇拓陪我去泡沫紅茶店喝茶、閒聊、看辣妹囉!哥,那裡有三個小妹很正點,明天我帶你去把把看。」
「沒興趣。」陽谷一口塞進一顆加了芥末的章魚小丸子,連考慮都不考慮就一口回絕,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花花公於突然變成不玩女人的癡情種,真的會令人跌破眼鏡耶!」希薇瞅著他問道:「哥,萬一盼盼姐一輩子都不出現,那你還要等下去嗎?都三年了,就算你另外交女朋友,我也不會反對——」
「誰說我在等她了?」他雙眉一抬,俊眸裡閃動著怒氣。「我身邊的女人多得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不提,我都快忘田盼盼是誰了,誰在乎那個女人呀!」
他一口氣喝光飲料便站起身,「我要回家了。奇拓,明天下午撥個空給我,我有個英國客戶要跟我談產品代理權的事,有點細節有問題,簽約之前幫我看看合約。」
「好。」
奇拓一口應允,陽谷也就結束「保母」的工作離開了。
「看來大哥對盼盼不告而別的事真的很生氣。」奇拓歎了口氣,「這三年來她都沒跟任何人聯絡,音訊全無,就算她再出現,大哥恐怕也不會原諒她,不太可能跟她復合了吧?」
「才怪!」希薇馬上否決他的說法,「沒愛哪有恨?氣歸氣,我哥還是想盼盼姐想得要死,只是嘴硬、愛面子,不肯承認罷了!」
她歎口氣,幽幽地說:「唉!盼盼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呢?連她爸都不知道她的下落,難道她真的一輩子都不跟我們聯絡了嗎?」
「我們已經盡力請人去找,接下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奇拓關掉電視,摟著她說:「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絕不能學盼盼不告而別這招懲罰我,如果失去你,我一定會——」
「我知道。」希薇快一步摀住他的嘴,甜甜笑說:「你放心,就算要離家出走,我也不會忘了把你打包一起帶走的,我才不會把你留下,便宜了那些對你虎視眈眈的女人呢!你這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
奇拓抿唇輕笑,有個佔有慾超強的嬌妻,看來他是一輩子都別擔心會被「甩」了!
第十章
法國·巴黎
點了杯酸甜的GREENDREAM,在帶著萊姆與薄荷的淡淡酒香中,陽谷開始打量起自己無意間闖進的這家小酒館。
微暈的燈光照射在看來已有些歷史的紅白磁磚上,光亮的木製吧檯上有著鋁制檯面,彎月形靠背的木椅圍著鋪有白色桌巾的木桌,而穿著老式背心和白色長圍裙的中年侍者則在狹隘的走道間穿梭。
傍晚時分,他極其無聊地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打量著酒館裡寥寥無幾的客人,順便想想希薇交代他代為採購的東西是不是全買齊了,要是有遺漏,明天登機回台灣之後,又得聽她在耳邊念到他「花轟」囉!
一位坐在吧檯旁的金髮美女已經是第二次朝他拋媚眼,但他就像瞎了一樣,完全無動於衷。
雖然老爸沒事把他派來法國看商展,結果乘機又設計他跟一個英法混血美女「相親」,但他像是得了「女人免疫症候群」一樣,就是沒辦法對盼盼之外的女人動心。
沒有找到她,把她不告而別的原因弄清楚,他是絕不會再動真情的!
當然,忘不了她也是個無可奈何的原因。
「盼盼,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
飲盡如寶石般晶瑩透澈的冰涼薄酒,他結了帳,步出酒館,已是街燈通明的夜晚。
酒館的位置離他下榻的飯店並不遠,他隨興地在街上漫步,手上拎著要買給小外甥的玩具,卻在等紅燈要過馬路的時候,瞧見對向車道等公車的人群裡,出現了一個他怎麼也料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的熟悉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