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墨菲
「謀略?」
「沒錯!」他負手往她前進一步。「古今中外,欲成事者,運籌帷幄可不能少,我的話是否有假,這一點你該很清楚才是。」
千思萬緒間,她的心代已悄悄地被他說動。
這男人天生就有股王者的氣魄,使人不經意間便會懾服於他一身強勢的風範。
「來吧,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有些不信任地睨著他。
這男人長得太過邪魅,武功又如此高強,她雖涉世未深,卻也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
「沒為什麼,就當本公子一時善心大發吧。」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什麼好處?」
「好處?」讋麟瞇起眼,沉思了片刻後才道:「你說的沒錯,這樣吧,我助你如願殺了鎮麟王,屆時我再由你身上取一樣東西作為報酬?」
「你怎麼知道……」她一聽,大驚,沒有發現自己正被套中了話,心無城府地直接反應道。
奇怪,這男人怎麼知道她被師父賦予的任務就是殺了鎮麟王?
「不用太過驚訝,雲飛天的降魔教,處處與鎮麟宮作對,早是天下皆知的事,你既是他的徒兒,天生的使命除了殺掉讋麟這個魔頭,為天下人斬妖除魔外,還會有什麼?」
她凝著迷離的眸子望向有著一身邪佞氣息的男子,心想,他說得似乎沒錯,於是便收起驚訝的情緒。
「怎麼樣?」
她沉吟了半晌,心裡交戰了好半天,這男人的確有些功夫底子,如果她的武功真能如他所說,在短時間之內進步神速,那麼就能早點替師父分憂解勞,因為她知道,師父早早便在她身上許下刺殺讋麟這樁神聖的任務。
「怎麼樣?」
「你要什麼樣的回報?」她問道,因為她可不相信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
「我剛說了,你身上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她蹙著柳眉冷冷睨著他。「你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沒耍花樣,」他性感的唇角微揚,淺笑道:「基本上,你可以當它是一場賭局。」
「賭局?」
「沒錯,一場賭叵……」他頓了一下,邪氣地睨著她,語帶輕佻。「我剛才說了,我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
「你究竟要什麼?」迎上他那邪肆的雙眸,她的心莫名一動。
「我要你的心!」
「呃?」
「我要你愛上我!」讋麟再一次沉著地道。
「作夢!」她臉色轉沉,怒喝道。
這男人究竟在說什麼瘋話?要她愛上他?
「別怎著拒絕,如果你真對自己那麼有信心,那麼這場賭局對你而言,只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懶得和你說了,再會!」她輕哼一聲後,腳跟一轉準備離開。
「等等。」他再次閃身至她前頭擋住她的去路,嘴角勾出一抹邪笑,挑釁般地睨著她道:「這麼快就認輸了?」
「誰認輸了?」她不甘示弱地揚高下巴。
「你這麼急著走,不就是怕這場賭局自己會輸?」
「無聊!」她怒斥一聲。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她會拒絕是因為他的提議實在太……太詭異!
哪有人拿感情當賭注的?
「如果不是的話,你怕什麼?」
「怕?誰說本姑娘怕了來著?」
「那麼你是答應了?」
呃?
她有些怔愣住,為什麼她有一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怎麼樣?」他狂肆的臉龐正凝著訕笑。
她看著他那張雖俊美有餘,卻始終掛著瞧不起人似的笑容的臉就覺得心煩,天性倔強且不服輸的她,決定和他槓上了。
「賭就賭,誰怕誰?」
「那好!」他爽快地擊掌後道:「名字?」
她凝眸瞪了他一眼,傲道:「問我名字,你自己為何不先服上名來?」
「嗯,這個……」電光石火間,讋麟已想到了個與自己身份息息相關的化名。「在下……南宮翎。」
南宮取其位居讋國南領之意,翎取其麟的相似音。
她在心中飛快地思索著「南宮翎」這個名字,有哪號姓南宮的人物有如此高超的武學造詣?
「現在你可以說了?」
她瞪了他一眼後,這才輕啟朱唇道:「檀玲。」
第二章
天邊初露曙光,天地泛著一片濛濛灰意,檀玲回到了降魔教的秘密藏身處時,天色已漸漸亮了。
前方看來沒什麼特殊的一株需數人合抱的大樹樹幹中,有一個可容人旋身的樹洞,大樹緊依山壁而立,除了降魔教的人,沒有人會發現其實這洞內另有一番天地。
一名藏身在樹上盯梢的男子一見檀玲,立刻飛身下樹相見。「檀玲,你深夜上哪裡去了?現在才回來?」
「曹大哥,你在等我?」檀玲抬首望住一臉憂心的男人。
這人名喚曹縕,是雲飛天的得力助手之一,雖未曾正式拜在雲飛天門下,但與檀玲一同長大、練功的情誼上可算是她的師兄。
「見你又一夜未歸,我自然是擔心的,尤其你今日又回來的特別晚。」擔憂之色全寫在曹縕那顴骨稍高的方型臉上。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會武功,你知道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相較於他熱絡的態度,她反而顯得較為冷淡,她轉過身,往樹洞的方向而去。
她說的是實話,她的武功雖非完美,但在雲飛天多年嚴苛的訓練下,已有中上水準,若是有惡人欺她是女子,保證會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但這層自信在經過昨夜遇上那男人後,悄悄在她心裡崩毀……
一想到這,那男人邪佞俊逸的臉龐與瘦削的身形又躍入了她的腦海,形象清晰到幾乎就像站在她面前似的。
她腦裡盤踞的影像都是他,他低沉磁性的聲音、他鎖著冷光的邪氣面容,他俊逸非凡的身影,他的一舉一動,當然還有他所說過的話,尤其是他口中所說的那項……賭局!
曹縕注意到她飛離的思緒,心中暗暗警鐘大響,於是試探性地問道:「檀玲,可不可以說說你今日為何特別晚回來?」
飄離的思緒倏地拉回現實,檀玲回頭望著曹縕,輕聲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練功忘了時間罷了。」
她隨口編了個理由,沒把遇到那莫名其妙的男人的事告訴他。
為什麼不說?她也不知道,只是心裡覺得沒什麼必要說吧。
其實面對他的關懷,她也是心喜的,因為這降魔教上上下下,也只有他這個與她一同長大的對象真心關懷著她,與她一同度過師父嚴苛的訓練,那段她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想的恐怖日子。
聽她說只是練功練得太晚,他便放下了心。
面對她冷淡的回答,曹縕也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她本性如此,冷漠、少言、少笑,農家裡的十七歲少女,此時該是如花般的無憂年紀,而她卻早已背負了沉重的使命。
「走吧,待會我還得去見師父。」檀玲望了他一眼後說道。
「嗯,走吧。」曹縕跟在其後。
突然間,檀玲不知想到什麼似地,突地止住了腳步,回過頭望住他。
「怎麼了?」曹縕問道。
「曹大哥,」檀玲輕蹙著柳眉,認真思索地問道:「你有沒有聽過『南宮翎』這號人物?」
「南宮翎?」曹縕沉吟了片刻後道:「武林中是有個南宮家,其下能人輩出,個個武功了得,離咱們這兒約數十里之遙,前些年,教主還曾想聯合南宮家一同為斬妖除魔的理想而戰,不過被他們拒絕了,教主還曾為此氣得半死,不知這南宮翎是不是這南宮家的一員?」
「喔,是這樣。」檀玲在心裡悄悄地咀嚼著曹縕的話,心想,昨夜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南宮家族的人沒錯。
「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檀玲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無意間聽到這號人物,一時好奇隨口問問罷了。」
「真的?」
「快走吧,還得見師父呢。」
「嗯。」
@@@
位置隱密的大樹後方得先經過一段石道,過了約數十步的石道後,出了洞口,就見一處由奇石山巒所環繞的小小山谷。
如此隱密的位置,難怪朝廷始終無法尋獲其落腳處。
小山谷大約像一個小村莊般大小,內有幾處房舍,檀玲與曹縕兩人安靜地緩緩踱在長廊上,最後她心情沉重地站定在廊道盡頭的一扇門前。
還未開口,裡頭就已傳來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進來吧。」
「是,師父。」檀玲推門而進,態度恭敬謹慎。
曹縕也行了個禮。「拜見教主。」
說話的人正是降魔教主雲飛天。
他年約五旬,狹長的臉形,眼窩處與額頭皺紋橫布,看得出老態,但他那隻眼銳利有神,並且不含溫度。
「玲兒,最近功練得如何了?」
「徒兒尚在努力。」檀玲立刻回道。
雲飛天聞言,利眸一瞪,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沒有進步?」
「請師父降罪。」檀玲雙膝立刻跪下,垂首道。
「教主……」
曹縕才正要求情,雲飛天便立刻揮手阻止,曹縕只得識相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