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惜之
毅爵迅速將她抱進林間,讓她的背抵在粗壯的樹幹上。
煽情的喘息聲、節節升高的體溫,一再提醒兩個人,今晚他們的結束不會太單純。
他是霸氣的,他不給她後悔機會,他的吻封住她的唇,將她的理智遠遠驅離。
褪去她的衣物,他在她的豐腴前流連,輕輕的啄吻鼓動著她的情慾。
「不要……」
她的羞澀在他看來只是矯情,沒予理會,他撩高她的裙子,在她的神秘處探觸。
「這樣不對……」她的抗議消失在他嘴裡,他掌控了所有局面。
他拉起她的腿,勾住自己,深深的、熾熱的吻貼上她的身體,他的手帶了魔力,一寸寸揮去她的恐懼。
他要她!今夜,他不准她中途退席!
他狂熱地挺進她的柔嫩,在一瞬間充實她的生命。
不退了……她不想退卻,這一刻,她清楚明白,他不是客人,他是她此生最重要……
迫切的需要、激昂的需求,他在她身上製造出一道道快感,她該陌生的,可她卻覺得熟悉,這種熟悉讓時芬覺得好安心,彷彿自從盤古開啟天地,他們就該在一起……
他們喘息、他們呻吟,他們在狂奔的律動中結為一體,當一次又一次的痙攣高潮發生,他領著她,在滿空星辰的夜裡奔向天際……
霧更濃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看不見他的心……只有恆久的旋律在體溫交融處,發展出虛幻愛情……
第四章
霧色逐漸散去,時芬坐在毅爵房前的草坪上很久了。
昨晚一夜無眠,索性起床,在他的屋前等待,猜想著他將要離開,她要在離去前見他一面。
對於昨夜,她不曉得他是怎樣看待。是喜歡?是衝動?還是毫無意義?愁眉,在知道他真正想法之前,所作的推測都是枉然。
太陽露出紅艷,新的一天來臨,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只能安安靜靜在這裡等他清醒。
等他醒來做什麼?聽他一聲抱歉,還是看他一個冷冷眼神?連時芬自己都不知道,對她而言,這是個紛亂的一天。
終於,門扇呀地打開,他穿著一身合宜休閒運動衫。
時芬緊張地張望。他的手、他的背後……沒有!他沒有拿著他的行李,這個訊息讓她萬分欣喜。
時芬跳到他面前,光為了他沒帶行李出門,她就高興到極點,忘了問他對昨夜的想法、忘了計較她在他心中的意義,單純快樂起——他們暫且不必面對分離。
深吸氣、深吐氣,她試圖找點事情來說說,到最後,她挑出幾句誰聽了都覺得愚蠢的話語。
「早安,要吃早餐嗎?你可以選擇在房內用餐,或是到餐廳和大家一起吃,早餐時間是六點半到九點。」
話很蠢,但時芬說得滔滔不絕、說得盡情盡興,彷彿這些話會幫她把繞在心頭整夜的憂慮一口氣吐盡。
「你在門外等三個鐘頭,只是在等著為我做客房服務?」
語調很清冷,她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能不能繼續跟他一起。
她像極了一張白紙,在上面,情緒、心事寫得分分明明,簡單清純的教人鄰階,若不是老早認識她,毅爵會為她的天真心動。只是——懂她的人都知曉,穆溱汸和天真不可能劃上等號。
「你……看見了?」她囁嚅問。
可不可以,她自作多情一點點,假設他和自己一樣,整夜無眠,守著月色等待天明,等待對方的一份明確態度?
瞇眼,她站在迎接太陽的角度,過度的光亮讓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在生氣嗎?還是和平常一樣,缺乏表情?
「有事嗎?」
毅爵將她拉到樹蔭下,躲去金黃陽光,然兩手輕輕碰觸,昨夜的事一古腦兒湧上腦袋,他又有吻她的慾望。
於是,他不想也不肯克制自己,低頭,在她唇間烙下封印。
不管時空相隔多久遠,她的甜蜜芬芳始終盤在他心間,對她,他印象深刻……
吻在溫溫的細啄後結束,他退後一步,盯著她泛紅雙頰,不語。
他的動作代表……昨夜的溫存不是一時興起?代表他想和她繼續?時芬暗自忖度,甜甜的滋味從心底擴散……
「你不回去嗎?」有了基礎認定,問題變得容易。
「不!」這個答案,他順從自己的心。
假使她是個謹慎的女人,她應該向他深究兩個人的關係;假若她是個精打細算的女性,她應該向他討取未來。
靜靜地,毅爵期待她的反應,是否符合自己的估計。
「我們家有一個不算大的牧場,現在是清晨擠乳時間,你要不要去玩玩?」她熱切提議。
她等將近三個小時,只為當他的導遊?她的答案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他有些微挫敗。
側身,他朝餐廳方向走。
他的舉止讓時芬猜不透。他是在否決她的提議嗎?或是認為早餐比參觀來的重要?
沒聽見她的腳步聲,毅爵回頭。
「你不是要帶我去牧場?」他懷疑。
他答應了?他要去牧場?時芬回過神,忙不迭回答:「哦!對厚!」
她快步跑到他身邊,討好說:「我們家牧場有五十幾隻牛,每天早上牛媽媽都要聽音樂擠牛奶,很多來農莊度假的小朋友都不想錯過擠牛奶表演,不過,今天非假日,彰哥不會把牛趕出來表演,沒關係,我有惡勢力,我可以直接帶你進擠奶室參觀……」
她沒想過,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叫作過分巴結,她實在太高興了,高興他說要留下來,高興他沒有對她冷漠,更高興他沒有將昨夜浪漫拋諸腦後,所以她有權快樂。
愛情是這樣子的,當你是被愛一方,你可以恣情享受;當你是愛人一方時,注定要受比較多的委屈和折磨,只是愛情誘人太過,讓人覺得即使委屈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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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綠的裙子在風中飄啊飄,兩根紮在耳邊的辮子隨著人兒的一蹦一跳上下彈躍,草帽上的緞帶不時隨風輕飄,當年不愛笑的穆溱汸在這個花蓮鄉下,轉身一變成了陽光女孩。
五天了,他沒提過要離開,於是,她樂觀認定,他們兩人之間有未來。雖然他從未對她出口承諾過,雖然他對她還是一臉漠然,但她放任自己的心,勇敢去愛。
「很多年前,許多人說,他們在這條路上看過一個女孩子,她從一棵粗粗的樹幹上探出頭,小心翼翼地看著過往車輛,彷彿在尋找什麼人似的。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也沒有人在別的地方見過她,她總是用一雙哀戚的眼睛靜靜看著來往車輛。」
摘掉草帽,她從樹幹後面探出頭,對著倚在另一棵樹幹上的毅爵說話。
「你會害怕嗎?」時芬問。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老是她在說話,然後在她拋出問題當時,他給個簡單回答。
「不怕。」果然,他是個惜言男子。
「我也不怕,不過我猜測她的動機,她為什麼總在這條路上出現?因為她和她的愛情約在這邊,愛情失約了,於是她徘徘徊徊,至死不甘願?
「千百年來,無數女人、無數經驗,她們告誡了女人,愛情當中快樂成分稀薄,只可惜……為了那些稀薄成分,女人願意用生命去換取。
「女人笨嗎?我不覺得,我覺得女人只是執著的讓人心疼。」
走到他身邊,她鼓起勇氣,把他的大掌抓起來、攤平,然後將自己小小的手疊合在上面,十指交握、交心……
她不介意對他主動,不介意自己似乎永遠追在他後頭跑,只要他願意讓自己的背影留在她的視線內,她就樂意為他追隨。
若硬要問她,為什麼對毅爵有把握?她也無法說出真確,也許是那份隱隱約約的熟稔,也許是那個說不上口的幸福喜悅,總之她認定了他是她的正確,認定他們之間會有永遠。
仰頭,她微笑,春天漾在她臉龐。
「問你一句話,可以嗎?」
他還是滿面刻板,但她學會不害怕,就因為……愛他。
「說。」一天一天,他發覺自己越來越難抵抗她的笑臉,這個發現讓他心底存了警覺。
「你喜歡我嗎?」
她是個執著女人,和樹後的不甘心女子一樣,為了愛情,她情願用性命去爭取。
「我對你……不是喜歡這麼簡單。」他對她有恨、有怨、有懷疑,還有……他不願意承認的……愛情。
時芬將他的話解讀成——他對她不僅僅是喜歡。
比喜歡還多一點的東西是什麼?是愛情?對!是愛情。再一次,她對她的愛情充滿樂觀和信心。
她鼓吹自己相信世間有一見鍾情、有前世情緣、有月下老人,相信了許許多多她以前不信,現在卻執迷的神話愛情。
「我是個公平的女人,你給我愛情,我也會回饋你相同的愛。」靠在他肩上,幸福漲滿胸臆。
她說她是個公平的女人——沒錯!欠她的,她不會放棄追討,不管在追討過程中她必須付出多少代價,她都不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