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惜之
這種喜歡累不累人?累死了!懶人不適合這種辛苦愛情,所以,她不能愛他、不能喜歡他,儘管他的心跳聲沉穩好聽。
胡思亂想間,她被擺進車子裡面,他坐在她身邊,側過身,替她圈起安全帶,在郁敏來不及抗議時,在她唇上烙下一吻,輾轉的吻、醉心的吻,逐漸消融去她抵抗愛情的毅力,明明人懶,卻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高難度愛情。
「你老是沒徵求別人的同意就亂吻人,這樣子實在很糟糕。」她吼不出聲,只能虛軟無力地等待心臟自動恢復功能。
下回她鐵定要作一篇關於「接吻是一項對心臟不好的活動,心臟病患者請勿輕意嘗試」的研究報導。
「我沒有亂吻,我吻得很認真。」
什麼狗屁答案?沒錯,他老以這種亂七八糟的答案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偏偏她的神經線太大條,隨便讓人家一轉就轉開話題。
再度成功,她忘記亂吻這個話題,提出另一個問題。
「我穿室內拖鞋,不能出門。」
「我不會讓你自己下來走路。」
走路跟室內拖鞋好像很有關係、又好像不太對勁,郁敏懶得想了,反正他總有辦法讓她不再追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車子行經市區,往山裡駛去。
山上的風很涼爽,郁敏打開窗戶,讓陣陣微風吹拂,風帶過她的髮梢、帶上沁心舒暢,她很少休閒、很少這樣子涼涼的把自己晾著。
伸伸懶腰,唔……好舒服。
車停,他將她抱下車,像來過許多次—般,他選棵大樹靠著,讓郁敏貼在他身上。
「寇夕焄……」
在他懷裡,仍然舒服,寬闊胸懷像一片汪洋大海,無止無盡地包容她的不講理。
「嗯?」他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傳來,低低的、醇醇的,像上好的葡萄酒,香醇、醉人。
「你平常工作很忙嗎?」
「還好。」
「大部分這個時問,我都是忙的,我在電腦前面一面寫稿,眼睛一面偷看牆上時鐘,害怕截稿時間快到了,那時,我腦子裡面亂烘烘……我很久沒抬頭看看月亮了。」
郁敏抬頭看他。他真的很帥,不帶霸氣的那種帥法,斯文、儒雅,誰見了他都會有這種感覺。
她記得高中時期他有雙重性格,人前一個模樣、人後一個模樣,他把溫柔留給同學、學姊,卻吝於分給她和雅芹。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們兩個會被歸類到「人後」?
她只記得在他即將遠行時,他曾經對她溫柔,可是這種溫柔是糖衣,包裹了她的傷情,所以,她寧願不要他的溫柔、不要分離。
「我知道。」
「你大概沒辦法理解這種忙碌。」她笑說。
「我能理解。」他反駁她的話,順手將她壓回自己懷裡。
他的大手圈得她好安全,她懂了,那位梅格小姐為什麼喜歡和他做床上運動,偷偷地,她在他懷裡竊笑。
「你這種演出機會不多的演藝人員會忙碌才有鬼,你最忙的工作就是彈鋼琴吧!你希望自己當個音樂家?你常常上台演出?除了音樂以外,你還做些什麼?」
她的答話讓夕焄無從接口。
他忙才有鬼!?不!他不忙才有鬼,他是天生的勞碌命,預定好的假期居然在碰上雅芹後有了變動,新的計畫展開,他猜,未來的幾個月,他會忙得抽不出時間睡覺。
「我從商。」他避重就輕。
「難怪……經紀人想找你簽約,你不願意。對了,鼎鑫的總裁是你商界的好朋友嗎?」她拉拉他的袖子,要求他回答。
「算是。」他敷衍。
「所以你可以幫我引薦?」
他笑笑不說。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神秘?大家都想知道你是誰,可是聽說你的資料被封鎖,沒有人查得到,說!你和美國FBI有沒有關係?」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他揉揉她的頭髮,軟軟的髮絲拂過,他的心掀起一陣騷動。
「是嗎?你會不會是美國太空總署正在追蹤的外星人?哦……」她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脖子上面有個外星人的專屬記號,為避免身份被識破,你才隨時隨地穿著高領衣服,而且你有體溫調節器,不害怕過熱。」這樣解釋就通了,曲曲說過他刻意隱瞞身份。
他沉默,由著她的想像力發揮。
「為什麼不說話?我猜中了嗎?高中時期,我以為你身體不好,才天天穿著高領夾克上學,原來這是不能輕易示人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你會怎麼樣?會被專家抓去解剖研究嗎?還是被黑道集團抓去高價販售?」
「都不會。」
「你是說你不是外星人?那你是……是某某幫派首領,你的脖子繡著幫派徽章,你怕被敵人伏襲,所以刻意隱瞞身份?」
「我不是。」
「我不相信你的話,除非給我看你的脖子。」她伸手想將他的衣領翻下,卻被他的大掌阻止。
「想知道我的秘密只有一個方法,你知道的。」他的語氣很曖昧,幸而天太黑,她的臉紅被夜色掩護。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不起嗎?」癟癟嘴,環住他的腰,她往他懷裡靠得更緊密。
夜包圍住這對男女,帶著一層朦朧詩意,抗拒愛情的力量變得薄弱,愛上他,天經地義。
直到他們互擁到天亮,郁敏才曉得,他帶她來到學校後山,這裡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對於粗線條的郁敏,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後知後覺的,她不曉得的愛情、不認識的愛人,都是在她恍然大悟之後,才瞭解這些一直存在於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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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郁敏,快點起床。」
夕焄拍她的臉、搖她的肩,企圖製造個九二一,將她搖醒。
迷迷糊糊問,她的上半身被抬高、抱直,揉揉眼睛,她問:「我中樂透彩了嗎?」
中樂透……突然間,郁敏眼睛進出金色光芒、睡意全消,她尖叫,抱住他的脖子,又親又喊。
「耶!我中樂透彩了,不是別人,是段郁敏中樂透。」
連連的熱吻讓他差點失控,他捧住她的臉,正視她的眼睛說:「我知道你中樂透彩。」
夕焄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是兩百多萬,再扣掉稅金,連部像樣的好車都買不起,居然讓她鬧了整整一夜沒睡好。
他後悔,要不是昨晚太無聊,抱著她去散步;要不是看到一群人排隊,她也嚷著要去湊熱鬧;要不是拗不過她,掏腰包買了六個幸運號碼,他不會讓自己麻煩了一夜。
好不容易哄她入睡,她在夢裡拿他當作獎金抱,讓他連翻個身都不能,膨脹的慾望、高張的狂熱想像,讓他和她—樣輾轉難以成眠,
「你說我睡著,就把彩券給我。」伸出手,郁敏向他要彩券。
「好。」他把彩券交到她手上,看她拿著彩券又親又吻,對著彩券,她用盡熱情。
「把它親爛,你就沒有獎金可拿了。」
他從不知道,兩百萬會讓一個女人欣喜若狂,他給過很多個分手床伴幾百萬,也不見她們狂喜到這等程度。
「對哦,乖乖,媽媽惜惜,我會小心一點不把你親爛掉。」她把彩券放在胸口,捧住夢想……陶醉。
「要不要起床了?我陪你一起去領獎金。」伸出雙臂,他等著抱她進浴室梳洗。
「好啊、好啊!我們馬上去。」
交出自己,她讓他搬得很習慣,其實她早可以下床走動,可是……有人肉輪椅坐,是個蠻不錯的享受。
夕焄將她放在馬桶上,把擠了牙膏的牙刷交給她。
「你拿到一百萬要做什麼?」郁敏嘴裡有滿滿的泡泡,說起話來不清不楚的。
「什麼一百萬?」
「你的一百萬啊!彩券是我們兩個人買的,獎金當然一人一半。」她說的天經地義。
他很訝異,為了這筆錢,她高興一整晚,天亮時,她居然開口說要一人一半?
「你可以自己把兩百萬留著。」
「不好,這樣不公平。」吐掉泡泡,她在漱口時,他接手她的牙刷,往自己的牙齒上清洗。
「我才不要欠你,說啦、說啦!有了一百萬,你要做什麼?」
她搓出一大堆洗臉泡泡,在自己臉上糊一些,也在他臉上糊一些,摩摩摩,她摩著自己的臉皮,也摩上他的,
「你呢?你想做什麼?」
「首先,我要買一個五千塊的名牌包包,就說是……是你送給我的,先氣死田宜芬再說。她會後悔自己沒事去搶我的財經版,凱子沒釣到,連你這個大帥哥都沒機會認識。」
五千塊的包包?她的願望真小。
「然後呢?」
「然後去吃大餐,早餐、中餐、晚餐,餐餐都是大餐,吃到我一聯想到龍蝦鮭魚都會害怕。」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龍蝦鮭魚,我請李嫂幫你準備。」爺爺奶奶習慣清淡爽口的食物,他沒想過她對高級料理有幻想。
「我有一百萬了,幹嘛要麻煩李嫂?然後,我要把剩下的錢存起來,每年拿那些利息出國玩,你說,我的計畫周不周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