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鳳戲飛將

第20頁 文 / 香雪海

    「才沒有呢,除了每年給我爹娘拜年拿紅包以及拜壽的時候才會要我下跪,平時他們才捨不得罰我跪下。春花,我說的對不對?」

    「就是平時被慣壞了,才會四處惹事。」春花沒好氣的看呈鳳一眼,便轉問何雲飛,「飛將軍,小姐假扮少爺一事,何老爺於會做何處置?」

    「春花,放心,沒事了,而且呈龍的破陣之汁及時傳回來替我們解了圍。」何雲飛安撫的要她放下心。

    春花鬆了一口氣。「到頭來還是得靠少爺才行。」

    泥鰍接下她的話,「不過接下來呢,你家小姐就要靠我家少爺了。」

    「你們兩個奴才是有完沒完啊?說得好像我除了惹事之外,其他就一無是處似的。」呈鳳不悅的說。

    「本來就是。」泥鰍嘴唇有形無聲道。

    「鳳妹子,別和他們計較,他們是鬧著你玩的,此刻我們得先挑選五千名身手矯健的土兵,然後照呈龍所排的仗陣進行操練,否則一旦進入迷魂陣,稍有差池,那就是有進無出。」

    「對了,飛哥哥,」呈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問你,如果遇到我們之間意見相左的時候,那麼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當然是聽飛將軍『我家少爺』的。」春花和泥鰍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呈鳳生氣的問春花,「泥鰍也就算了,春花,你怎麼可以不站在我這邊,太叫我失望了。」

    「小姐,我是為你好……更是為大家好。」

    呈鳳不領情的撇過臉去,盯著何雲飛的臉逼問:「飛哥哥,你說呢?」

    「我……」他看著春花和泥鰍,兩人緊張的頻對他搖頭,然後又轉看呈鳳,嘴角浮現笑意,攤攤手、聳聳肩,回答道:「我只好少數服從多數嘍。」

    此一時彼一時,戰時非平時,而今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他要擋在前面,不能將她放在危險的置高點。

    而春花和泥鰍聽保雲飛這麼一說,心情也為之一鬆。

    「我不服——」

    呈鳳嗔聲抗議,右手一揮,幸好何雲飛心知她會來這一招,早有防備,他飛身而去,留下餘音——

    「鳳妹子,追得上我,就聽你的。」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九地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

    何雲飛依呈龍所排的陣法,將四千八百名士兵分六路,鎮守坎離巽震艮兌之六卦位,而他和呈鳳則力破乾坤之幻境,讓那迷魂陣於天地之間煙消雲散,但萬一有卦位稍有差池,全數將淪陷於迷魂陣,四千八百零二條魂魄飄蕩天地而無依歸。

    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可是人人一條心,日以繼夜的操演,只求萬無一失,一舉破陣。

    然而,呈鳳這方面卻出了一點問題。

    由於迷魂陣之乾坤之位各有一幻鏡,必須合二人之力同時破這兩面幻鏡,何雲飛的一柱擎天和呈鳳的鳳舞九天有此能耐,可是呈風偏偏有懼高症,這一招鳳舞九天只能練到七、八成,總是達不到十分。

    每當她手執長劍直飛九重天時,卻又在半空中因心悸頭暈而功虧一簣,跌了下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這一跌,跌碎了她的信心。

    「鳳妹子,有沒有怎麼樣?」陪在一旁的何雲飛立即跑到她身邊扶她站起來,她惱怒的推開他。

    「你明知道的還問我?飛哥哥,你根本就是存心整我,讓我出醜。」呈鳳從來就沒有像此時這樣的沮喪。

    她哭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著實可憐。

    何雲飛明白她的焦慮,也就由著她盡情渲洩,不出聲勸慰。

    哭聲歇息,他才輕言軟語的安撫她,「鳳妹子,剛才那一劍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來,我們再練一次,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我做不到,我下練了。」呈鳳丟下手中的劍跑了開。

    「鳳妹子……」何雲飛追了過去。

    尋了片刻,他發現她立在屏崖下,仰著還掛著兩行淚的臉,楞楞的望向那高聳接雲的崖頂出神。

    他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拉著她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

    「飛哥哥,你帶我上去好嗎?」

    他驚詫的問:「你要上去?」他瞧這崖高起碼有數十丈。

    「對,我要上去。一隻飛不起來的鳳凰,就宛如是地上任人宰割的家雞,我不要讓人家取笑我。」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並下定決心,「接下來幾天,我每天都要上崖頂練劍,直到我克服怕高的心態,可以自個兒上去為止。」

    「你不後悔?」

    她用力的搖搖頭,舉手堅定的發誓,「我皇甫呈鳳若是後悔不敢上崖頂,那麼我也不敢玷辱鳳之名,改叫……」她支吾了好半天,才小聲的說:「改叫軟腳雞好了。

    何雲飛笑出聲。

    「你看,連你都笑我,那別人不就……」她難過得說不下去了,扭過身子不依的跺了一下腳。

    他扳過她的身子,柔聲的說:「鳳妹子,我不是取笑你,而是你剛才下定決心的模樣真可愛,我很喜歡。」

    「准希罕你喜歡了。」她嘟著嘴,圓瞪著眼睛,凶巴巴的問:「我再問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幫我?」

    「十分願意。」他摟住她的腰,喝一聲,「上!」一提氣,雙腳如履平地似的直往巖壁爬將上去,捷若壁虎般遊走。

    呈鳳閉上眼睛,緊抱著他的腰,絲毫不敢放鬆,攀升到一半之上時,她微微的張開眼睛,往下覷一眼,心陡然怦跳,不禁失聲驚呼.「我的媽呀……」

    「別往下看。」

    她急忙又將臉埋到他的胸膛,心有餘悸的囁嚅,「若是一個不小心,豈不是跌成肉醬?飛哥哥,快……到頂了沒有?」

    話才說完,何雲飛雙腳已踏上實地,落在崖頂上了。

    「好啦,可以把眼睛張開來了。」

    呈鳳放開他,微探出頭去俯瞰時,一片蒼茫,物影艨朧,登時臉白腳軟,身子搖晃,何雲飛伸手接住她。

    「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呈風依他的活做,他又說:「很好,就這樣吸氣、吐氣,讓腦子淨空,不要去想自己身在哪裡,然後想這裡就是平時練功的地方。」」嗯……」呈鳳連做幾回,臉色恢復平常。

    「做得很好,這才是鳳小姐的英雌本色。」

    呈鳳笑逐顏開,那跋扈飛揚的神情又回到臉上。

    「飛哥哥,看招。」

    兩人過招,身影在這白雲氤氳的崖頂上舞動,宛若一對鳳凰嬉戲。

    第十章

    時間又晃過七天。

    這天,何雲飛和呈鳳率領五千名士兵才離開宋營時,天空猝然飄下細雪。

    「飛哥哥,下雪了。」呈鳳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急忙的伸手去盛接。

    「這是今年的第—場雪。」白雪紛飛,他不由得想起當年荊軻刺聚王之前,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刁;復還之送行,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看到雪景了,於是忍不住把這白色的景致多看上幾眼。

    「那麼就是瑞雪了,飛哥哥,這是吉兆,大家此去一定能破迷魂陣的。」她口無遮攔的說,也能說出吉利的話。

    呈鳳這話一出,士兵們無不足歡聲雷動、梢神振奮。

    何雲飛覺得慚愧,陣前主帥怎可如此善感。「鳳妹子,你真是大伙的福星。」

    「福星保佑,一舉成功。」大家震天價響的喊道。呈鳳聽入耳裡,竟然沒有以前那種飄飄欲仙、洋洋得意的感覺,反而害羞了起來。

    「我們快走吧,可別耽誤破陣的最佳時辰。」說著,她先走一步。

    何雲飛則領著士兵緊跟在後。

    午時,陽氣正盛,任何虛幻之象不易成形。

    時辰一到,何雲飛一個命令,大家則進入迷魂陣,獰笑、哭聲如魔音般欲震人耳膜,擾得人心神不安,漸有人把持不住、精神委靡、手舞足蹈起來。

    「閃日凝神,吐氣吸氣,思緒淨空,心神寧定。」何雲飛不斷的提醒,士兵們立即著地盤膝而坐,氣息逐漸恢後十常,接著他喊道:「照平常大家所操演方式各就其位,堅守到底,不離其位。」

    頓時,大家敞開,站定自己的位置。

    「飛哥哥,這邊走去就是坤位,我去了。」呈鳳轉身欲止時,何雲飛又將她拉回,深深的吻了她。

    「你要小心一點。」他摩挲著她的臉,再三的鼓勵,「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記得,什麼都不要想,把自己當成一隻飛鳳,—鼓作氣的飛上九重天。」

    「我知道了,飛哥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兩人依依不捨的又說了幾句後,眼看午時就要過去了,才分手各門尋找自己的卦位,破迷幻天地萬物之干鏡和坤鏡。

    干鏡反射出劇烈火焰,人一靠近,如大火燒身,炙熱難耐,呈龍在信中有言破此鏡不可用鐵鑄之兵器,以免導熱灼自身,於是何雲飛手執桃木所削之劍,運全身之力後,不顧身上的灼燙燒痛,一柱擎天的直向干鏡刺去,鏡面碎裂,四周火氣漸熄,如春風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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