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雨秋
"你可以說說看。"他玩味的打量著她。
見他臉上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藍玦影心中縱使萬般不想予以理會,也還是勉強自己與他對視,"第一,婚禮只需註冊,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僅止於你、我與證婚人。"
"不鋪張對我也省事,這點,我可以答應。"點點頭,他神色自若的贊成。
"第二,婚後,你可以在外面找別的床伴,但我絕不會是你的女人。"
"正常的性,似乎是各國法律中夫妻應盡的義務。"
貼近他迷人的臉龐,她語氣中帶著寒意,"我現在不知道你娶我的目的,並不代表我以後會不知道,所以,別再用你那套所謂的負責來搪塞我。"
"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麼原因?"對她挑釁地眨了個眼,他笑了。
"這點你比我更清楚!"她的確是找到了跡象,只不過還需要段時間來印證她的想法是對的。
手指繞上她如瀑的發,他輕聲道:"找到答案時,別忘了知會我一聲。"
"我隨時都可以到法院與你公證,就看你什麼時後能出院,安排好事情。"將詁說完,她終於能不與他同處一室,離開滿室皆是他氣息的領域。
之後許是一輩子的相處,就留待日後面對吧!
第五章
"說實在的,接到你電話時,我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老天!展桀傲居然要結婚,這是何等的一個驚訝!"楚劭琛誇張的將當時驚訝的表情再次呈現老友面前。
正因為他的一通電話,楚劭琛自嘲自己就要成為空中飛人,早先遠從倫敦又飛往香港,天知道在他踏上倫敦那塊上地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匆匆瞥見愛妻一眼,還未享及天倫之樂,又被他招喚至此,趕在上午為他的婚禮做證婚人。
忙了整個上午,現下總算是能稍做休息,捉緊時間,他仍不忘好好審問展桀傲。
"我從沒說過這輩子沒可能結婚。"啜飲杯中的酒,展桀傲倒是輕鬆的倚在小羊皮的沙發中。
"是啊!你的確是沒說過,但你要的妻子是要能有利用價值的,這點,你該不會否認吧!"
神色坦蕩,展桀傲無意多作半點否認,"沒錯,所以我娶了她。"
"一名酒吧中的鋼管舞孃?"發出怪聲,楚劭琛懷疑這算哪門子答案。
"除了是名鋼管舞孃,她還是藍其邁的長女。"
"喔?Bologna集團的長女?"點點頭,他不可否認的贊同,"確實是個不錯的踏腳石。"
市場重心同在歐洲,楚劭琛對Bologna集團自然早有耳聞,儘管他們爭奪的市場不同,但詭譎多變的商圈中,又有誰能擔保有朝一日企業不會有向外發展的可能,隨時掌握週遭是企業搶奪先機的要點。
只不過,藍其邁的長女許久來倒是個謎團,很少有人見過她真正的樣子,舉凡商界中重要的聚會,出席的大多都是他的次女。
"看來你這次是做足了功夫,勢必得到藍家長婿的位子。只是,利用個女人會不會過分了點,畢竟她與你的仇恨是沒有關聯的。"
展桀傲為他的話歎息著,"你都說了是棋子,既是棋子,又何來的性別,端看它的可用性。"
"你這傢伙真是愈來愈沒人性了,竟然將個女人給物化。"
"我姑且將你這番話是對我的讚美。"人性是有弱點的,與其讓敵人掌控,倒不如自己將其毀之,這是他向來的行事作風。
"真要是讚美,你何不連同魏一塊找來,也讓他好好為你的計畫好好'讚許'一番。"算準了魏君曄對這事肯定會持相左的意見,楚劭琛故意說著。
對於楚的肯定,他可就持相反的想法。從前的魏很可能會對他這舉動大皺眉頭,只不過在美國政壇打滾了這麼些年,展桀傲相信曾經是性格最為和善的魏,如今做起事來的手段只怕比他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有其他的事需要打理,這種事用不著他煩心。"
沉默好一會兒,楚劭琛又問:"有點,我不大明白,你用怎樣的辦法能讓她非嫁你不可。"上午在公證中的婚禮上,藍玦影眼中,他可沒看見心甘情願四字,想必這傢伙用了其他的手段逼她就範。
展桀傲不在乎的笑著,手指心口道:"胸前的這一槍。"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名傷你的殺手是你花錢買的,你這麼做只為了來個英雄救美?"楚劭琛開始惱火了。
如果他敢點頭,哪怕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都得與他幹上一架;拿兩條命開玩笑,他簡直是讓仇恨沖昏腦袋了!
"她與麗華酒店的薩氏兄妹是朋友,從某個角度去看,薩氏兄妹對她有恩。"忽地,他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迴盪室內,"買兇殺自己?!不錯的提議,日後有這必要我會試試的。"
那名在麗華酒店中射傷他的殺手,如今已在魏君曄的手上,而他正在為他做的,就是讓那殺手供出他二哥的名字,將展桀磔送進牢獄;當然這也許有些難度,但他相信魏君曄會有辦法的。
"牽扯到薩氏兄妹身上?"楚劭琛腦筋隨之一動,立刻瞭解到其中的關聯性,甚至還扯出其他。"所以,你明知你二哥雇了殺手預備動你,卻仍堅持住在麗華酒店,為的就是布這一石二鳥的局?"
點點頭,他神情上寫著:這會兒,你總算是弄清了!
"你憑什麼以為自己就真能從殺手的槍下逃過?"
"憑一個字,'賭'用我的命去睹。"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會去賭,在傾盡所有後,他不介意連這條命同時賠進。
倏地,楚劭琛啞口無言。
他的話再次的證明,他,展桀傲,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人!
"你母親的死真影響著你的一生。"
目光為之一變,他神色倏然轉為冷凝,"不,她的死,只是讓我做了早就該做的決定。"
在牛津攻讀學位的最後一年,他意外地接到來自家中捎來的電話,話筒的那方只是潦潦地說道他母親出了點事情,問他是否要回來台灣一趟。
連日來的心神不定讓展桀傲不甚放心地匆匆趕回展家。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旋開母親房門的門把時,一股刺鼻的惡臭襲面而來,尋著那令人作嘔的異味走到床前。
當他看清那具臘黃色的身軀有著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時,他幾近瘋狂邊緣地嘶吼著。
震耳欲聾的吼聲有著痛徹心扉的哀慟,驚動了展家上上下下,然而走進房門的,只是一名在展家打工幾十年的老人。
"兩天前,夫人在始終等不及少爺您回來的情形下……最後,還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大夫人她們不准下人們處理夫人的身後事,說是要等少爺你回來……"兩鬢斑白的老人臉上有著心疼這對母子的難過。
兩天?而他竟是在昨天才接到的消息?!
怪不得了,怪不得從不正眼瞧過他們母子倆的大媽會"好心"地捎來電話,原來這只是狠毒的詭計,非但不讓他見著母親的最後一面,還讓他母親在死後得接受這樣的待遇。
跪在母親的床前,展桀傲的嗓音回復往常的冷靜,"怎麼回事?"
"幾個月前夫人的身體就不太對勁,到醫院檢查時才發現是肝癌末期,為了怕你擔誤學業,沒敢讓你知道。前些日子,夫人的身子每況愈下,想讓人通知少爺,卻被其他夫人和少爺們擋了下來。"話至此,老人孱弱的身子顫抖起來,蒼老的臉上儘是自責。
"這不怪你,李叔。"展桀傲能理解他的為難之處,許多事情不是旁人想插手就能幫忙的,加上李叔也只是拿人薪水做事,怎能怨得了他呢?
只是,展家其他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母親生前已對他們百般忍讓,為何他們連母親最後走時都不肯余留一點做人基本的尊嚴,竟然放任她的遺體發臭,置之不理?
望著母親的臉孔,展桀傲似乎能看見母親走時都仍在等待,"我母親臨終前可有交代些什麼?"
"夫人她最掛心的,恐怕還是少爺您的性格。"正所謂知子莫若母,展桀傲略顯偏激的性子,做母親的又怎會不瞭解呢?她知道兒子對丈夫一直以來的不諒解,
但再怎麼說都還是血濃於水的父子,不應有恨才是啊!
"他人呢?"展桀傲冷淡的問。
母親臨終前既是等著自己,想必也等著那人吧!那個她自始至終都等待著的男人,同時也是他不願承認卻又不得抹煞的父親。
"老爺和四太太到加拿大去了,二夫人的事恐怕還不知道。"
呵……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他母親用盡一生去愛的男人……
即使這男人曾經為了飛黃騰達舍下了她這初戀情人;儘管這個男人在娶妻之後又強行要了她;又縱使這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傷了她的心,她都可以下去在乎,完全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