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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文 / 虞朱舲

    她將餐車推到角落,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走過去,但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不遠處一間房間的門半掩著。

    這兩天她四處閒晃時曾聽人提到一件事,原本是有乘客要求住頭等艙房。會有這樣的要求桃雨可以理解,她沒到過普通艙房,不知那邊的設備如何,不過如果是免費住宿,一定會有人要求更好的不是嗎?卻為何放著九間空的頭等艙房呢?因為在傑爾住進來後,那些開口要求的人登時打消了主意。

    看來傑爾的人緣真的很差,桃雨一邊歎著氣一邊好笑的想。這兩天她發覺其實是傑爾刻意讓人懼他如鬼魅、和他保持距離的。

    真是好奇怪啊!桃雨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有人要和她做朋友,不管是誰,她可是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麼傑爾卻寧願讓大家怕他呢?

    想到傑爾,桃雨嘴角噙著笑意,想看看是否有新上船的乘客對傑爾的"惡名昭彰"視若無睹,她很想跟這位仁兄握手以示嘉獎--當然,如果對方看來很和善的話。

    她走近房門,敲了兩下,等了半晌卻沒人應聲。

    看來那人剛好不在房裡吧,只是門怎麼也不關好,雖然不太可能有小偷膽敢來偷這些貴賓的東西,不過門還是掩上比較好。

    她正想順手把門帶上,一陣海風吹來……桃雨一愣,怎麼落地窗也沒關?但她記得落地窗是無法開啟的吧,她奇怪地將門推開,將頭探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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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爾回到房間的路上,看到餐車放在轉角處,他瞥了眼餐車上的號碼牌,知道那是早上送進他艙房的餐車。

    桃雨向來會在用完餐後將餐車推回去,那麼餐車為何會在這兒?他眉心微攏,心底有不祥的預感,轉身往另一處走道走去。

    右邊走道的客房門大開,他看到桃雨像失了魂的娃娃般站在房裡。

    "桃雨!"他開口喚道,見她像是沒聽到般一動也不動,心臟突然一緊,一個箭步的衝了過去。

    "你沒事吧?'他顫抖著雙手扳過她的身子,見她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察覺了怪異的地方,桃雨的雙眼沒有焦距,對他的呼喊也沒有任何反應,臉上死白一片。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微變。

    臥房牆上滿是飛濺的鮮血,一具無臉的赤裸女屍頭向外、上半身滑到床底下,雙目圓突地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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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誰來救她……

    "小雨!快跑!"女人瘋狂的哭喊著。

    誰?是誰在叫她?

    "快跑--"

    小孩的哭聲驚醒了她。

    這裡是哪裡?

    背部好痛,像火在燒,腥臭刺眼的紅在她的眼裡旋轉……暈眩……

    媽咪!爹地!她開口卻叫不出聲。

    小孩的哭聲喚回她的注意,她手上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他手臂上都是血--她的血,背好痛!

    要跑!快跑!否則……她和楓宇都會死!

    父親躺在血泊中,母親拚著最後的力氣爬到父親身邊,然後斷氣。血從他們的傷口不斷流出,把地板染成了血海,那些刀傷幾乎讓父親的屍首分家,數不清的彈孔更是把他的身體打成蜂窩,殘忍的手法讓人不忍卒睹。

    身體痛得像要裂開,懷裡的楓宇在哭,她要跑,跑到山下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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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我在這兒。"傑爾緊握著桃雨的手,不捨地看著她病佩佩地躺在床上,囈語不斷,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和額頭,溫度燙得令人不安。

    船醫來看過,只說她發高燒,開了退燒藥就走了。如果不是桃雨睡得不安穩,讓他擔心得無法離開,真想追出去痛扁那名船醫一頓。

    金子義夫一夥人來過,但被他以會打擾到桃雨為由趕走;還有大廚讓人送來了養身的補品,但桃雨並沒有醒來過,所以補品現在還放在一邊。

    這還是第一次頭等艙房區這麼熱鬧,原本傑爾的"勢力範圍"是生人迴避的,但因為桃雨的關係,懼他如鬼魅的人開始"冒險"接近這裡,光是和桃雨一起工作的廚房人員就來了好幾趟,因為他們很關心她。

    睡夢中的小臉緊皺著眉,臉燒紅一片,那和她害羞時的紅暈不同,傑爾看著心臟像被千斤巨石壓著般難受。

    叩叩!敲門聲響起,但他裝作沒聽到。

    叩叩!來人不死心又敲了一次。

    桃雨嚶嚀一聲,他想是敲門聲太吵了,不得不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跟他沒什麼交情的武千媚與襲人。

    傑爾臉色一沉,"少來煩我!"

    武千媚對他的不客氣理都沒理,她才不屑跟他鬥。"襲人家裡是中醫世家,她從小跟著學中醫,我的病都是她在照料,所以我帶她過來看看小沐。"

    這些天來桃雨沒事、而傑爾又沒陪著她時,就會跟她們一起在船上閒晃,她很喜歡桃雨,就算沒事也會叫她過去--當然她們也知道了桃雨真正的性別,並答應幫忙保守秘密。

    傑爾靜默了半晌,他正為那個不負責任的船醫而火大,心想有懂醫術的人來看看也好,這才放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讓她們進來。

    襲人仔細把著桃雨的脈搏,傑爾看著她專注的神情,便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她的脈象有些亂,是受了驚嚇。"襲人觀察桃雨睡得極不安穩,明顯正受惡夢所擾;當然,正常人看到那恐怖的一幕,病個兩三天是很正常的,只是桃雨的情況嚴重許多。

    "怎麼了嗎?"武千媚關心的問道。

    "等會我拿藥材去讓廚房煎藥,早晚各服一帖,不過這只是定心寧神的補品。"

    "什麼意思?"傑爾皺眉,他對中醫完全沒概念。

    "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只能讓她快快退燒,安心入睡,不過如果不能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然後徹底根治心理上的恐懼,吃再多藥也無用。"

    她遇到了什麼事?這他也很想知道。傑爾煩躁地爬爬頭髮,向來的閒適早已不復見。

    武千媚看著他的模樣,心想這個魔頭終於遇到了剋星,只是苦了小沐。她心疼地看著桃雨,別人喜歡她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有些人生來就讓人覺得與他親近是件快樂的的事,桃雨正是如此。

    武千媚和襲人沒有多做打擾,傑爾難得地表現出主人該有的禮儀,送她們出房門。

    "我住K0,小沐有事,或你不能照顧她的時候來找我們。"

    "謝謝。"這次他是誠心誠意的。

    "小沐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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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雨發現的屍體,是前兩日第一個發現無臉女屍的那位女服務生淺野雪乃。

    武千媚和襲人探視完桃雨,遠遠地看著金子義夫的夥伴正在已被清洗過的房內試著找出有無關鍵性的證物,至於屍體則和前一具一樣,放在船底的冰櫃裡,這讓此次行程增添了幾分毛骨悚然的氣氛。雖然乘客全是黑道分子,但和兩具慘遭毒辣手段摧殘的屍體同船,有些黑道人士表面上裝作無事狀,實際上夜晚卻不敢出房門,還有些原本單獨住一間房的人,也紛紛要求和同伴同房。

    "唯一的證人被滅口,怎麼辦?"襲人看著臉色凝重的武千媚問道。

    武千媚沉吟著,淺野雪乃被殺,這讓她的假設得到某些程度的證實,不過想要抓出兇手的唯一一條線索同時也斷了。

    由淺野雪乃的供詞可以確定,當天兇手肯定是待在茶水間裡,在淺野雪乃進入茶水間後,便威脅她不准供出自己,所以淺野雪乃應該是唯一知道兇手真面目的人。

    她原本對這個猜測抱持著不確定的態度而沒有在昨晚採取行動,看來她做錯了,淺野雪乃的確知道兇手是誰,但如今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擔心小沐可能會是下一個目標。"武千媚忽然道。

    "怎麼會?"

    "死亡時間與屍體被發現幾乎在同時,兇手應該會擔心小沐看到自己。"

    "那……桃雨小姐不就有危險了!"襲人緊張的說。

    "這兩天我們和費迪南輪流照看小沐,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是鐵打的。"武千媚邊說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去要求換房,我們換到費迪南隔壁,武獅、武龍也要換。"沒有保鏢跟隨,兩個弱女子也應付不了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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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桃雨的燒退了,不過因為惡夢連連和發燒的關係,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弄濕,傑爾拿了乾淨衣服替她換上,在幫她換衣服時,他又瞧見她背上的舊疤痕,手上動作不禁停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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