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俞飛
祈少卿在聽到海棠的名字時,身子一震,緩緩轉過身來,正好和君不棄的目光相對。
君不棄看著他,目光如電,一字一句地說:"海棠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發誓要用生命保護的人。從今以後,誰要是敢傷害海棠,上天下地,我部不會放過他!"
祈少卿聞言,身子不由得一顫。
這個人的眼神太可怕,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陰寒冷絕,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要凝結成冰了……
不過這些話聽在記者的耳中,都成了浪漫溫柔的求愛宣言,海棠更是燒紅了臉,眼睛死盯著桌子,不敢抬頭。
君不棄將麥克風遞給區北海,攬著海棠的身子站起,溫柔款款地說:"好了,我們回家吧!"
"你、你講話好肉麻,丟臉死了。"海棠縮在他懷中,紅著臉小聲埋怨。
"會嗎?很多女記者可是感動得不得了,熱淚盈眶呢!"君不棄莞爾一笑。
"明天中午你別找我去吃飯,我帶便當。"
"不用帶便當,我訂的是'秋風居'的包廂,不會有人盯著你看的。"
"你、你這人……"
記者會就這麼突然結束,眾人大嘩,紛紛擁上,卻被君實企業的員工一一擋下。
祈少卿則是木立當場。他知道君不棄在對他示警,如果他敢傷害海棠,他將會不擇一切手段對付他!
"怎麼辦?"左芙蓉來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留海棠活口可是個禍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把我們所做的事給抖了出來。"
"可是君不棄……"祈少卿怕極了這個男人的目光,堅定而冷酷,他的話絕對不只是威脅而已。
"找全老幫忙怎樣?"左芙蓉靈機一動,吃吃地笑了起來。"龍湖幫青龍堂的四大殺手,殺人乾淨俐落,不留一點把柄!至於君不棄,就讓常詠月去對付,她早想要君不棄的命了。"
"就這麼辦!"祈少卿點了點頭,喜形於色。"常詠月要是沒有人手,你幫她牽個線,介紹幾個好手給她;我們完全置身事外,徹底不沾鍋。"
"對了,唐雲霓那騷貨等你很久了,你快點過去'安撫安撫'她吧!"左芙蓉見唐雲霓頻頻望向這邊,臉色一沈,冷冷地開口。
"這騷貨不過是個棋子,犯不著和她吃醋。"祈少卿握了握她的手,溫柔一笑。"等我們把唐氏企業奪了來,到時候你愛怎麼整治她,隨你高興。"
"我明白。"左芙蓉臉色略霽,輕蔑地說:"唐雲龍有這麼一個妹妹,還真是不需要敵人了。"
祈少卿笑了起來,快步走向唐雲霓所在的位置。
"怎麼這麼慢?"唐雲霓臉現喜色,快步迎向他,滿臉嬌瞠。
"部裡出了些事情,秘書報告花了點時間。"祈少卿隨口回答,壓低了聲音說:"到休息室說話,這裡人多,說話不大方便。"
"討厭,光想著做那些事。"唐雲霓俏臉生暈,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祈少卿冷冷地一笑,隨後跟了上去,進了休息室。幾名心腹在他的示意下,守在門口警戒。
祈少卿才剛坐下,唐雲霓馬上坐在他身上,嬌聲道:"為什麼這麼久沒來找我?人家想死你了。"
你男人那麼多,還會想我?祁少卿心裡冷笑,一隻手已經探向她裙底,邊吻邊說:"我的心肝小寶貝,我這不是來了?"
唐雲霓嬌吟一聲,跨坐在他身上,抱著他的頭邊喘氣邊說:"大、大哥從事內線交易的證據我已經弄到手了……嗯、嗯,嘻!最近他忙得焦頭爛額的,什麼都顧不得了……啊!輕些……"
祈少卿心中一喜,動得更賣力了。"嘿!等把你大哥弄下來,你就是唐氏企業的總裁了,開不開心?"
"當然開心!我也是唐氏企業的繼承人之一,我哥卻老是看不起我,把我當成花瓶,排除在主事者之外,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唐雲霓咬著他的肩膀,眼中的情慾不見了,只剩怨懟陰狠之色……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算計誰,又有誰知道?
第九章
四月桐花五月雪,六月一到,油桐花落盡、化為春泥,只剩一片蒼翠、滿眼綠意。
"八年沒來了,這棟房子倒是沒什麼改變。"君不棄站在油桐樹下,想起在這裡度過的十年床上歲月,心中不勝欷獻。"牽牛花依舊爬滿了外牆,落葉滿地,階上依舊是青痕綠苔……不過景物依舊,卻是人事已非了。"
海棠倚在他肩上,眨了眨眼睛,輕聲笑語。"對啊!有些事情的確是改變了。以前那個少年沈默寡言,可不像現在的你,雄辯滔滔,說起話來會把人給氣得半死。"
君不棄莞爾一笑,環著她的腰,低聲說:"那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都不喜歡。"海棠搖了搖頭,下巴輕輕揚起,滿臉嬌憨。
君不棄失笑,捏了捏她鼻子,促狹地說:"說謊,你昨天晚上明明說……"
"不准說!"海棠臉上紅了,輕輕撾了他一下,瞠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別想栽贓。"
"你愈來愈賴皮了。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知道我栽贓?"
君不棄抱著她坐下,親了親她面頰,柔聲道:"第一次見到你,已經是八年多前的事了,那時就好喜歡你,想要一輩子保護你。這份思念累積了八年之久,既痛苦又甜蜜,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可是會傷心的。"
海棠靠在他懷中,輕歎一聲。"你好孩子氣喔!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卻老是逼著人家說。昨天夜裡說了那麼多次,你還聽不膩嗎?"
"聽不膩的。"君不棄斜倚在油桐樹上,輕聲說。"有一個人全心全意愛我、在乎我,讓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美好。我要每天每天拾掇這份幸福,細細呵護、細細收藏。"
海棠聞言,心中有些酸酸的,卻又有些甜蜜,附在他耳邊柔聲說:"我喜歡你……"
君不棄緊緊抱住她,開心地笑了,像個孩子似的。風過林梢,帶來陣陣清涼,兩個人的夏日午後,充滿了甜蜜溫馨。
"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心情,整個感覺都不一樣了。"君不棄看著眼前那棟老宅子,澀然一笑。
"以前待在這裡,整天躺在床上,總覺得這裡像座監牢,一點希望都看不見。到了晚上,烏雲蔽月、夜風呼嘯的時候,更覺得自己置身在地獄之中,整個人都要瘋狂了。"
"你真的好堅強,這樣的日子你都撐得過來……"
"我並不堅強,只是每當生命遭逢困頓挫厄的時候,總有貴人相助。"君不棄輕撫她的秀髮,喃喃地說:"像你,像小嵐,像懷憂,像北海,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看到懷憂,我總不自禁想起小嵐,敏銳而膽怯,溫柔而善良。"海棠見過懷憂幾次,她是君家人中唯一可以進入君不棄屋子的人。"可是每次見到她,總覺得她心裡好苦、好不快樂。"
"她會這樣,或許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吧!"君不棄長歎一聲,語氣沈重而悲傷。"常詠月當年下毒害我,就是懷憂流著眼淚告訴我的……我那時候已經吃了好幾年的慢性毒藥,身子被毒藥侵蝕破壞,只能躺在床上等死,懷憂卻每天偷偷送東西來給我吃,整整送了兩年,而她當時也只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呀!"
海棠聞言一震,淚,不知不覺流下。
"在我和常詠月永無止歇的鬥爭下,她兩面為難,她害怕常詠月傷了我,卻也害怕我傷了常詠月,甚至是傷了文成、武德。她鎮日惶惑不安,幾乎不曾開懷笑過。"君不棄的表情很複雜,有悲傷、有自責、有深沈的無奈。"恩怨糾結、難分難辨,我從來不想傷害懷憂,她是這麼善良的女孩,她應該要幸福的。"
海棠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恩怨就像亂麻一樣,已經理不清了。
她愣愣地看著他。"所以即使你佔了上風,對於常詠月,你也不願意趕盡殺絕。"現在對於他的一些作法,她終於漸漸明白了。
"對於懷憂,我只能做到這樣。"君不棄輕輕歎了一口氣。"對於自己,她很少開口要求些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
"難怪今天懷憂找你出來,你會這麼開心。"海棠溫柔一笑,站了起來。"懷憂找你出來,一定有很要緊的事,我在的話,她或許會有些顧忌,說不定又不肯說了。"
君不棄也站了起來,略一沈吟,點了點頭。"算算時間,懷憂也該來了。你別走遠,我和懷憂談完之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知道了,育幼院就在這附近,我想過去看看。"
"小心點!"君不棄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安,又說:"我打電話叫蔣伏雷過來,讓他陪你過去,不然你一個人我實在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