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魚悠
「哎呀!小姐你不要亂動,我正在幫你梳頭。」說話的人不得閒,一手拿著扁梳,一手拿著按摩梳,嘴裡含著髮夾在她的頭髮上作文章。「你——」
「小姐,嘴巴要合上,我要上口紅了。」
不等桑祐出聲反駁,她們的動作更快更靈活了,在短短十分鐘內,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小姐,你好美,笑一個嘛!」
桑祐透過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沒笑也沒表情,嘴角還不時的抽搐著,心裡沒有半點喜悅,反倒是有殺人的念頭。
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動了個手術,她的世界就全變了樣?
她豈能這樣就把自己嫁掉?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逃跑才行。
桑祐轉身對著身後二十個「幫兇」露齒笑著,「我、我內急……」
「哦!我們明白。」所有人都當她是太緊張了,不疑有他地走了出去。
桑祐拉高礙手礙腳的裙擺,走到門邊迅速關上門並上鎖。
她走到另一扇門前,小心的打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
太好了,沒人!
她撩高裙擺,小心地往前跨一步,再東看看西看看,確定無人才又跨出第二步。
「我的好妹子,你想去哪裡?」桑佐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他早就料到她一定會這麼做,早早就在這裡堵人了。
桑祐愣了一下。
「婚禮就要開始了,你該不是想落跑吧?」桑佐的話中有著笑意。
桑祐緩緩地轉過身,對著他露齒傻笑:「我只是想……」
「想出去透透氣嗎?」看她走的方向絕不會是去廁所。
「對、對呀!裡頭好悶,所以……」
「等婚禮結束你再出去透氣吧!」他走上前,一把扛起桑祐。「我不希望等一下帶著空氣進場。」
「你?不是爸爸嗎?」
「爸爸因為太捨不得了,哭得全身無力,現在正躺在休息室裡。」想到剛才桑天傑哭天搶地的模樣,實在很難把他跟平時嚴肅的模樣聯想在一塊。
「既然爸爸捨不得,那我就不要嫁啦!」她喜出望外,眼底出現一絲希望。
「來不及了。」他推開禮堂大門,四周響起結婚進行曲,不過桑佐仍沒打算放她下來。
大夥同時起立,一陣掌聲響徹禮堂,但當大家看到新娘子特別的進場方式時,皆忍住掩嘴偷笑。
沒錯!桑祐又打破了傳統。
「哥,放下來啦!」桑祐面紅耳赤的小聲叫著。
「免談,你一定又會乘機跑掉。」他這個妹子的落跑功夫他豈會不瞭解。
見狀,神父臉上的老花眼鏡垂至鼻間,愣愣地看著今天的新娘子。
神呀!真是夠了,他今天已經開夠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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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眉,站在另一頭的司徒杋十分不悅。
這女人果真有落跑的意圖,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先請桑佐在後門等候。
好不容易雙腳著地,桑祐的手卻被司徒杋緊緊握在手裡,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神父清清喉嚨,目光看向眼前這對即將結為夫妻的男女,但隨後卻差點從台上摔下來。
新娘子的目光好……好犀利,但是新郎的目光卻很隨興,這兩人真的是要結婚嗎?他還是快點結束這場婚禮,避免惹來殺身之禍。
一些不必要的話也省了,該的也省了,神父直接便問:「以天父之名,司徒杋先生你可願意娶桑……桑祐小姐為妻?不管她生老病痛,都願意陪伴在她身邊?」他痛苦的嚥了口口水,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司徒杋隨興地點了點頭,當作是囉!
神父的眼睛差點凸出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趕快結束這場婚禮比較重要。
他連頭也沒抬,直接又問桑祐:「桑祐小姐,你可願意嫁給司徒杋先生,不管生老病痛都願意一輩子隨侍在他身邊?」
「我……」她可以說不要嗎?她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貴賓席……唉!好像不可以。「隨便啦!」她虛應了事地回道。
神父的老花眼睛又垂到鼻間,「隨……隨便?」他的心臟病快發作了。
「對啦!隨便。」桑祐又重複一次。
只見神父深吸了一口氣,連祝福的話都省了直接就宣佈他們正式結為夫妻,並迅速交換戒指。
一個少說也要二十分鐘的儀式,他們竟然在短短五分鐘內就解決了,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刷新「世界紀錄」?
神呀!請赦免他們的罪吧!讓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裡能幸福快樂。神父在胸前畫了N次的十字,最後終於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回去休息。
尾聲
原本桑祐結婚後,大可在家當個少奶奶,每天只要負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約三五好友上街逛逛、喝喝下午茶,優閒度過每一天。
但她就是閒不住,還不時抱怨生活太無聊、生命沒樂趣、人生好苦命的,所以她依然和以前一樣每天跟著司徒杋上下班,除了星期二外。
她在一家健身房應徵了個教練的工作,負責教導自由搏擊課程,一星期只上一天的課,這可是司徒杋最後的極限,他本來是不答應的,是她再三要求、撒嬌兼耍賴才得來的。
很快的,又到了桑祐教課的日子。
她興奮的背了個大包包走下樓,一古腦兒地將它用力放在餐桌上,然後坐下來狼虎嚥的迅速解決早餐,在這當中,她看了手錶約莫十次,但就是沒有看司徒杋一眼。
見她這樣,司徒杋不禁有些吃醋。
「你吃慢一點,吃太快對身體不好。」他努力克制著欲爆發的怒氣,勉強和顏悅色的說道。
「不行,我九點有課,得在一小時前吃完早餐才行。」她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著。
「一定要這麼趕嗎?」他快克制不住了。
「沒辦法。」
「如果每次上課都要這樣的話,那就乾脆不要做了。」他真的發火了。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她訥訥的道。
咦?司徒杋愣了下。
「我已經遞出辭呈,今天是最後一天上課。」
「真的?」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真的。」她又看了眼手錶。「我上課快遲到了,先走囉!」她背起大包包,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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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早上,司徒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出去透透氣嫌麻煩,想早退嫌無聊,想認真又靜不下心,只因身邊少了個人——桑祐。
沒有人在旁邊叨念,也沒有人在身旁跟著,辦公室顯得好冷清。
最後,他決定約幾名好友到公司喝酒聊天,以慰借他暫時看不到心愛老婆的相思之苦。
羅斯和薛翼一進司徒杋的辦公室,就見他一個人彷彿悶得發慌似的,早就把酒和小菜準備好等他們光臨。
他們有默契地對看一眼,走到窗邊看了下窗外的天氣。沒下紅雨也沒下雪,這麼說是真的囉!
「結婚後變得不一樣囉!」薛翼揶揄地笑著。「記得以前的你才沒這麼勤勞哩!我們要喝個酒都得自己來,今天怎麼幫我們準備好啦?」他喝了口酒。哇!別人準備好的酒就是不一樣,喝起來特別有味道。
「悶得發慌,我太太又去上課了。」
「去上什麼課?」薛翼莫名的一陣緊張。
「她在健身房應了一個搏擊教練的缺。」他的聲音聽起來好無奈。
薛翼隨即被酒嗆了下。「你真的讓她去?」
對薛翼大驚小怪的模樣,司徒杋只覺得莫名其妙,連在一旁的羅斯也不知所以然。
「你不知道嗎?」薛翼又問。
司徒杋還是搖搖頭,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是你老婆耶?」薛翼責怪地大吼。
這句廢話他就聽懂了,「這我知道。」
「她的事你竟然一點都不關心!」
「等一下,你到底是怎麼了?」罵得莫名其妙的司徒杋下定決心要問個清楚。
「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司徒杋神情有些不悅。
「上次你太太到醫院婦產科那天剛好是太太班……」
「等一下,你再說清楚一點。」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你太太懷孕了。」
這樣夠簡單、夠清楚了吧!
「什麼?」司徒杋詫異地從位子上跳起來然後神經兮兮地來回走著,「難怪她今天早上跟我說是最後一天,原來、原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彷彿被嚇得不輕。
「你確定真的要繼續走下去嗎?」羅斯看著司徒杋,對他的行為感到啼笑皆非。
司徒杋猛地停下腳步,表情呆滯。
「你是不是應該趕快去帶她回家,以免出了狀況?」薛翼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提醒地道。
「對、對……」司徒杋連忙拿了外套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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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他迅速踩下油門,他已經平靜了許多,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女人都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這麼不安分?要是不小心傷到肚子裡的胎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