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念眉
「棧風呢?」她全副心思都懸在心上人身上,沒閒情逸致跟他耍嘴皮子。
「在休息室裡。」歐陽看著她像縷幽魂飄往休息室,看來純真被秦棧風冷漠的態度給駭著了。
愛情讓純真失去獨立和自我,一味的以秦棧風為軸心,繞著他旋轉。隨著他的情緒起伏波動,他成了她生命的意義,她只能仰賴他的溫柔和愛而生存。
「棧風,我買了鼎泰豐剛出爐的小籠包,要不要嘗一點?」純真一踏進休息室,立即換上燦爛笑靨,討好的遞上點心,企圖以美食結束這場冷戰。
他已經持續二十七個小時沒理她,甚至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讓純真彷若置身在煉獄中,生不如死。
「我不餓。」他頭也沒抬地繼續背著劇本。
「那你渴不渴?我買了你最愛喝的奶茶。」
「擱著吧!」
「我是不是吵到你背劇本了?」純真苦惱的咬著下唇,不知所措的盯著他的背影。
「還好。」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講幾句話?」
「你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和姊姊聯合起來欺瞞、設計你的。」她自責的垂下頭,沒勇氣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那是蓄意的嘍?」他一派優閒的恐嚇她,內心卻疼惜她這兩日來所受的苦。
「我是被姊姊逼的,不得已只好……」她愈說愈心虛,最後連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她對純情的重視和唯命是從,激起他的醋意與不滿。
「只好出賣我。」他的口氣酸溜溜的,只可惜沉浸在哀傷氣氛的她聽不出來。
「對不起……」她走向前,扯著他的衣角露出小可憐的表情,乞求他的原諒。
「她拿什麼威脅你?」他回頭,銳利的眼神停駐在她懊悔的小臉上。
他倒是很好奇純情有多大的本領,可以唆使他的頭號影迷兼愛人背叛他。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蹙著眉,囁嚅地道:「這……就是……」
唉呀!她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怎麼會把事情搞得更嚴重呢!
「就是怎樣?」她吞吞吐吐的言語,更激起秦棧風的好奇心。
她無助地絞著上衣的衣角,她怎麼能說因為怕大姊來掀她的底,所以只好與她狼狽為奸?
「就是……」平日她鬼靈精怪、伶牙俐齒,但是只要事情扯上秦棧風,她精明的腦袋馬上就會呈現癡呆狀,變成一團漿糊。
「既然你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好再探人隱私。」他的話聽起來寬宏大量,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不要這麼說嘛!」他疏離的態度又讓純真急了,「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我真的……」她的話全哽在喉嚨裡。
因為她身為草莓日報狗仔隊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否則到時候可能不是冷戰而已,怕會星落雲散、天各一方,那她就一輩子甭想實現夢想,成為秦太太了。
「我都說不勉強你了。」她愈不說,他就愈好奇。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好呢?」她眨動骨碌的眼,粲笑地道。
「你說呢?」他轉過頭,再度將臉埋進劇本裡。
「那你到底要對我生氣多久,起碼給我一個日期嘛……」她懊惱的跺著腳。
「在你願意說出實情之前。」他擱下劇本,伸伸懶腰,趁著休息的空檔,準備吆喝幾個同事一起去喝酒。
他踏出休息室,走向前,搭著歐陽驥的肩,熱絡的與他聊天,完全將純真晾在一旁。
「我們等會去居酒屋吃日本料理,怎樣?」他在歐陽驥的耳際低喃幾句,使了個眼色。
歐陽驥馬上會意過來,默契十足的配合他的腳本濱戲,誰教純真要和純情聯合陷害他的好朋友,他只好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你請客嗎?」歐陽驥爽快的答應他的邀約。
「有什麼問題。」
「棧風,你聽我解釋嘛……」純真像個小跟班似的,跟在兩個大男人的身後。
哥兒倆肩並著肩、臂勾著臂,步出片場,到馬路對面搭計程車前往目的地。
眼看兩人打開計程車門,鑽進車廂裡,準備離去,而她卻被路口的紅綠燈攔了下來,心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馬路上衝過去。
「你們等等我……」純真舉高手,快步的衝向前,沒發現轉角的巷口突然衝出一台機車。
「啊──」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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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刺鼻的藥水味令秦棧風作嘔,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白色窗簾、白色床單、白色的被褥,連他的臉色也因為過分擔憂而顯得蒼白。
純真孱弱的身軀躺在病床上,失血的容顏與白色的床單彷彿形成同一個色調,失去了平日的光采。
「這是哪裡?」她悠悠的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迎上他憂心忡忡的臉龐。
「醫院,你發生車禍,記得嗎?」他憐惜的目光深深地酣著她。
「嗯。」她一醒來最掛心的不是自己的傷,而是他是不是原諒她了?
秦棧風捧住她瘦削的小臉,「你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覺得痛,我去請醫生過來。」
「沒事,我的身體一向壯得像頭牛,等會就可以活碰亂跳……咳……」他自責的模樣令她心疼,故意佯裝出健康寶寶的模樣,一個拉扯,胸口又是一記抽痛。
「醫生說你受了內傷,要住院觀察幾天,這陣子你就安分一點。」
「我沒事的。」
他心疼的將臉埋入她白皙的頸項間,落下一記又一記深情的吻,彷彿如此就可以撫平她曾受過的傷痛。
他溫潤的唇所到之處,傳來一陣酥癢感,讓她暫時忘卻病痛。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嗎?」愛情讓她變得無怨無悔且死心塌地。
「我是在鬧著你玩,也許有一點生氣,但不是在氣你,是在氣純情。」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在乎她,讓我有一點吃醋。」
「討厭……」她輕捶一下他的胸口,以示懲罰。
他握住她的手,擔憂道:「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
「以後不准你再這麼衝動了。」他挺起身,執起她的小手。
「當時沒想那麼多嘛!」她無助的扭絞著被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純真,嫁給我好嗎?」奏棧風想他已經找到共度餘生的人選。
他身處在虛華不實的演藝圈中,所有的一切全靠聲名與金錢堆砌而成,多數的女人都看上他螢光幕前的光鮮,只有她的愛如此純粹坦白且全心全意。
「你在向我求婚?」
「沒錯。」他點頭,笑睇著她癡傻的表情。
「是不是車子把你的腦袋撞壞了?」
「沒有。」
「那……」她發揮豐富想像力,「難不成是那輛機車把我撞得半身不遂?還是我得了什麼絕症,只剩下沒多久的時間可活,所以……」
他好不容易營造的浪漫氛圍,全被她荒謬詭誕的推論給破壞殆盡。
他沉下俊臉,制止她的胡說八道,「你很健康也沒有任何病痛,除了輕微的內傷和擦傷之外。」
「對不起。」日劇和韓劇看太多了,以為自己成了藍色生死戀的女主角。
「你不能往好的一方面聯想嗎?」
「我覺得能跟你談戀愛,很不可思議,好像在作夢一樣。」她綻放著燦爛的笑顏,「我每天醒來時,都會捏一下自己的臉,看會不會痛,是不是在作夢。」
她羞紅的垂下螓首,「能當你的女朋友我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奢想嫁給你。」
「那你願意不願意讓美夢成真,嫁給我呢?」想不到她一直愛得這麼沒安全感。
她忘情地投入他的懷抱裡,迭聲喊道:「我願意、我願意──」
她激動的舉動又牽動傷口,惹來一陣劇咳。
「早叫你安分一點,還這麼不聽話。」
「太開心了嘛!」她內心湧現出一股溫馨,佔滿她的全身,連笑容都像感染上這份甜蜜似的。
「純真,等新戲殺青後,我們就訂婚好不好?」他捧著她緋紅的嬌顏。
「我沒意見,你作主就行了。」她露出待嫁女兒心的嬌羞神情。
他俯身親吻她炙熱的唇瓣、微翹的鼻尖、粉嫩的臉頰,最後將吻落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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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然飯店的宴客廳上,正舉辦一場熱鬧的宴會,一是為了慶祝秦棧風和郝純真文定之喜,一百疋為了慶祝電影「槍魂」殺青。
出席者皆是電影工作的相關人員,再來就是號稱是純真的親友團。
成員有阿丁、阿國、組長和南宮社長,大姊純情在美國待產無法參加,純潔則參加金融研討會,要晚點才會到。
至於媒體記者則不在受邀之內,依裴氏電影公司低調的作法,殺青酒會是交由宣傳準備好新聞稿和照片,再傳給各大傳媒,免得緋聞模糊了電影焦點。
「感謝各位好朋友,來出席這場與眾不同的宴會……」歐陽驥手持麥克風,低沉的嗓音傳至每個角落,照例說著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