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於澄心
等走了一段距離後，莫青穗斜睨了戎芸一眼。「戎芸，你很沒膽耶！你奶奶那麼親切，你幹嘛怕得半死啊？」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戎芸訥訥地摸了摸俏鼻。「我也不知道，以前遠遠地看奶奶，總覺得她好像很凶的樣子，沒想到本人這麼慈祥。」她辯稱。「而且，又不只我一個人怕奶奶，大家都嘛很怕奶奶。」
換句話說，家族中的膽小鬼有一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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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緩了腳步，莫青穗獨自一人走進了戎緯的套房。
「阿緯……」她一邊尋找戎緯的蹤跡，一邊暗自盤算待會兒見到他該說些什麼。
是要裝作若無其事呢？還是認分一點向他道歉？
心裡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已經在床上找到了睡得一臉幸福的戎緯了。
「喂……」她在家裡擔心得要死，這傢伙竟然好意思睡得那麼香甜。真是可惡！
她愈想愈覺得不平衡，忍不住壞心地推了推戎緯的肩膀，想要叫醒他。「戎緯……」
戎緯的睫毛動了一下，立即睜開雙眼。
「你怎麼來了？」只見他坐起身來，那張略為蒼白的俊臉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我聽說你感冒了，帶了八寶清粥來給你喝。」莫青穗漾起甜甜的笑顏，討好的意味非常明顯。
算這丫頭還有點良心，還知道要過來看他！
戎緯的臉色稍霽。「八寶粥呢？」
「半路遇到你的奶奶，被她老人家喝光了。」莫青穗面有愧色地抓了抓螓首，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你遇到我奶奶了？」戎緯吃了一驚。
「對啊！」
「奶奶有沒有說什麼？」戎緯皺著眉。
「ㄟ……我們講了很久耶！」莫青穗咬著唇，努力地回想。「啊！對了，奶奶叫我常來找你和戎芸玩。」
「嗯。」戎緯淡淡地頷首，要討得他奶奶的歡心並不簡單，可見這丫頭還算有點傻福。
「阿緯，你的感冒有沒有好一點？」莫青穗自然而然地要過去摸他的額頭，但是突然想到兩人的關係目前有點曖昧不明，上前的身子猛地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再靠近他。
「好得差不多了。」戎緯看到她那疏遠的舉動，黑眸不悅地瞇了起來。
這傢伙是不是在偷瞪她啊？
莫青穗頓時心裡發毛，只能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呃……」她搔了搔腦袋瓜子，努力地想擠出話題來。「呃……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喝！她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她明明不想走的！
戎緯冷冷地瞪著她，不發一語。
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我走了。BYE-BYE！」凹嗚……他竟然沒有挽留她。
莫青穗垮下雙肩，像只被踹了一腳的小狗一樣，垂頭喪氣地轉身要走了。
「你給我站住！」就在莫青穗快要走出房間時，戎緯終於咬著牙開口了。可惡！他再不出聲，這個小笨蛋是不是又要消失一個多禮拜了？
莫青穗立即雙眼一亮，喜孜孜地轉身跑過來。「什麼事？」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再給這小笨蛋一次機會好了。
「有啊！」莫青穗的雙瞳璀璨得有如黑水晶，閃閃發亮。
戎緯挫敗地歎了一口氣。「那怎麼不說出來？」
「你的表情看起來凶凶的，人家不敢說。」說完，莫青穗還委屈地撇了撇小嘴，一副「都是他的錯」的模樣。
「我的表情哪裡凶了？」戎緯氣得牙癢癢的。為了不嚇跑她，他已經盡量維持面無表情了，她竟然還敢說道種話！
「還說沒有？」莫青穗不怕死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看你現在就很凶了。」
一股無奈的情緒霎時充塞在戎緯的胸臆間。「好吧！是我太凶了！對不起。」他抓下她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握在手中。
奇怪！明明是這丫頭有錯在先，怎麼最後變成他在道歉？
莫青穗吐了吐俏舌，趁機懺悔。「其實我也有錯啦！我不應該隱瞞你的存在，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早就不氣了。」他光是應付感冒病毒就來不及了，哪有閒工夫跟她生這種氣啊？
「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莫青穗嘟起粉紅色的小嘴。「害我以為你要跟我分手了。」
她那可愛的表情，讓戎緯情不自禁地伸出魔爪捏了一下她的粉頰。「我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事？」莫青穗好奇心大起。「好像很深奧的樣子。」這傢伙的毛病就是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我在思索我們的未來。」戎緯用極淡的語氣陳述，卻害一旁聽的人差點翻起白眼。
「是喔！」莫青穗忍不住摸摸他的額頭。「阿緯，這種事思索有用嗎？順其自然不就好了。」這傢伙是不是發燒過度啦？
戎緯又好氣又好笑地拿下她的玉手。「你忘啦？我的事業重心在歐洲，再過幾個禮拜我就得過去了，難道叫我丟下你一個人嗎？」
「對喔！那怎麼辦？」莫青穗苦惱地擰起俏眉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耶！
「你跟我一起去歐洲吧！我幫你申請學校。」基於男人的私心，戎緯當然希望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女朋友，免得被其他小伙子拐跑。
「我要看我戶頭裡的錢夠不夠，而且這件事也要經過我家人的同意才行。」基本上，莫青穗是很想到歐洲開開眼界啦！
不過，就算家人答應讓她出國唸書，她也不放心出去，沒有她在家裡監督，只怕一家老小又要惹一大堆麻煩了。
「錢的事我會負責。」戎緯只怕她不到歐洲，根本不擔心錢的事。
莫青穗懷疑地睨了他一眼。「聽說歐洲的生活費很高耶！」這傢伙真的養得起她嗎？該不會到最後是她在半工半讀養這傢伙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戎緯敲了她的腦袋一記爆栗。「懷疑我養不起啊？」
「沒有啦！」莫青穗乾笑幾聲，她再笨也知道，男人的自尊是經不起糟蹋的。
「沒有嗎？」戎緯沒有被她輕易唬過。
「沒。」莫青穗趕緊亡羊補牢。「況且，我覺得人窮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有遠大的志向和發憤的決心，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功的。」說完，她還不忘鼓勵地拍拍他的胸膛，替他加油打氣。
戎緯瞇起炯黑的眸子。「謝謝你的鼓勵，不過，要讓你失望了。」這丫頭居然把他想得這麼遜！真是該打屁股！
「為什麼？」
「因為我比你想像中還成功。」戎緯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但是這回他被逼得沒辦法了，只好炫耀一回，以免被某個不長眼的小笨蛋給瞧不起。
「有多成功？」莫青穗睨了睨他，還是不太相信。
「成功到可以多養一千個你都沒問題。」戎緯很想一把將這個不信任人的小東西給捏死。
「哇！這麼猛啊！」莫青穗的語氣好敷衍。
戎緯知道她不信，乾脆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本存折，交到她手上。「你自己看。」
莫青穗好奇地打開存折。「一、二、三、四……哇！好多個零喔！」這傢伙居然此她還會搶錢！厲害！厲害！
「現在不怕我養不起你了吧？」戎緯疼寵地揉了一下她的發。
莫青穗的頭本來是要快樂地搖下去的，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小臉倏地沉了下來。「我要回去了。」
她將存折往他的懷裡一塞，悶悶不樂地跑走了。
「阿穗……」這丫頭怎麼了？
第十章
消聲匿跡了幾天後，青穗終於下定決心，打一通電話給戎緯。
「戎緯，我們分手吧！」
「理由是什麼？」另一端，戎緯冷靜地問。
莫青穗靜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擠出一個爛爛的借口來。「我討厭長得太帥的男人。」
「阿穗，別鬧了。」戎緯捺著性子安撫她，這丫頭是不是這陣子過得太閒了？竟然跟他鬧起分手來！
「我是認真的。」莫青穗很不高興他沒有乖乖接受分手的理由，害她還得再想一個。
「是不是我的家人和你說了什麼？」戎緯直覺地想到他那位很愛與自己作對的父親。
「伯父是有派人送一張支票給我，不過，已經被我退回去了。」退回那張五百萬的支票，著實讓她心痛了很久。
他果然沒猜錯。
「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父親是為反對而反對，絕不是針對你個人。」戎緯趕緊哄著她。
「我不是因為伯父的事要跟你分手。」話一說出口，莫青穗就後悔了。
哎呀！這麼好的理由她居然沒拿出來用，真是可惜！
「那是為什麼？」戎緯緊緊地握住電話。
要是這丫頭沒有給他一個好理由，他非打爛她的屁股不可。
「因為……」莫青穗敲敲自己的腦袋，才勉強告訴他次要的理由。「因為我討厭有錢人。」
自從那天知道這傢伙很有錢後，她就一直飽受困擾，她是嗜錢如命沒錯，唯有金錢才能帶給她安全感；但是相對地，那也代表她其實是自卑的，她怕接近有錢人，更怕交到一個有錢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