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鄀藍
「不是。」
「不是?」
「讓我吃癟的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個,我要是男人的自尊心那麼強的話,只怕我可能要死好幾次了。」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會兒換成她被引起興趣了。
「我是為了我的自由,不自由毋寧死,所以自由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說重點!」這男人怎麼這麼囉唆呀!
「好啦,最大的原因是我大哥命令我三個月後得進公司上班,他說如果我不想進公司上班就必須結婚。」
「所以你寧願結婚,也不願意去上班?」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不想改變。」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結婚會讓一個人失去更多的自由。」
「和別的女人結婚或許可能,但是如果對象是你,我相信我的生活應該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程亦菁終於完全瞭解了。原來這就是他處心積慮安排的原因!
「其實結婚對你也不吃虧啊,你不但可以免去你媽媽逼婚的壓力,又可以和你心愛的人繼續在一起,你想繼續開店也無所謂,總之你有絕對的自由。」
她仔細的想著他所說的話。
「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只要我做得到又在合埋的範圍內,我都答應。」
不知怎地,程亦菁竟然對他的話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他說的沒錯,過完年她就二十七歲了,她媽絕對更不可能放過她,單以她媽相簿裡隨時都維持著上百位她眼中認為優秀男人的照片,只怕到時她得三天兩頭的承受要她相親的疲勞轟炸。
到那時她就算沒發瘋也會精神崩潰!
但是真要嫁給這個根本談不上認識的「陌生男人」,又是正確的決定嗎?
還是說,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不同的挑戰,而婚婚更像是一種賭注,就算經過愛情長跑而結婚的,也有很多在結婚後就離婚,而像她阿公、阿嬤,甚至爸、媽都是經過相親結婚,不也攜手過了一生。
「怎麼樣?」賀颽小聲試探性的問她。
「你讓我好好的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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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菁想了幾天之後,終於決定嫁給他了。
而程李阿足一聽女兒說肯嫁給賀颽之後,就馬上請人合八字、看日子,看完日子後,在過年之前只剩下大年除夕的前一天是唯一的良辰吉日,而明年的上半年則都沒有合適的日子。
程李阿足一聽就又開始煩惱了,這個令她頭痛的女兒,她恨不得趕緊推銷出去,畢竟訂婚在法律上根本一點保障都沒有,如果阿颽後悔了,或是被別的女人給搶走了,那該怎麼辦?
「日子看得怎麼樣了?」程德遠一見到太太回來就問。
「只有除夕夜的前一天。」
「這樣會不會太趕了?而且快過年了,也一定會很忙。」其實他和妻子的想法不太一樣,他並不希望唯一的女兒這麼早就嫁人。
現在年輕人都流行晚婚,阿菁就算是三十歲才結婚也沒關係。
「如果不選那天,之後半年內都沒有合適的日子。」
「那就等到半年之後再訂婚好了。」
「那怎麼行,如果不是擔心太忙、太累,我還恨不得結婚和訂婚在同一天辦一辦。」
「那就同一天辦一辦吧!」程亦菁回家拿東西,正好聽到父母的談話。
她知道媽想將她早一點嫁出去,反正早嫁、晚嫁都得嫁,那她乾脆就順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也可以早日解脫。
「你是說真的,還是尋我開心?」
程亦菁看著媽媽那發亮、期待的眼神,她真的……
「是真的,我看也不用訂婚那麼麻煩,乾脆我和他直接去公證結婚就行了。」
「這怎麼行!你可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又不是跟人家跑,怎麼可以這樣偷偷摸摸的跑去結婚。」程李阿足一聽見她說要去公證結婚,馬上大聲的反對。
「什麼叫做偷偷摸摸,這是節約能源。」
「愈說愈不像話了。」
「阿菁,如果你不想這麼早結婚,就等明年再說。」程德遠不希望女兒是因為家人的關係而勉強結婚。
「不,爸,我想早一點結婚。」程亦菁對父親笑了笑。人家都說父親和女兒比較同心,看來是真的,或許他們前輩子真的是情侶吧!所以爸才能如此的瞭解她的心。
「對啦、對啦!女兒養大早晚都是人家的,早點嫁,我們也可以早點了卻我們的責任。」
「媽,你就去跟賀颽說,我們就那一天結婚。」程亦菁說完後,便走進她的房間,拿她要的東西後又出去了。
「老婆,這樣好嗎?」程德遠總覺得女兒結這個婚,好像是為別人結的。
「你不用擔心啦,那個命理師說他從沒看過這麼速配的八字,我們阿菁將來是少奶奶的命格,結婚後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希望如此,否則你就真的是害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你儘管放心,我做過上百對的新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對是過得不幸福的,更沒有人離婚,我幫我們女兒挑選的對象,絕對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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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菁木然的坐在新娘休息室裡,接受所有認識與不認識的親戚朋友真心與不真心的祝福。
塗在她臉上厚厚的妝,想必都已經僵硬到快要龜裂了。
自從她一點頭答應嫁人之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並不需要她去煩心,從訂禮餅、挑首飾、選婚紗禮服,幾乎全由她媽和賀颽兩個人包辦。
她無所事事的模樣完全不像個新娘,反倒她媽忙碌的樣子,更像是新嫁娘。
而她所該負責的就只有試穿禮服,然後當個芭比娃娃一樣跟著他去拍婚紗照。
然而她不得不讚賞賀顓的眼光,全套的鑽石飾品,一條鑽石項煉,一對耳環、兩隻各約莫一克拉重的戒指,在設計上並不特別的華麗,然而簡單中又有它獨特的味道,是屬於那種有個性的設計。
她對鑽石並不懂,然而從鑽石面的切工和它散發出來的光澤,不用看也知道價值不菲。
他到底多有錢呀?
就拿她身上穿的這套香奈兒白色婚紗來說吧,賀颽選的這一套背心式的婚紗,在領子上並非傳統的圓形領,而是方形領,將她纖細的脖子和線條優美的肩膀,以及雪白的肌膚做最完美的呈現,配上戴在脖子上的鑽石項煉,簡直是完美無缺。
從一大早五點多,她就被叫起床,先是弄頭髮、化妝、換禮服,待拜完祖先後,他們立即舉行訂婚儀式。
訂完婚之後,又坐上勞斯萊斯的加長型禮車,如果她不結這場婚,她這輩子大概永遠沒機會戴上價值百萬的鑽石,坐上價值千萬的勞斯萊斯。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說,就算現在要她死,也該死而無憾了。
今天的訂婚儀式完全是採取中式的禮儀,下午,她卻被禮車接到一所教堂,舉行了西式的基督教婚禮,場面嚴肅穆而隆重。
結束了西式的結婚典禮,此刻的她坐在飯店的新娘休息室裡,等待著這場重頭戲囍宴,等宴客結束,這一場漫長又累人的戲才算真正的謝幕!
她曾問過賀颽,這只是一場戲,有必要如此的大費周章、勞師動眾心化大錢去搞這些毫無意義的場面嗎?這場婚姻時時都可能結束,有必要這樣浪費嗎?
賀颽卻告訴她,他雖然只是個廣告模特兒,卻瞭解就算一場戲中只要有一個觀眾,他就要對這一名觀眾負責任,要演就要演得最真實,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整個劇情中的一部份,少掉任何一場,戲就不是戲了。
或許吧!
她知道這是他的謬論,但她卻無異議的接受了他的解釋。
因為她的心裡很明白,就算她反對也沒有用,忙碌的人並不是她,花錢的人更不是她,她又有什麼好不滿、好抗議的?
這時,休息室的門又被推閣了,程亦菁看著走進來的人,臉上終於漾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她看著三個好友,笑容裡多了絲無奈。
「你們不跟我說聲恭喜嗎?」程亦菁笑問好友。
「你做事情都非得用這種方式來嚇人嗎?」僩性較為火爆的游家寶劈頭就問。
她們三個都是在中午十二點左右時,分別接到程亦菁打給她們的電話,那時她們都還在被窩中,睡得昏昏沉沉,她卻傳來今天早上訂婚了,下午在教堂舉行結婚典禮的消息,希望她們過去觀禮。
原先她們都還以為這只是她愛作弄人的一種玩笑而已,根本不把她的話當真。但後來又分別接到其他兩人互打來的電話之後,才打電話到程亦菁的家裡,從她大嫂的口中得到了證實,便趕緊趕到她說的教堂,看見她穿著白紗禮服,站在紅地毯的最前端,正在和新郎交換戒子,她們彷彿被雷狽狽地敲了一記,整個人都昏了。